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而此人,就是杀害死者之人。
阿玉。江潮冲着他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动着,双手背在身后,头轻轻歪向左侧,道,怎么不搭理我?
是你吗?
谢寒玉抽出霜寒,银色的剑刃便直抵江潮的脖颈,袖口翻动,月牙白的衣袍随着剑刃挑动纷飞。
霜寒对上掌心,江潮猛得将那串琉璃珠串甩到空中,他侧身向后踢去,窗子应声落地,碎木屑散了下来,天色也变得糊起来,只听见远处传来的唢呐声响,倒有种乐极生悲之感。
不要这么无情嘛!
霜寒迎面而来,江潮弯下身子,几乎贴近地面,反手接住琉璃珠,丢过去,珠串崩断,清脆入人耳。
一缕白烟从断了的珠串中跑出来,大雾弥漫开来遮住众人的眼,随即便消逝不见。
怎么好端端的,起雾了呢?真是怪事!
徐冬宜骂骂咧咧,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耽误了吉时。
抬轿的几个伙计也抱怨了几声,犹犹豫豫的还是出发了。
哎呦。
轿子颠了一下,布帘轻轻晃动,做什么呢?抬个轿子都不稳,省得摔着我们姑娘。小丫鬟骂道。
这雾气大,看不清楚,土路,石子树杈子什么的多一些很正常,姑娘多担待些吧,咱兄弟几个也是挣个苦力钱。
怎么说话呢,又不是没给你们钱,应家
平梳,不必与他多言,正常走便是了。
多谢姑娘担待,走嘞。男人又扛起轿撵,兄弟们,继续唱起来,恭贺溪霖姑娘成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轿子里的人蒙着大红的盖头,伸手不见五指,听见声音,轻笑了一声。
第28章 喜惊魂(二)
江潮和谢寒玉站在两侧, 看着满堂的宾客,应恒穿着喜服,整个人看着身高腿长, 高台上只放了两块木牌, 应家父母去世得早,应恒小时候便接管了应家, 族中也没有其他的叔伯,高堂上便显得空荡荡。
阿玉,这喜服, 与之前姜婆婆儿子的那身有点像啊!江潮眯起眼睛, 低声道, 人间的喜服都是一个样吗?
不知道。
谢寒玉回忆起江潮穿喜服的样子,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你穿上很好看。
还, 还行吧。江潮咬着自己的嘴唇,压下心里的雀跃, 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觉得阿玉, 你以后穿会更好看。
他的目光滑到谢寒玉腰间, 又瞅向前面并肩的应恒与溪霖, 耳旁传来宾客鼓掌的声音,江潮眼神忽然又变得清醒起来。
阿玉,你刚才是怎么发现那不是我的?
他忽然又开口问道, 刚才在溪家, 自己一时没注意,就被钻了空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就已经又回到应家了,脑海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阿玉好像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然后一股寒凉的灵力就把他包裹起来。
直觉。谢寒玉抿了下唇角,道。
其实是眼睛,他记得江潮望向自己的眼睛,像是化了的雪,只不过谢寒玉没说出来,江潮听完愣了一下,也就没再问,两个人又看向前面的一对新人。
应某今日在此真心感谢大家,我与霖儿是少时相识,能结此良缘,倍感欣喜,今日我应家大摆三日流水席,各位只管吃好喝好,缺什么的和应某说。
应恒见溪霖被人牵着进了洞房,便放声大笑道,陈叔,应忔呢?
二公子在后院呢,公子找他有事,我这就去唤他过来。
陈年从身后一群人中挤过来,点头道。
一会儿你把他喊过来,我有事要叮嘱。
应恒小声道,招待好他那几个师兄弟,另外记得给夫人送些点心过去,要梨花酥,再让小厨房熬些粥,她一天没吃东西,应该饿了。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陈年退出来,见江潮和谢寒玉站在屋外,便凑过去笑着说,两位公子,随我来这边就坐,我们公子说你们喜欢清静,怕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酒扰着你们,就给你们单独安排了一桌,这边请。
劳烦了,谢寒玉寻了一圈,没见却山行,便问道,山行呢?陈叔,不知你看见他没?
