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林山倦拍拍小厮的肩叫他先回去:“就是不知道去哪儿,才叫你过来。自从案子结束之后这日子真无聊,白恕他们跟着一起忙,也没人跟我打牌了。”
叶溪闻言笑笑:“这几日确实无聊乏味,过些日子秋猎就好玩了,以你的箭法,到时我们一起追猎,岂不快哉?”
林山倦似乎也听祁照眠提过,眼前一亮:“还要多久?”
叶溪算算日子:“大概还有半月吧,礼部的人已经在筹备了。不若我们去街上逛逛?新开了个酒楼,喝喝酒也是好的。”
林山倦点点头,起身上马:“那走!”
两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便到了酒楼下,选了个大堂的位置,点了几样小菜。
台上的舞姬翩翩起舞,动作柔美婀娜,腰肢纤细舒展,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林山倦的手指跟着音乐打拍子,孙玉泽远远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拿着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走到近前朝两人笑着拱手:
“两位今日大驾光临,这些是在下送的,可要吃好喝好。我这儿的舞姬可都是花大价钱教出来的,想看什么随便和跑堂的说!”
他倒是客气,林山倦回礼,叶溪只收了菜,关于舞姬的事还是拒绝了。
“我们自便就好,不必费心。”
孙玉泽一摆手:“哎——林司和安南郡主可不比别人,我这地方今儿都蓬荜生辉,无需客气!”
“这么说的话,本都尉到此,却被你忽视,这是何道理?”
几人纷纷看过去,果然,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常凌岳。
叶溪对他这种张扬的性格向来不喜,闻言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孙玉泽更烦他,皮笑肉不笑道:“常凌岳,你若是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本少爷就是赏你一顿又何妨?”
常凌岳脸一拉,叫住去端菜的小二,“孙玉泽,本都尉如今可是朝廷的人,你莫要不识好歹,不然,本都尉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以冒犯论处!”
孙玉泽干脆坐在椅子上,更加不假辞色:“一个封在郊外的都尉,整日往京城跑就算了,还在这拿着鸡毛装什么令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下,林山倦维持着面上的笑,忽地注意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孙玉泽右侧正对着的顶楼牌匾之后,梁上似乎有人。
她自己是杀手,对于杀手可能选择的伏击位置最清楚不过。有了这个发现,她难免更仔细地看着那块悬在顶楼的牌匾后面。
果然!片刻便伸出一支羽箭!显然是直奔孙玉泽来的!
并且孙玉泽此刻坐在这一动不动,瞄准只需几秒。
孙玉泽是兴国公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己若能救他一命,也能卖兴国公一个好。
“孙世子,你银子掉桌子下边了!”
孙玉泽“啊”一声,下意识钻到桌子下边去看。与此同时,羽箭破空而来,因为孙玉泽姿势的改变,直直射中他的肩膀!
看来,原本是打算瞄准他的太阳穴,或是脖子。
孙玉泽痛呼一声,叶溪也倏地看向那个位置:“在那儿!”
梁上的人一击不中已经撤离,等叶溪追上去早就没了影。
孙玉泽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恶狠狠地看着常凌岳:“妈的,你等着!老子不会让你好过的!”
言罢,不听常凌岳说了什么,朝林山倦递来一个感激的神色。
“今日招待不周,还搅了林司的兴致,甚是惭愧,明日还请林司再来!”
林山倦颔首应下:“还是好好处理伤口去,没关系。”
孙玉泽被下人搀扶着去后堂,常凌岳看看只剩下林山倦和他的人在这儿,便也没那么多顾忌。
“你故意提醒他?”
林山倦故作听不懂:“都尉说什么?”
常凌岳冷笑,气势咄咄逼人:“上次偏心将图纸交给他,这次又故意袒护他,林司,你和这位孙世子……”
林山倦眼神渐冷:“都尉,我是殿下的驸马,胡乱揣测,可是要被拔舌头的。”
常凌岳从来没把林山倦放在眼里过,但他怕祁照眠,当初他父亲为了不被祁照眠盯上,特意把他丢去南境跟着叶朗历练几年才回来。
“好好好。今日之事,我记得了。”
林山倦厌蠢症都犯了,看都不想看他:“我劝你一句,今天的事,你最好别记得。”
常凌岳恶狠狠地看着她:“本都尉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叶溪已经回来,见状一掌拍在常凌岳肩上,暗含内劲的一掌将他拍得后退数步,若不是有手下人挡着难免要摔个跟头。
“她如今身兼从二品布政使,论品级,论能力,教你做事,绰绰有余。”
第134章 真理往往存在于少数人之间
第134章 真理往往存在于少数人之间
这话丝毫也没给常凌岳面子,常凌岳当着众人面前出了丑,也不敢怪叶溪,只迁怒林山倦身上。
“好啊,林司惯会躲在女人身后!”
