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叶溪打量着她,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之后,这次的打量和以往相比更仔细,她发现了更多柳河与柳桃的相异之处。
她昨晚到底去了哪儿?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外头隐隐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叶溪回过神,视线下移,看到柳河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思索几秒,把她的手腕捉走,而后越过柳河起床。
柳河毕竟昨晚睡得也晚,虽然有平时的生物钟,但到底还是晚了半个时辰才醒。
她的手比她苏醒得更早,摸索着寻找昨晚搂在怀里的人,摸到微凉的被褥时,她彻底清醒,维持着背对叶溪的姿势叹了口气。
叶溪听得出来,是遗憾。
她莫名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果然,柳河下一秒就转过身来,瞧见叶溪正坐在她对面,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柳河的眼神一瞬间焕发出光彩,起身的同时捋顺脑后秀发,那黑亮的发丝便仿佛绸缎一样顺到她身前,给她的温柔平添一分妩媚。
叶溪不自在地将视线偏移,落在柳河右手边,只盯着她的手指看。
“溪儿~早啊。”柳河心情极好地轻唤,音色慵懒缠绵,勾着叶溪的耳尖微微泛红。
真怪,不过是同她和衣睡了一夜,怎么便生出这么多不舒服的感觉。
叶溪把视线移回她脸上:“早啊,柳河。”
柳河伸懒腰的动作一僵,性感的弧线延伸到一半,便彻底卡住了。
叶溪的心里莫名十分舒爽,她的唇边不觉挂上一丝戏谑的笑,静静欣赏着柳河震惊的模样。
嗯,现在她大概在飞速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嗯,现在她想的应该是 ……除了名字,知不知道其他的事。
嗯……现在,大概在想怎么蒙混过关,或者试探一下我到底知道多少。
叶溪的心里做着各种揣测,但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那副“我就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柳河的确在飞速思索关于自己的身份如何暴露的事,明明昨天叶溪还毫不知情,怎么今儿突然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谁告诉她的?
还是她查到了?
那她会不会赶自己走?
静默的气氛一点一点愈发煎熬,柳河的懒腰被迫终止,两臂也慢慢收回身侧。
“……什么柳河?”
“哼。”
叶溪的笑意更大——因为完全猜中而感到十分得意,并且她继续猜,自己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一定会让这个人更加慌张。
嗯,想想就觉得很……畅快!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你是不是以为,能一直瞒到你回南蛮去,我都不会发现你的身份?”
果然,柳河的惊讶之色更加明显,甚至下意识看向正搭起来的那件装着家书的衣服。
“溪儿……我,我……”
叶溪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预备怎么编。
柳河最终还是放弃挣扎,因为叶溪已经说得这么详细,她必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继续否认装傻或许会把这阵子留给溪儿的好感败光。
“你都知道了,我确实是柳河。”
叶溪唇角的弧度收敛,实际上听柳河承认自己的身份,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有一点不可忽略——她察觉到心里有一点开心,因为她不是嫂嫂,而是柳河。
那个在战场上能与自己打得棋逢对手的柳河,能不远万里来见自己一面的柳河,在雨夜一杆长枪震退叶朗的柳河。
以及,吃了她做的,很难吃的鱼,却视若珍宝的柳河。
柳河的心情却远没有她这么轻松,她有些紧张地捏着一点被子:“你……你会不会赶我走?”
叶溪微愣,想起她的那封家书,干脆把所有话说个明白。
“说什么我赶你走,难道不是你自己已经准备回南蛮了?”
柳河第一反应就是解释,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叶溪什么时候看了自己的信。
她急切地来到叶溪面前,甚至无视叶溪警告的眼神一定要挨着她坐。
“我昨夜已经决定,我不会回去,我会陪你共渡难关。”
叶溪有些意外,她无法忽略心里升腾的欢喜,但仍旧板着脸上微乎其微的不悦继续质问。
“那你昨夜为何没有赴约?”
柳河更急了,由此也想起昨夜那件至关重要的事。
“我昨夜等着你去的,可却看见叶朗翻墙而出,就跟着他出府去了,黎明才回来。”
她整个上半身都靠着叶溪,叶溪十分慌乱,好在她说在正事上,才没把叶溪逼得跳离板凳。
“他出去见了谁?”
