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眼眸其实带着些凌厉,眼尾上扬,上位者的气场一览无遗,冷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漠然,但唇角处常噙着一抹笑,便缓和了他面中的冷意,而带上些少年的鲜活。
  应忔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画面,谢寒玉正站在江潮身旁,眸光低垂,格外温柔。
  应忔从没见过这样的谢寒玉,这样的目光让他有些熟悉,只是这种情感放在谢寒玉身上却很不合适。
  他觉得不好,却又觉得师兄或许只是第一次交朋友,还没意识到边界,过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师兄,你找我?
  应忔规矩的喊了声,又意味不明的看向江潮,江公子也在。
  江潮不经意的抬头,看着他怪异的表情,觉得好笑,我,要避让一下吗?
  应忔忙摆手,不用不用,江公子自便即可。
  谢寒玉探究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应忔,昨晚上你们这里守秧苗的人是谁?
  怎么了师兄,他叫夏安,爹娘都是这里的老人了,算是府上的家生子。
  他刚才回来,身上沾染了恶灵的气息,人暂时看不出什么,我只是怀疑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你先注意着他,免出事故。
  师兄,我会安排好的,我让山行去跟着他吧,他最近没什么事儿,无聊的慌。
  凑在厨房跟几个女子一起揉面的却山行鼻头痒痒的,林婶儿见他眉头皱作一团,笑道,这里面粉多,烟也大,你们这些平日里没进过厨房的人如何能忍,还是出去玩儿吧,这儿人手够。
  林婶儿,我闲着呢,而且我手艺很好,我经常做给寒玉师兄吃的。却山行刚夸下海口
  山行,过来
  却山行一把被林婶儿给推出去了,去吧去吧,啊。
  他踉跄着被一股灵力推着到应忔身旁,一下子抓住应忔的衣领,这才停下来,轻声道,寒玉师兄,应师兄,江公子。
  他一说话,面上的粉便扑簌簌的往下掉,应忔笑得前俯后仰,谢寒玉把他扶起来,江潮抽出来一条帕子递给却山行,甚至热心的拿出来一面镜子,道,小师弟,擦擦脸。
  只是却山行没看出来他是从哪里找到的镜子和手帕,郁闷道,多谢江公子。
  江潮手指向左侧,却山行定睛看去,两个屋檐间架起了一根绳子,上面正搭着一排的白色帕子,是用来包祭祀糕点的。
  却山行两眼一黑,拿起手里的镜子,却发现原来是一块碎瓷片,上面雕了银花,勉强能看清人影,他颤巍巍的向右侧看去,一堆无意被某个小孩子打碎的瓷片。
  他憋屈看向谢寒玉,却见他眉眼微弯,低声对自己说,把脸擦干净。
  却山行郁闷的靠在应忔身上,狠狠的把白色帕子盖在脸上,手还没有开始动。
  妹妹,你看,那个人好像死了,脸上盖着白帕子。
  哥哥,我害怕,他怎么没躺下来?
  旁边走过两个小孩儿,看到却山行就跑的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抓过去。
  却山行僵硬的扭过脸,又被应忔猛得拉回来,他愤懑的把脸擦干净,寒玉师兄,我觉得让江公子进我们怀仙门也挺好的,我缺个小师弟。
  第25章 苗间棋(一)
  寒玉师兄,要不你就收了我吧。
  江潮一只手拿着石杵,另一只手伸着,把脸放在谢寒玉肩膀上直笑,毕竟山行总想要个小师弟,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要背叛师门了。
  江潮笑得直咳起来。
  谢寒玉给他拍背,道,山行,今年宗门招人的时候,你去。
  啊,师兄,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却山行嘴角下弯,招人这事儿太难办了,我做不来啊!之前不是应忔师兄吗?
  他有师弟了,你没有。
  谢寒玉悠悠道,应忔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山行,到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不要总惦记人家江公子,他是寒玉师兄的。
  不对啊,人家是有宗门的,江公子,不知师出何处?
