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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可无人知晓,我所求,不过是那一轮明月而已。
  他再度看向纸条,这是晚膳时纪士寒身边的小厮送来的,难道说,纪士寒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同自己说?
  思虑许久,叶朗起身走出帐外,直奔纪士寒的帐前。
  无论如何,不妨先听他说些什么,毕竟上次在他府里,也是他主动帮忙纾解,自己才有机会去找祁照眠说些心里话,这份人情还是该报答的。
  “你们去巡北边吧,这边交给我就是了。”
  “是!”
  帐外人如期而至,纪士寒唇角勾起一点笑意,为对面的杯子添茶。
  叶朗掀开帘子进来,喊了声“太师”算作见礼,而后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
  纪士寒挥挥手把帐内的人打发出去:“将军尝尝这茶,我在府内带来的。”
  叶朗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杯盏直奔主题:“太师深夜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纪士寒深吸一口气坐直:“无他,为将军所求之人。”
  所求之人!
  叶朗心跳一分:“太师……是指谁?”
  纪士寒不语,指尖沾点水,在桌面写了“熹”字。再观叶朗,明显更激动了。
  他心中嗤笑,面上却微笑着收回手:“将军所求,可是她?”
  叶朗迟疑几秒,重重点头:“是!太师有何法子?”
  纪士寒捻着下巴上的短小胡须:“唯有一条路。”
  他并未直接说,而是先铺垫许多,绕弯子:“如今有一个女驸马在,摆明了就是为了抵挡大臣让她让权的奏折。我们这个公主殿下,心中只有靖国的江山,哪来的儿女私情呢?”
  “江山不定,她也就不会休那个女驸马,将军你自然就没有机会。”
  叶朗如拨云见雾,连连点头:“太师说的是!可……可我见她,同那个女驸马似乎……”
  纪士寒不屑哼笑:“感情深厚?”见叶朗点头,他缓缓摇头:“将军错了,她们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我在公主府中早有探知,她与女驸马在府内十分不和,两人从不同眠,林山倦更是鲜少回公主府过夜。将军看到的恩爱,都是她们装出来的。”
  叶朗眼前一亮:“当真?!”
  纪士寒点点头,饮了口茶,并未多言。
  叶朗欣喜之余才意识到不对劲,警惕地看着纪士寒:“可——纪太师为何在她府中安放人手?”
  纪士寒为他的超长脑回路定下一个“蠢”字,而后放下茶盏,说得十分直白。
  “为了探知她究竟对将军还有没有情。如果有,我自然要为将军谋得姻缘,如果没有,也好早日开解将军。”
  叶朗更加想不通:“我与太师几面之缘,太师为何如此帮我?”
  纪士寒轻笑,宽和之下满是掩藏的讥讽。
  “其一,将军与熹和殿下是满京城人之中的绝配,纵使老夫孑然一身,不懂情爱,也不愿鸳鸯分离,爱而不得。”
  “其二,我要靖国的皇权。”
  第一句话还让叶朗泡在蜜罐里,第二句话直接把他抽醒了,叶朗霍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太、太师你——”
  纪士寒仍旧云淡风轻,并未有任何惊慌之色:“将军不会没听说过我的野心,也未必不知道我如今能与陛下分庭抗礼的能耐,何必如此惊慌,坐。”
  叶朗猛摇头:“太师能知我心中所想,我十分感激,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却不能……”
  “什么大逆不道?!”纪士寒忽然打断他,“这江山毕竟是靖国人的江山,为何要握在一个女人手中?”
  叶朗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士寒继续列举:
  “自熹和殿下掌权,女子的权利也被无限放大,不但可入朝入仕,甚至民间亦有女子独成一户,还效仿熹和殿下豢养男宠!”
  “这难道不是在毁先帝的基业吗?!”
  见叶朗有所动摇,纪士寒放缓了语气,开始说叶朗更为在意的部分。
  能动摇叶朗的,从来不是靖国的安危,人民的喜乐,而都是与他密切相关的。
  这也就是纪士寒为什么想把他笼入麾下的原因——够蠢,够自私,却偏偏也够笨,最好拿捏。
  “如今殿下整日醉心国事,眼中哪有将军为她的付出?退一万步讲,就算有朝一日将军抱得美人归,可那时恐怕也是娶了个女帝回去。”
  他起身,迫近叶朗:“叶将军,你可别忘了,她府中的男宠,可足足有一个戏班子那么多。我自然知道将军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可她,未必会愿意为了将军舍弃男宠。甚至……还会有更多人,与将军一起分享这个女人。”
  叶朗的拳头倏地攥紧,纪士寒看在眼中,接着循循善诱。
  “殿下当权,女人的地位就会越来越与我们男人平起平坐,届时将军的位置可还坐得安稳?”
