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时默在心底里叹息,是她的说话方式让乔衣难受了,她出尔反尔,答应的事做不到。
有什么办法能安慰乔衣?
而她们现在需要解决首要的问题,那就是乔衣的哭嗝。
打嗝越来越厉害,乔衣傻了。
她无措地站在时默面前,嗝连着嗝,颠得快要保持不住身体平衡,只觉得那双腿比平时更难直立。
她按住了胃:“好疼。”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是有面子的。
可现在面子丢完了。
她亲了时默,被她发现了。
还在时默面前疯狂打嗝,形象全无。
时默现在一定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时默也确实这么觉得,在心里默默地说:小傻瓜。
小可怜哭得太猛,横膈肌抽搐了。
……太逗了,有点想笑。
说掉眼泪就掉眼泪,连科班出身的都没有这么梨花带雨,哭起来还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胚子,要是被那些资方爸爸看见,少不了动歪脑筋。
时默承认自己的心思也不纯洁了那么半分钟,想把乔衣按在床上,任自己为所欲为。
手腕绑到床头,脚踝绑在床尾,用小小的剪刀划破外衣,狠狠欺负她一整晚。
融为彼此,不分你我。
乔衣最好哭得大声些,再大声些,只喊她的名字。
但看着乔衣的哭腔变成打嗝,什么香艳旖旎的氛围都灰飞烟灭。
小孩儿到底还是小孩儿,时默一脸好笑地把人抱住了,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把哭嗝停下。
“不用……”乔衣说着打了个嗝,憋了半天继续说,“不要这样,我好难……”
难堪的难。
“有什么难的。”时默温热的掌心揉着乔衣发颤的后颈,“帮小婴儿拍奶嗝不都这样的么?”
你才是小婴儿呢!
乔衣羞愤欲死,泪水却卡了壳,再也流不下来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总算止住了要命的嗝。
乔衣跟着时默走入次卧,蜷回时默替她铺好的小床上,抱紧自己的胳膊,两手拽着被角,带着哭泣后的小颤音,细声细气地说:“时姐,你是个好人。”
时默:“。”
平白无故得了一张好人卡。
乔衣又说:“亲了你……对不起。”
时默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我就那么一说,你不要当真,我也没说你喜欢我,你不要急。”
她很理解直女有时候心里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亲脸蛋罢了,被误会成姬佬会有心里不舒服的人。
但没见过乔衣这种难受到流眼泪的,还反向发卡。
时默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喜欢女人是那么不可救药的事吗。
原来乔衣深深地把对女性的排斥藏在心里,怪不得憋到痛哭流涕。
如果冷不丁告了白,她在她眼里怕是会变成翟成鸿第二。
想到这里,时默有点窒息,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也把自己噎到打嗝。
但好在乔衣不再追问她为什么退圈了。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时默常吃垃圾食品,但上了年纪,没有熬夜的习惯。
乔衣睡下后,时默总觉得她情绪波动后容易生病,叮嘱乔衣晚上别踢被子,会感冒的。
乔衣乖乖应了,把脸藏进被子里,只露出发旋,看起来很柔软。
她闷着声,把尚未流尽的眼泪偷偷揩在被子里。
时默却折返回来,摸摸她的头顶心。
“哭太多会失眠的,不许哭了,听话。”
“唔。”乔衣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单音节,应了。
时默慢慢地走回自己卧室,看了眼在笼子里酣睡的鹦鹉,将鸟笼用棉布罩起。
到了床上辗转,却毫无睡意,脑子里都是乔衣那张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脸。
可爱,想太阳,杀伤力极为惊人,乔衣本人肯定意识不到这一点。
时默烦闷地起身,翻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从散乱的衣服堆里掏出藏了两个多月的打火机和烟,点了一根。
香烟的火光在纤长双指间忽明忽暗,时默将烟递到唇边,闻到久违的薄荷味,却停住了手。
她想了想,只抽了浅浅一口,又把烟掐灭了。
手术后半年时,凌翃叮嘱她一定要禁烟禁酒,回回体检都被当了耳旁风,好在现在熬了过来。