  百重泉。江潮好不容易直起身子,阿玉,你这两个师弟真有意思,我要是真成了你们怀仙门的人,恐怕师父他们从地下爬起来也要打死我。
  江公子,百重泉是何地,我为何没有听过?应忔抱拳看向江潮。
  有时间带你们去瞧瞧。江潮挥手,阿玉,说正事吧!
  谢寒玉嗯了一声,山行,这几日你看好夏安,他身上有恶灵的气息,闻到了吗?
  啊,却山行张大嘴巴,恶灵,我,啊,对啊,我早就闻到了,寒玉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轻轻松松就能把那恶灵给灭了。
  山行,那你可瞧出这恶灵是男是女,为何作恶,惯用的手法是什么?江潮笑道。
  山行,莫要轻举妄动,他的灵力在你之上,还是小心的好,若是遇事,记得与我通信。谢寒玉没拆穿他的话,你自下了山,修为倒是退步了。
  师兄,这,这你也能看出来啊?他挠了挠头,往应忔身后躲,你可别让师父知道了,那我就惨了。
  应忔对上谢寒□□悉一切的眼神,也只想躲,可他的脚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不敢挪动,举起两根手指 师兄,我一定监督山行。
  谢寒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模像样的点了下头,我去秧苗地探查一番,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师兄放心。
  师兄慢走。
  谢寒玉看向江潮,他自觉的站起来,阿玉,走吧。
  嗯。
  师兄说要带他了吗?却山行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发问。
  可师兄也没说不让他去啊。应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师弟,快去练剑吧!寒玉师兄不说,可宗门大比你是逃不掉的。
  应忔,应忔,溪霖从远处端着一碟摆满各色馒头的青花样的瓷盘过来,尝尝,我坐的。
  应忔躲不过,被她一个馒头塞到嘴边,噎的说不出话,艰难的咽下去,道,好吃。
  喜欢就好,哎,你的那位师兄和他朋友呢?怎么不见人!溪霖环顾四周,厨房处上来袅袅炊烟,白条缓缓的升上去,笼罩着这片即将开始安苗祭祀的院落。
  他们去看秧苗。
  阿玉,这村落倒是挺热闹,一群老人都围在那里干什么呢?江潮拉着谢寒玉的手腕,朝那边看去。
  哎,老李头儿,你可别耍赖,落子无悔啊!
  谢寒玉挤在人群中,周围的人太多,他和江潮便紧紧贴在了一起,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传来的温度,江潮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腰间,他将自己拢在怀里,那股浅香便又扑鼻而来。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棋局,白子紧紧的将黑子包围,胜负已然分辨,只是一位大爷叫嚷着要再来一局。
  他有点热,想要伸手拂去额头处的汗,江潮便已经带着他出来了,一个干净的素色帕子正搭在他额头,江潮低着头正给他擦汗。
  阿玉,他听见江潮喊自己,他总是喜欢这样喊自己的名字,谢寒玉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就喊自己,便轻声道,怎么了?
  你会不会下棋?
  谢寒玉摇摇头,他平日在怀仙门除了练剑便是在藏书阁,与一众师弟师妹也是甚少往来,也没有接触过这般玩乐的东西。
  晚上我教你,我们可以一起玩,我让着阿玉,你可以悔棋,怎么样?
  江潮替他擦过汗,又把碎发整理好,右边那条路,走吧。
  落子无悔。
  这点儿规矩他还是知道的,应忔那里有一副青玉的古棋,可以拿来玩。
  谢寒玉说罢,忽感到一股灵力汇聚起来,棋盘阵,落子无悔,生死各凭本事吧,哈哈哈。
  他和江潮已经进入到阵中,这应该就是夏安身上恶灵的阵法。
  小心点,跟紧我。
  谢寒玉转身叮嘱过江潮,这才小心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这里只有一道生门。
  他和江潮处于两块棋盘之中,棋盘方正,棋子圆润。
  谢寒玉打量着,这里面一共是三百六十个棋盘,棋盘与常规不同,四周高中间低,这里是秧苗中间,谢寒玉记着旁边是一条小溪,平日里农民常用来灌溉土地,所以一旦破不了阵,溪水便会进入,在灵力的加持下,他们便会被淹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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