  叶朗疑惑地抬起头,纪士寒微微侧头睨着他:“安南郡主的威名,似乎比叶将军你,还要传得更远。”
  叶朗的心像是倏地落入冰洞,他攥着拳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他最近真的听到了那些“不如做郡主的兵”的议论,也真的看到父帅多次找叶溪密谈。
  难道——这些担忧,其实并非杞人忧天,而是已经近在眼前?
  纪士寒踱步一圈最终绕回来:“若江山在殿下手中,将军你不可能独享美人,也不可能坐得稳大将军的位置。到时,将军你和一个后宫的妃子有什么区别?手中无权,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再无分别了。”
  “殿下日夜扑在国事身上,又怎么会分出精力与将军欢好?”
  叶朗的心跳剧烈,已经在迈出一步的边缘,纪士寒偏偏又推他一把。
  “现在殿下与您这些隔阂,还不都是女人们掌权太多的结果。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属,乖乖养在屋中,无趣时叫叫解闷儿罢了。让他们掌权,我们可就是那笼中鸟了。”
  第148章 兄妹反目
  第148章 兄妹反目
  纪士寒所描绘的场景过于真切,使得叶朗凭空生出许多无法排解的紧张感。
  他猛地看向纪士寒:“太师……所言有理,可是我……”
  纪士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倒了杯茶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将军不必忧虑,若将军助我得了皇权,将军就是我的恩人,到时我整改国事,这兵权自然还是交给将军更为放心。”
  “将军。我坐上皇位,先帝的基业也在,将军的威名也在,娇妻在侧,如胶似漆。”
  “若熹和殿下坐上皇位,先帝基业毁于一旦,将军威名不复,如冷宫妃子渴求垂怜,冷冷戚戚。孰重孰轻,将军自己掂量就是,多的是时间考量。”
  叶朗眸光沉沉,又吃过一盏茶后,从纪士寒的营帐离开。
  他一步一步踩在草地上,软绵绵的感觉如同他昏聩的大脑。
  纪士寒说得全都有关他切身利益,可父帅平时总是教诲“忠君爱国”,这两者之间,该如何抉择?
  他低着头一路思索到自己帐前,一抬头,叶溪身披夜色,长发在夜风中纷扬,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端坐高头大马之上,正自上而下俯视他。
  “兄长,更深露重,去了何处?”
  她坐得高望的远,亲眼看到叶朗在纪士寒营帐中被送出,自看清的一刻起,她握着缰绳的手便没再放松过。
  最担心的事,是不是还是发生了?
  那她,到底还来不来得及,把叶朗拉回来?
  叶朗沉下脸:“我毕竟是兄长,你如此居高临下地质问,是为何故?”
  叶溪只当是他想岔开话题,唇角下压,继续追问:“兄长去了何处。”
  叶朗攥着拳,愈发觉得自己身为兄长的尊严被轻视:“我还没有问你大半夜骑着马跑去哪儿,你倒好,还来问起我了?”
  叶溪握紧剑柄:“兄长今日做了什么糊涂事,不会心中没数,我若不去,还不知道兄长竟会帮他遮掩!糊涂!”
  叶朗彻底忍不住了,怒吼:“叶溪!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我才是将军,我才是父帅的继承者,我才是镇南将军!你不过一个郡主,有什么资格,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啊?!”
  夜深人静,叶朗的怒吼被扩大,可他并未注意自己的失语,仍旧气得胸口起伏不止。
  叶溪环顾四周,终还是不愿在外头同他争吵这些,下马进帐:“进来说。”
  叶朗下意识跟进去,进了帐内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竟然被叶溪的气势压制,以至于尽管在气头上,还是顺从她进来。
  于是更气恨了。
  “兄长,我承认我刚刚话重了。所谓关心则乱,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可知今日常凌岳做了什么?他埋兵天门关,竟然意图将兴国公一家灭口!这何等大胆,你怎敢叫禁军配合他?”
  叶朗心知自己做的是有不对, 他也震惊于常凌岳竟然有这么大胆子,他一开始只以为常凌岳是想抢回玉佩,或是刺杀孙玉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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