她虽然看到火就会闻到烧焦的蛋白的气味,却是边怕边抽烟,一年多前有一阵子像个烟鬼,一天两三包,凌翃见了她就捏住鼻子绕道走。
被许妍传染的恶习,即使时默变得怕火,也难以戒掉。
但认识乔衣小白兔之后,她就没再抽过烟了。
她把家里的烟灰缸收起来,把香烟压到抽屉里衣服的最底下,藏起一切会被乔衣发现的证据,即使乔衣从未说过她是否介意他人吸烟。
她舍不得乔衣抽二手烟。
时默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妥协,却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天真的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她掌心掩住双眸,无奈而妥协的叹息。
本以为自己看透世间万物,爱与情皆是虚妄,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到头来,却连自己也捉摸不透。
如果她不那么喜欢乔衣,又为何不忍她落泪。
如果真的那样喜欢,怎么会不愿相信乔衣能承受得起,告诉她想要的真相。
小乔……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小乔要是喜欢她就好了。
哭得那么凶,让她连告白都开不了口。
时默将吊坠取下,修长的颈上只留了一点红印,不多时便消了。
将它挂在床头,时默坐在床畔,侧身望向窗外烟火的余韵。
心魔不是靠逃避来消解的,面对是早晚的事。
从今往后,她愿再度走向她的星辰大海,也许有一天,乔衣能和她站在同样的舞台之上。
希望那时,老天能再度垂怜,眷顾她们两个人。
如果许妍再跳出来,时默也只有一句话可以送给她。
天凉了,让皓光破产吧。
第二十七章
时默的手机闹钟早早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枕头边上有封信。
开头就是一句“时姐早安,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了”。
时默扶着头, 有点头疼地接着往下看, 是乔衣把信放在她床上, 用书信代替了口头道别。
信中详细说明了与吴荃所在的遄声音乐签约,感谢这两个多月以来的照顾。
乔衣谱曲的音符画得圆滚滚的,写的汉字却娟秀方正, 像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正楷印刷体。
文字看不出情绪,只有右下被晕开大半个圆的纸角,让时默觉得乔衣写这封信的时候又哭过了。
时默看到遄声音乐, 右眼皮微微一跳。
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不光白漫梨, 新加她微信的梁芝雪也连搓好几条语音条跟她八卦过。
矶市遄声音乐文化有限公司,近期面临高层重组风波, 新老两方人马掐得不可开交, 空降的cfo又和翟家有着莫大的联系,听说是表亲,还是个翟成鸿同款二世祖。
谁能想到吴荃过完新年也被挖进了遄声音乐,还把不谙世事的乔衣带了进去。
如果不是白漫梨的透露,时默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可她知道,乔衣未必清楚。
她以为乔衣离去找工作室还有段日子, 而且只是签一首歌。
没想到整个人都被吴荃那老家伙拐走了。
乔衣……
真让人发愁。
时默坐了有一会儿,也不顾乔衣可能觉得尴尬, 微信上给她发了遄声与翟家的关联,让她小心些。
没等乔衣回复, 房门被人拍响。
时默开了门,凌翃径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脸人造糖精摄入不足的丧气感:“姐妹,都九点了,你已经懒到连奶茶都不去卖了吗?需不需要我偷洗手服和氧气罩养你?”
时默对她说:“来得正好,我要回去。”
凌翃挠挠头,觉得瞌睡还没醒:“这就是你家,你回哪儿去?”
时默撑起了下巴:“你想让我去的地方。”
凌翃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她激动地抓住时默的手:“你要回去?你想好了,你真的要回去?人联系了吗,发布会什么时候开,白漫梨还给你留着影视一姐的席位?”
“不。”时默反手安慰地一握,又将手抽了回来,摸着胸口的吊坠说,“重新出道,去翟心娱乐做小萌新。”
凌翃:???
神特么的小萌新!
“你大早上起来脑子被门夹了?你还有好多公司认识吧,为什么要去那个动不动跟人打官司的破地方?回皓光呀,就跟他们说你还活着!”
“翟心财大气粗,给艺人的待遇还不错,只比皓光差些。况且与我有联系的公司,我怕他们被皓光二老板盯上,平白欠了人情。”
二老板?凌翃懵了:“这和许妍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