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纪士寒赶忙拍着叶朗的手笑回:“哪里哪里,将军自有将军的事要应付。”他想起叶朗说的“作陪”,眼珠一转,“不知是什么人能劳烦将军作陪?”
叶朗心情更佳,十分不耐烦:“是我那个岳丈!他女儿不守妇道搬离我的院子多时,他来不但不劝劝,反而整日只知道同我父亲饮酒闲聊,真是晦气!”
纪士寒一算日子:“可藩王贺新不是该在初二就回去,南蛮王为何留到初五了还在京城?”
叶朗听完更是不耐:“那个老东西也想看看春日祭典,实则是因为女儿受了委屈,便来此处看着我呗,要说他一国之君也是妇人之仁,随便听女人说几句话就当了真……”
“这么说!南蛮王要到祭典之后才回南蛮去了?”纪士寒迫不及待地打断叶朗。
叶朗点点头:“正是。”
纪士寒忽地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几圈之后,忽而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叶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师,什么天助?”
纪士寒大笑一阵才给他解释:“原本我还在担心,只靠那鲁汉在拒南关制造的一点小动静不足以将整个叶家都引走,可这南蛮王却上赶着给我送机会!”
“将军!你即刻便回去,这几日须装病,切勿随你父亲一同去拒南关,只说身子不爽利,推迟几日。”
“我马上修书一封,叫那鲁汉想办法买通其余国家的藩王,就说靖国皇帝扣押南蛮王,那个大王子年轻气盛,稚嫩得很,随便鼓动便坐不住了,必然随那鲁汉一同来‘解救’他的父王。”
“到时兵临城下,可比那几个小混混制造的动静大得多。等我们白马寺事成,你父帅也会明白你做出了多正确的决定。到时莫说是将军之位,便是元帅,我都给将军留着!”
叶朗被他最后这几句吹捧给迷得找不着北,也十分钦佩纪士寒的神思活络,竟然光听说南蛮王留在京城的消息,就能想出这么多主意来。
“太师放心,此事必然滴水不漏!”
纪士寒重重点头,而后修书一封,叫人飞速送往那鲁汉处。
那鲁汉收到书信一看,南蛮王并未回国,也是欣喜不已!
如今的大王子不过是个缩头畏尾的软王八,自他成为理政王子,这也不让打,那也不让打,懦夫一个!
如今只需动些小手段,他还不得急着想法子去“解救父王”?
那鲁汉当即焚烧过书信,而后派了几个心腹出去,将最容易被游说的几个藩王中途拦住,以封地为饵加以利诱,果然这几个藩王都一口答应了合作。
毕竟只是说句话的事,就能得到一片封地,这买卖怎么也亏不到自己头上。
第二日,这几个藩王齐齐来见大王子山沧,将南蛮王被囚禁一事说得十分悲切,又被“恰好路过”的那鲁汉听到,当即一拍桌子。
“敢扣留我哥哥!我们这就打上拒南关,破了他靖国南界的壁垒,直接杀入京城解救大哥!”
山沧在此之前就收到父亲的信,其中备述那鲁汉与纪士寒合谋的所有细节,也嘱咐说需要春日祭典之再启程返回。
虽然他提到那鲁汉会想法子在拒南关闹出动静,将叶元帅一家引过来,可也没说是这么大动静。
不过想必是父王不回的消息被有心人知道,因此加以利用。
以为自己很好怂恿?那干脆就也将计就计。
“好!王叔能有这样的魄力,侄儿十分佩服!可……兵符在父王手中,侄儿实在有心无力,恐怕只能做王叔的后备力量,支持些粮草物资,至于阵前交锋,还是要多多麻烦王叔了。”
那鲁汉本就对他十分轻蔑,一个文弱的小白脸,连只鸟都不敢射,还有何可惧?
“阵前的事就交给我!你只管在后边保证我的军粮充足就是了!”
山沧作出一副“幸好有王叔相帮”的样子:“多谢王叔!若没有王叔相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鲁汉目露轻蔑之色,听了许多的奉承话之后扬长而去,要整顿兵马,兵临拒南关城下!
半个月之后的早朝上,拒南关被大兵压境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京城。
这半个月,叶修戎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当即在朝堂上表明举家出征的意向。
“那鲁汉执迷不悟,打着拯救南蛮王的名义执意犯我南界,着实可恨!老臣愿携家人同往南境,到拒南关将那鲁汉击退!”