却公子啊,他在隔壁呢,却公子是个自来熟,哈哈哈,这庄上一群女孩子喜欢他,估计是在和人家吃酒玩呢。陈年露出来一个促狭的笑,说不定啊,这过几日又有好消息了。
谢寒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从江潮这里看就是陈年的这番话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
一贯循规蹈矩,冷漠无情的寒玉师兄突然听到自己小师弟满天飞的谣言,正儿八经的人一下子有些遭不住。
那可太好了,陈叔,谢谢你啊,江潮将谢寒玉拉过来,挡住了他的半边身子,看来你们这庄子可真是个好地方,什么时候也给应忔找一个,就美满了!
江公子,就是给你和谢公子都说一门亲事,我陈年也是可以的啊!唉,我想起来,隔壁周家那个小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今年15了,与江公子你甚是相配,我明儿就去
陈叔,应忔喊你。
谢寒玉打断他的话,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陈叔,应忔可能是有什么事儿,或许是迷路了,你快去看看吧。江潮快速把手搭在陈年的肩膀上,将人一转,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那呢,快去吧,陈叔再见,后会有期。
哎哎
陈年盯着昏花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瞧见应忔的身影,又转过来,江公子,谢公子,这二公子在哪儿呢?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背后,陷入了沉思,果然是老了,腿脚功夫比不过年轻人,一眨眼,人怎么都不见了呢。
谢寒玉坐下来,看着江潮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又拿起筷子夹了藕放进他碗中。
阿玉,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尝尝。
我见过周家那个姑娘。谢寒玉没吃菜,只是喝了一小口酒,入口便是一股辛辣味。
他很少喝酒,自然适应不得,一口下去,谢寒玉便抿紧了嘴唇,眼角泛红,耳后也发热,烫的他说不出话,身子都僵住了。
哈哈哈,快,吃点别的。
江潮见他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身,忙夹了一筷子的鱼腹肉送到他嘴边,谢寒玉眼尾红的不像话,像是抹了新制的胭脂膏子,瞪着一双眸子不张口。
他摇摇头,仰头看天,江潮觉得好笑,只得从桌上剥开一块酥糖,手指在谢寒玉唇角上揉捏,将糖塞进去。
江潮手指上滑,放在谢寒玉的眼角,感受到微微润湿的水痕,这酒劲儿大,下次我带你去百重泉喝梨花醉,我师父之前酿的,我偷了好几坛,埋在一个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应该还在。
酥糖在谢寒玉嘴中化开,和蓝口镇的片糖儿还差一些,味道过于甜腻,但却能很好的缓解酒的辛辣和刺激。
谢寒玉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想要触碰江潮刚才摸过的地方,可那人就站在他身侧,只能善罢甘休。
他只是点点头,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江潮见状,便也坐下来,将谢寒玉面前的那盏酒端到自己面前,一饮而尽。
谢寒玉的筷子没能夹住那颗花生,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他只觉得那股酒劲儿上来,烫的他浑身难受。
阿玉,你是不是醉了?
江潮忍不住去探他的额头,又确认了几分,拿起汤勺盛了半碗紫参野鸡汤,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喂给谢寒玉,喝口汤缓一缓。
我没醉。
谢寒玉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热,江潮离他太近,夏日本就炎热,他们用膳就又添了一丝燥气,所以他才会很热。
没醉也可以喝。
嗯嗯,谢寒玉继续摇头,只是乱动的手指扯开了衣领,诱白的锁骨明晃晃的暴露在江潮眼中,不喝,我讨厌鸡汤。
那换一个,三脆羹,这个可以吗?
江潮拿了一个干净的碗,舀了几勺汤,你没吃东西就喝酒,会难受。
谢寒玉将他推远些,你不要挨着我,热。
他挣脱的时候,衣领处张的更开,露出肩膀上那枚红色的痣,江潮呼吸一滞,眼眸中显出一丝涩意。
寒玉师兄
却山行从一群姑娘中挣扎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来由的各色口脂,叽叽哇哇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