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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35节

  丹卿鼓起勇气,问段冽:“我吃不完了,你吃吗?”知道肃王殿下素来挑剔,丹卿特地解释,“不脏的,我嘴巴没碰到下面的糖葫芦。”
  段冽回他两声阴恻恻的冷笑。
  丹卿只当他嫌弃,便道:“那我……”
  话未说完,段冽猛地夺走糖葫芦,一把喂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丹卿满脑袋都是问号。
  如果段冽不愿意吃,他可以留着明天吃的啊!
  怎么搞得好像他逼迫他吃似的。
  许是体虚,丹卿吃完就困,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徐徐起身,用盐水漱完口,丹卿扶着桌椅,缓慢回到床榻。
  段冽仍杵在烛光下,“咔嚓咔嚓”,他满腔怒火地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瞪丹卿。
  夜色深深。
  丹卿心满意足地蜷缩在被子里,他望着段冽,弯唇一笑,露出漂亮的雪白牙齿:“那我先睡啦,你吃完糖葫芦,记得漱口哦。”
  第24章
  在平遥城休养小半月后,段冽准备带丹卿回京城。
  年关将至,他们最好在除夕夜前,抵达长安。
  丹卿伤口还没彻底愈合,不宜骑马。
  段冽干脆买了辆马车,自己动手改造。
  他在马车里面铺上毛绒地毯,就连内壁都钉上一层厚度适中的夹棉。
  长椅段冽做的是折叠款,铺开能当床榻,方便丹卿随时随地都能躺下休息。
  接连几日,段冽一直在庭院敲敲打打。
  丹卿抱着手炉,坐在梅花树旁观看,偶尔还能给段冽斟杯茶水、递个脸帕擦擦汗什么的。
  说实话,丹卿很不好意思。
  寒冬腊月,段冽热得只穿单衣,他却裹着两三层棉袄,小茶几上甚至摆满了核桃瓜子。
  这配制,就跟看戏似的。
  丹卿知道,他后背隐隐作痛的伤口,是他享受这些福利的原因。
  可他受之有愧!
  见段冽暂停动作,丹卿忙不迭起身,他拿着干净脸帕上前道:“先擦擦汗。”
  段冽正要接,可他双手沾满污秽,而脸帕白得像一团不染纤尘的雪。
  “不擦了。”段冽直接拒绝道。
  “你稍微把头低一点儿,”
  丹卿看出段冽的犹豫,他上前半步,举着帕子,轻声道,“我帮你擦。”
  其实“楚之钦”生得并不矮,在大威朝成年男子里,甚至属于偏高类型。奈何段冽的个头却是拔尖儿的。
  段冽眉梢挑起,他定定看着丹卿。
  一滴汗水顺着他脸颊下滑,倏地滚落在地。
  段冽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不妥。
  让丹卿给他擦汗,这算什么?
  他们这些日子的亲密是特殊情况,是情非得已。
  段冽不愿亏欠丹卿恩情,但报恩什么的,他可以把命给他,至于以身相许,呵呵,就别痴人说梦了!
  段冽薄唇微抿,一些试图敲打丹卿的话还没说出来,衣袖忽然被人往下扯了扯。
  顺着这股不轻不重的力道,他身体竟意外地极配合。
  等反应过来,段冽已经乖乖俯首,而丹卿的帕子,也已经触及他额头。
  段冽:……
  他意味不明地审视着丹卿。
  两人距离很近。
  丹卿目不斜视,他擦汗的动作称得上温柔,那方脸帕沾染上他的体温,暖乎乎的。
  细风掠过。
  吹起他几根乌黑的发丝。
  段冽的视线,从丹卿鸦羽般漆黑的两扇睫毛,挪移到他天生颜色偏红的唇。
  改造马车是体力活儿,段冽本就燥热得不行。
  他觉得丹卿的手太烫,力气又太小。
  他握着帕子的手,一会儿在他眉心碰碰,一会儿又在耳下触触,挠得他全身上下哪儿都痒。
  不舒服。
  猛偏过头,段冽避开丹卿动作,嗓音冷硬道:“你很闲吗?闲就回去睡觉,少来打扰我。”
  语罢,重新拿起锤子,钻进马车里。
  丹卿举起的手落了空,他看了眼段冽背影,不明白前一刻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发起了脾气。
  丹卿只能告诉自己,肃王殿下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而他的使命,就是包容他,关心他,讨好他,喜欢他。
  丹卿厚着脸皮,没走。
  他坐回梅花树旁,剥了半碟核桃肉和瓜子仁儿。
  等段冽忙完,立即上前献宝。
  段冽一看到丹卿充满热情与赤诚的双眼,就头疼。
  他到底不是那等冷心冷肺之人。
  若丹卿没替他挡剑,他还能面无表情地把人撵走。
  可现在,就算是撵,也得用婉转些的方式。
  “你吃吧,这些都太干,本王嗓子疼。”
  丹卿深信不疑,段冽最近一直都在赶工,每天出那么多的汗,上火也算正常。
  于是段冽每早每晚,都会收到丹卿冲泡的蜂蜜荷叶茶,降火清热。
  段冽心好累。
  他总算明白,纵使他有一千种理由婉拒,丹卿也有一万种方案迎刃而解。
  如何才能让丹卿对他死心呢?
  向来不为琐事所束缚的肃王殿下,最近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正月初一,段冽同丹卿正式启程。
  段冽在外驾马车,丹卿则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睡觉。
  不得不说,马车内部改造得极其用心。
  哪怕路途崎岖,丹卿亦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摸着软绵的内壁,丹卿侧眸望向帘外,他眼里忽然闪过几丝迷茫,以及彷徨。
  丹卿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够合理。
  段冽是不是待他太好了?
  “楚之钦”的喜欢爱慕,段冽从未回应,看起来也不屑于回应。可他对“楚之钦”做的,未免有点多……
  丹卿怔怔抱着手炉,脑袋轻靠在车壁。
  对一个毫无回应的“渡劫对象”献殷勤,丹卿不会有心理压力。
  可这位渡劫对象嘴上不说什么,行动却很体贴,这莫名的叫他愧疚,甚至是害怕。
  马车一路前行,途经霍州某村子时,丹卿身体又不大舒服了,总是容易吐。
  段冽便暂缓行程,与他停留在一条溪河旁。
  因马车改造得舒适,四下又偏僻没有客栈,他们就直接住在马车里面。
  这日,天气晴好,丹卿披着斗篷,看段冽钓了会鱼,然后顺着河岸往前走,在地上捡漂亮石头。
  走得远了,丹卿又沿原路返回。
  他掌心捧着几块鹅卵石,有玳瑁色,有乌黛色,还有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雪晶色。
  丹卿照着太阳看了会儿,心生喜欢。
  他正想拿给段冽看看,抬眸望去,却见段冽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苗条的姑娘。
  离得近了,丹卿能听到她爽朗轻快的笑声。
  这位姑娘许是附近村子里的,她衣着简朴,皮肤虽不如闺阁女子白皙,但看起来很健康,有一种让人与之亲近的魅力。
  她说话带着当地口音,段冽说的虽是官话,却能畅通无阻地与之交流。
  丹卿握着石头,纠结着是否过去打声招呼。
  对于这些客套礼貌的寒暄,丹卿是不喜的,在九重天当差时,他总是不能避免这些虚伪的来往。
  但他现在身处人间。
  那些陌生的面庞,于他来说,只是匆匆过客。
  就连段冽,亦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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