林山倦被逗笑了:“好过躲在常都尉这样无能的男人身后。”
常凌岳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离开。
这口气他可难咽得下去,拉着脸怒气冲冲出门,就瞧见叶朗的副将李畴在门口张望,赶忙快步上前。
“李畴!你在此处作何?”
嗓门大的,即便叶溪在将军府都能听见,何况她就在这儿。
李畴脸色都变了,赶紧拉着常凌岳到僻静处说话,才转过身,便听到叶溪冷冷的语调。
“李畴,下次再敢做这些小动作,无论你听命于谁,本郡主都不会轻易饶你。”
叶溪在军中的影响力远胜叶朗,威严自然也盖过叶朗,凡是青苍军,见叶溪如同见老将军。
李畴只僵硬了半秒,便迅速转身单膝跪地请罪:“属下知错!”
叶溪的神色不辨喜怒:“回府自领二十军棍。”
李畴丝毫也没犹豫:“属下遵命!”
叶溪看他一眼,同林山倦骑马离开,并未多说。
一直等到人都走远了,李畴才站起身。
常凌岳也是第一次见叶溪施军法,这会儿才敢说话,歉然道:“……苦了你了,被她如此呼来喝去。”
李畴锐利的眼神扫向他:“我做错事在先,郡主此举是为纠正我的错误,不苦。”
他到底是副将,比不上随国公独子尊贵,因此语气也并不能太生硬。
常凌岳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没和他争:“带我去找叶朗哥,我有要事和他说!”
两人飞奔到城外,叶朗恰好骑马回来,迎面遇上,常凌岳直接把他拉到城外的茶棚去聊。
“朗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林山倦,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怎么会那么恰好就知道我安排的人在牌匾之后?是不是在我们周围安了眼线,早就知道我的行动?”
叶朗闻言惊得不得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不是犯蠢!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孙玉泽不和,平时争几句也就算了,如今还敢射箭伤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
“啊呀朗哥,你想想!林山倦!她才是最重要的!”
叶朗顿住,思索几秒之后否定了他的说法:“她来京不过一年多,哪有那么多人脉可以安插,你府里的都是老人,我府里都是随军的军士,她就算想渗透也无处下手。”
“那她怎么会知道?”
叶朗忽地想起林山倦曾展示出的身手,闪过一个更令他相信的猜测——
“或许她也是杀手,所以对这种位置格外敏锐也说不定。”
常凌岳一脸不信:“她?你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就会往女人身后躲,不过是牙尖嘴利了些……”
“不。”叶朗打断他,“我曾与她交手,她的招法刁钻诡异,我从未见过那种路数,她一定也是个杀手!还不是靖国的杀手!”
不行!
她潜伏在照儿身边,一定是不怀好意,一定要想法子提醒她才是!
另一边,林山倦两人目睹了刺杀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两人边走边逛,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郊外。
叶溪看着空旷的草地,忽地感慨:“有时候人多的地方,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她大概是因为刚刚撞破了李畴尾随,有感而发?
林山倦不知内情,只能宽慰:“我那儿人少,祁照眠整天在宫里忙,清政司也没啥案子,你如果无聊,就随便去哪儿找我。”
叶溪笑笑:“不瞒你说,最近父亲经常告诫我,身为妹妹,要劝谏兄长,帮扶兄长。可——兄长的固执,并不是我可以劝得住的。并且……他不理军务已久,我也说不动他。”
林山倦沉吟许久,忽地抬头看向叶溪:“叶溪,我知道你心胸宽阔,但军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这些人的生死,必须交托在有能力的人手中,不然就是无辜的流血和死亡。”
叶溪一愣,“说真的,我总能在你这听到不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