第74章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她在旁人面前掷地有声的“爱”,又是真情,还是假意?
月留见她沉默不语,想了又想,主动加上自己的总结。
“驸马面对少将军丝毫也不曾露怯,她句句都在维护殿下,少将军无言可辩,这才恼羞成怒,出手伤人。”
祁照眠眸光愈发冷凝:“那一车的‘回礼’,他也收了?”
月留想起叶朗发现是一车垃圾的表情还忍不住想笑。
“少将军自是不收,责骂驸马独断专行,欺瞒您自行做主。”
祁照眠看向她,月留继续道:“可驸马说,回礼回的是同等的意义,才不失礼数。这一车垃圾,在她看来,同少将军送来的东西,价值等同。”
祁照眠眸中的冷意消退,唇角微弯。
怪不得叶朗恼了,她倒是牙尖嘴利,只顾着给人不好受,却护不住自己。
月留觑着祁照眠缓和的脸色,赶忙把回来的路上,关于叶溪的那一段对话也全部转述。
她这边背诵结束,屋内落针可闻。
月留偷看一眼:嗯,很好,我的主子看上去比我听到这一席话的时候还要震惊。
祁照眠半晌才找回思绪:“……她,这样说的吗?”
月留点点头。
祁照眠掌心攥紧,如今心中的惊讶已然不是可以掩藏的了。
林山倦。
她看着时时刻刻与自己泾渭分明,可为何又为自己做出如此的筹谋?
祁照眠想起林山倦第一次正儿八经入宫时,和祁意礼说过的话。
“凡是她的心愿,我都会想办法帮她实现。”
当时她只觉得这句话是虚情假意,可如今再回头看……
她不愿入京,但听说可以与自己朝夕相处便答应下来;她不愿做官,但听说可以帮自己肃清朝堂,便答应下来;她不愿早出晚归,辛苦查案,但查到是纪士寒的爪牙,便也毫不犹豫帮自己拔。
平时不关注还没什么,今日若在这个角度串连,她果真单纯地只是为了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感动和疑虑的情绪相争不下,祁照眠并非草木,林山倦今日的所有言行举止她都很感动,可感动之余,也下意识会去在意林山倦这么做的原因。
她和林山倦素不相识,她确定两人此前并无交集,可为何她会对自己的愿望如此上心?
完成我的愿望,你能得到什么?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甚至可以模糊我们之间的界限,可以为了我与别人争得面红耳赤。
林山倦最爱自由,难不成,完成我的愿望,她可以更自由?
她与谁,有这样的交易?
谁能掌控她,让她心甘情愿这样做?
祁照眠只觉得这抽丝剥茧地分析让她已经无限接近真相,月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瞧着祁照眠表情温和,便斗胆说出自己的见解。
“殿下,驸马一片赤诚只为殿下……”
她看见祁照眠平淡且直白的视线……
不行,说不下去了。
祁照眠主动接下她的话:“你是觉得,本宫方才在众人面前训斥她,对她太凶了?”
月留一惊:“属下不敢!”
祁照眠收回视线:“薛莹你不是查了,最近正与纪士寒塞在府里的探子走得近,想必有什么隐秘联系,你且盯紧了她。”
“主动接近林山倦,必有她的目的。既然她非要插入我们之间,那就给她个机会,也无不可。”
月留迟疑道:“可驸马终归不知情,万一……”
祁照眠掌心再度收紧,她凌厉地看过去:“她不会对薛莹生出情愫。”
月留点点头,见她如此肯定,也不再怀疑。
可祁照眠如此肯定的原因,也不过是想到林山倦最初拒绝同自己成亲时的理由——
“我不喜欢女人。”
可……为何心中,仍有隐约的担忧?
第95章 坐怀不乱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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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坐怀不乱的驸马
95
林山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处境。
因为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有被一个东施效颦的黛玉这么盯着看过。
薛莹眼圈红红,进屋这一会儿已经哭了两次,林山倦问起原因,就是那句“大人伤重,奴看着担心”。
拜托,这话你敢说我都不敢接,万一被我金主听见那如何是好呢?
因此她也不敢问了,想让薛莹出去,人家又有“殿下吩咐我服侍大人您”等着,她是问不得也赶不得,走到哪儿还被跟到哪儿。
这样的追逐有点儿荒谬,林山倦坐到最远的椅子上抬手:“停!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儿!”