柳河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道:“他去见的人我不认得,但是我记得他去的地方,是已经查封的太师府。”
太师府?
山倦不是搜过了,什么都没找到吗?叶朗深夜前往又是为何?
柳河:“他攀上房梁,然后取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又下来,大概是察觉到有人跟踪,所以故意绕了几圈才回来,所以才耽搁了半夜。”
叶溪愈发迷惑,她不敢耽搁,将这件事记下,准备中午和林山倦一起再去松云山的时候告知。
太师府放着什么东西,能让叶朗大半夜鬼鬼祟祟去取?
柳河没有打断她的思索,一直到叶溪回过神,她仍旧温婉地挨着叶溪坐着,等着她理自己。
叶溪唇角微动:“你……你刚才说,你不回南蛮了?为什么。”
柳河转向她,眼中的情愫不由自主跑出来奔向叶溪:“我本就不想走,昨夜见你在等我,便更不想走了。”
她忽略叶溪的怔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留在这儿,至少还能帮上你的忙。”
叶溪为她的体贴有一瞬间的心软,她看向柳河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抱歉,昨夜,我看了你的信。”
第190章 再探松云山
第190章 再探松云山
柳河听着她说,目光宽和,并未责怪:“我知道,若非如此,你怎会得知我的来历。”
叶溪更加心软:“我想说的是……信上所说,他和纪士寒,与那鲁汉勾结之事,是否可信。”
柳河的目光变得严肃,她顺势牵起叶溪的手,触摸到凉意,便拉着她回到床上,用被子将她笼住,这才细说关于那鲁汉的事。
“那鲁汉与父王是兄弟,但那鲁汉生性好战,粗鲁野蛮,因此父王才能笼络人心,坐上皇位。”
“然而有了前几次败仗之后,那鲁汉趁机在南蛮散布父王要投降靖国,甘愿成为附属的谣言。”
“那些亲王和叛臣们因此蠢蠢欲动,筹划了多次暗杀。父王一再镇压,最后那鲁汉渔翁得利,收拢了一部分被父王镇压的人。到如今,他同父王已行成分庭抗礼之势。想要解决他十分艰难,父王只能在他身边尽可能安插探子,探知他的动向,至少还能在他采取什么动作之前提前察觉,有所防范。”
叶溪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大概是真的,并且那鲁汉很可能已经有所行动了?”
柳河重重点头:“如今靖国内有叶朗这个奸细,实在危险。他不但清楚靖国兵力,和拒南关的布防,还身份显赫,在军营之内畅通无阻。”
柳河看向叶溪,手也更用力地握住她:“我很担心你,我担心,他会再向你下毒手。”
叶溪在她关切忧虑的视线中一度迷失,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未能如愿。
“我……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叶溪笑笑,“你刚刚不是说了,要帮我吗?”
“当然,这话永远都算数!”
叶溪的心放下来一半:“那……我有件事拜托你,你肯不肯去做?”
柳河闻言略有迟疑,思索之后,她得出答案:“只要不危及我的民族和我的国家,我都可以答应你。”
叶溪微怔,到底还是把手抽回来:“那若是危及你的性命呢?”
柳河轻笑,叶溪看到她眼眸中无限的宽容:“若是你需要用我的性命做什么,便不会同我讲这么多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以身犯险,即便有危险,你也会挡在我前面。”
叶溪正要反驳,柳河却突然猝不及防地表白:“我所心悦你的,正是你的赤诚和宽容。”
叶溪彻底愣住,她察觉到自己同柳河所对视的位置正在慢慢发热,尤其是再度被柳河拉住的手指,更是又热又痒。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表白心意,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手也被牵着,整个人都被柳河的温柔视线包裹着,简直跑都跑不掉。
“你刚才说,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柳河弯着眼睛问。
叶溪回过神:“殿下说,那鲁汉和纪士寒联手,这件事对南蛮和靖国的威胁都很大,她希望你能劝说南蛮王与殿下联手,将纪士寒遗留在靖国内的残党彻底解决。”
柳河也曾这样想过,事实上,她回信的内容就有提到,但当时一方面不确定熹和殿下会如何决定,另一方面不确定父王会不会同意, 所以也只写了寥寥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