祁意礼高坐至尊之位,用力点头:“若论拒南关形势,朕也知道非叶元帅不可,既如此,便劳苦叶元帅明日出征,朕亲自为叶元帅送行!”
话音一落,另一人进谏:“臣以为,如今南蛮王在我们靖国,是非如何,一同去拒南关分说清楚就好,何必劳民伤财,连累两国百姓。”
此话若是放在不知纪士寒内情的前提之下也颇有道理,但有暗流汹涌的对谋在,便不能听从。
“那鲁汉不仅对拒南关垂涎欲滴,也对南蛮王位觊觎已久,他如今兴兵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私欲寻个借口罢了,将南蛮王带回拒南关,反而让他有理由发挥,不如兴兵,哪怕两军于拒南关对峙,也好过不甚重视,被他偷袭得逞!”
第217章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第217章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在叶修戎的强烈建议之下,祁意礼最终还是同意他出征,有大元帅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满朝文武也不敢多说什么。
下朝之后,叶修戎便拉着脸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征。
叶溪和柳河早早装扮好了在门口等候,叶修戎视线环顾一周,果真不见叶朗,心思一沉:“叶朗呢?”
他的副将见状尴尬上前:“回元帅……”
叶修戎一个眼神制止他:“罢了,本帅亲自去问!”
他阔步来到叶朗的院子里,心里还隐隐存着一丝期许,可真看到在榻上装病的叶朗时,所有的期许都落了空。
“……你,当真今日不随我出征?”
叶朗自以为和纪士寒的谋划天衣无缝,虽然此刻父亲的面色看上去十分骇人,可仍旧板着一张嘴咬住不放。
“……孩儿……孩儿十分想随父帅出征,只可惜,昨夜……”
“够了!”叶修戎再也听不下去这些虚伪的谎话,厉声喝止。
叶朗却觉委屈,只以为是叶修戎对他的耐心愈发少了,私心便归咎在叶溪身上,只认为是她频频在父帅面前告状,所以才使得叶修戎对他愈发不耐烦。
“父帅……”
叶修戎的心情被抛向高空,却挂在树梢上,并未落下来。他紧紧攥着椅子的靠背,手臂隐隐发抖,最后终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卧病在床,便好生养伤。”
他回过头,锋冷锐利的视线穿透屋内昏暗的日光,落在叶朗那张病恹恹的面孔上,仿佛已看穿他所有的心事。
“我们出征去也,你在家中,好自为之。”
叶朗并未看出父亲的痛惜之意,反倒觉得长出一口气:“孩儿恭送父帅,父帅一路小……”
他话还未说完,叶修戎已经一巴掌拍开门大步走出去,头也没回。
叶朗躺在床上,忽觉冷寂。
父帅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是因为自己不能随他去卖命,就如此暴躁?他还真是给这祁家人卖命卖得多了!
待大事成了,父帅才能看清,能担得起叶家大梁的到底是谁!
叶修戎一脸的沉痛在跨上马背之后彻底收敛,牵着缰绳目视前方。
“出征!”
一声浑厚嗓音号令之后,叶家人率领五万青苍军浩浩荡荡离开京城。
祁意礼站在天门关上俯瞰如此雄武的军队,忽而低笑。祁照眠看过来,眼神带有询问之意。
祁意礼侧过身,如从前一般地恭敬:“皇弟只是觉得,纪士寒当真狂妄,却也无知,若他目睹过青苍军的风姿,又怎敢对不属于他的东西心存惦念。”
祁照眠唇角微勾:“怎么,如今你倒是多了许多自信。”
祁意礼直起身,瞧着夹道相送的百姓们,忽觉热泪盈眶:“若父皇无作为,若我同皇姐无能,百姓也好,百官也罢,自然离心离德。可皇姐你看,军民如此相合,足以证明他们的拥护之心。”
祁照眠颔首,心中对他颇为赞许:“看来,如今你已知道这天下是属于何人的了。”
祁意礼重重点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祁照眠赞许地点点头,其余的事并未多说。
这两年他到底还是有长进的,能领悟这一道理,就已经强过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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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青苍军做先锋走在最前,叶溪和柳河则跟在叶修戎身边,离京数十里之后,二人趁着在林中休憩的时间换了衣服,而后拜别叶修戎,悄悄潜回京城,暂居祁照眠为她们安排的小院,同在白马寺附近。
叶修戎则一路直奔拒南关,将关门守得严严实实,无论那鲁汉如何叫战,都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