薛莹被这样直白的拒绝震住,姿态更加可怜,站在原地看着林山倦。
薛莹的长相更偏向清纯类型,很适合这种可怜兮兮的姿态,很容易就叫人生出保护欲。
但不知道是每天直面公主的浓颜暴击免疫了还是怎么,林山倦完全无感,反而被这样看着,更想让她哪凉快哪待着。
空气都快变得安静,林山倦专注思考祁照眠的态度变化,并未理会薛莹做什么。
薛莹暗中环顾屋内的陈设,不经意间在窗缝瞧见了被几人簇拥着,从花园过来的祁照眠。
她顿时心生一计,快步走向林山倦。
“大人,奴来给您捏捏腿吧!”
只要能靠近她,不管她如何拒绝,就直接摔进她怀里。
到时候故意做些声响出来,长公主推门而入,瞧见这一幕怎么可能不恼?
事情似乎已经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发生,薛莹的手才握住椅子的把手,林山倦便回过神,见状赶忙翻到凳子后边。
她这轻盈的身手叫薛莹愣了片刻,旋即不死心地继续靠近。
两人从一开始的客气躲避变成加速追逐,林山倦总算看出薛莹想做什么——
色诱????
她脑子里一瞬间涌出许多看过的影视剧,小绿茶追着男主拉拉扯扯,最后刚好叫女主看见。
她下意识看向门口——祁照眠来了吗?
“大人,您别跑了,奴,奴跑不动了……”薛莹咬牙切齿地维持着欢快的嗓音,为的就是给还没推开门,但能听见声音的祁照眠一个心理暗示。
但其实她很累,并且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怀疑自己的脸,难道烂了?把这驸马吓成这样?
眼看薛莹的手已经要抓到自己的衣袖,林山倦深吸一口气,只好使出杀手锏——
祁照眠老远就听见薛莹的笑闹声,眉峰渐沉,不太合时宜地想起月留的担忧,心情更不好了。
门被一把推开,看见屋内景象的人都呆住了。
屋中央的梁柱子上,林山倦手脚并用抱在上头,薛莹似乎被她的举动震惊了,正仰着头看着她,僵硬地举着一只手一言不发。
梁上的林山倦看见祁照眠的那一刻,心里已经在翘着嘴接受自己给自己颁的奖了。
我!说!什!么!来!着!
她就是想害我,在我的金主面前污蔑我!
但得意归得意,这个姿势不但不雅观,而且还很费力,甚至伤口也很疼。
祁照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坐怀不乱到这种程度,她面上看着气定神闲,实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山倦手臂又酸又疼,只好小声叫人,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祁照眠……救命。”
听见名字的下人下意识捂住耳朵,实则低着头偷偷地笑,笑驸马躲红颜祸水躲到房梁上。
那些在外头勾引野花的男人总有那么多理由,不好拒绝,不小心搂抱。
若是都像他们驸马这样,哪有那么多身手敏捷的女人能逮到?
祁照眠回过神,缓缓走进屋,薛莹也一激灵跪在地上。
完了,还想着扑进怀里,这可难扑,还直接被人家看出自己存心勾引。
祁照眠无奈地看着林山倦:“来人,把驸马扶下来。”
林山倦只要看着她就安下心了,自己也不是不能下来:“不用,我自己下来,你,你看着她点儿就行。”
众人的视线这下都开始看着“她”,薛莹恨不得把头塞进肚子里。
看着我?
我是什么胡乱咬人的疯狗吗?
瞧着人轻巧地落在地上,祁照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都出去吧。”
薛莹这才赶紧连滚带爬在地上站起来,在其他人鄙夷的视线中狼狈逃回自己的屋子。
人都走远了,林山倦仍不放心地探头看看。
祁照眠被她这一番操作逗笑:“这么怕她?”
林山倦关上窗户,坐在祁照眠旁边的椅子上:“不是怕她。”
祁照眠以为她故意嘴硬,轻嗔一眼,也是万种风情:“不怕还至于攀到那么高?”
林山倦主动帮她倒茶:“我那不是怕拉拉扯扯的,你看见之后误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