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嗯
  谢寒玉语气很轻,道,我要出去了。
  江潮突然急了,阿玉,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他的手依旧搂的很紧,半点也没有松开,像是要生生把谢寒玉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不分开。
  谢寒玉抬眸去看他的眼睛,手指向上,抚上江潮的眼角,湿润的感觉让他微微愣住,道,别哭。
  一个熟人罢了。
  谢寒玉稍微用了些力气,推开江潮,应忔和山行已经起了,可以走了。他又从袖口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瓷瓶,跟两根手指差不多大,递给江潮,消肿的,记得涂。
  谢寒玉转身离开,留下江潮一个人愣在原地,他脑中不可思议的升起一个想法,阿玉脖子上的红痕不会是自己啃的吧!
  他也没有伤口啊,为什么要消肿?
  江潮后知后觉的去看镜子,果然自己的嘴唇也肿着,所以,昨晚上那个欺负了谢寒玉的人,要被他千刀万剐仍不解气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江潮眼疾手快的去拉谢寒玉的手腕,谢寒玉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又被踉跄着扯了回去,一下被江潮再度搂到怀里。
  拽我做什么?
  谢寒玉淡淡道,眼眸盯着地面两人交缠的影子,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垂下阴影,让江潮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摸不透谢寒玉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我,阿玉,江潮语无伦次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寒玉睫毛微颤,垂在衣裳两旁的手指动了一下,江潮直接把霜寒抢先握在手里,阿玉,昨天晚上那个混账的人,是我,对吗?
  第40章 风乍起(一)
  阿玉, 只要你不生气,要杀要剐都随便。江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丧,或者你想怎么样, 都好。
  房间内只剩下沉默, 谢寒玉从他手里把霜寒拿过来,江潮的心瞬间提到喉咙, 他闭上眼睛,伸手扯了下衣领,露出来修长的脖颈, 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谢寒玉眸色深不见底, 只将霜寒重新收到一旁, 剑鞘一动不动, 完好无损。
  阿玉?
  江潮睁开眼眸, 疑惑道, 却被谢寒玉突然按住,他感觉到脖颈处一股刺痛。
  江潮伸手去摸谢寒玉顺滑的发, 阿玉, 再咬重一些。他去碰谢寒玉颤抖的蝴蝶骨, 心里生出些隐秘的快意, 原来被人咬是这种感觉。
  谢寒玉埋在江潮脖间, 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江潮替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笑道, 阿玉, 要是不解气,这边也可以咬。
  谢寒玉瞪了他一眼,气恼着要离开, 江潮仍是把人拽到怀里,低声道,阿玉,我好开心,是我,不是别人,我一想到你和别人,就想要去杀了他,阿玉,你会原谅我的,是吗?
  阿玉,昨晚上是我的错,我醉了酒,又遇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就乱了,其实我不会随便就亲别人的,我只会,只会
  江潮的声音越来越小,只会克己复礼,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不合规矩的。
  阿玉,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谢寒玉手指动了一下,霜寒便飞身过来,他一把推开江潮,泛着银光的剑身便直直的横在两人中间,
  江公子,朋友之间,还请自重。
  谢寒玉转身快步离开,应忔和却山行正坐在外面,听见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忙探过头见人下来,又缩回去,安分守己。
  寒玉师兄,怎,怎么了?却山行颤颤巍巍道,要,要出发吗?
  走吧,谢寒玉直接离开,却山行不敢言语,忙跟上去,颤抖的手和唇,反而一下子就成功飞身上剑,万丈高空他也不敢说话,只紧闭着双眼,也不敢问为什么缺了一个人。
  谢寒玉眼角上扬,压抑着嘴角,心里估摸着时间,他莫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些,可又勾起昨晚上那温热而柔软的唇,到底内心的一丁点道德已经烟消云散了。
  差不多行了半日,夏季的燥热已经越发难耐,谢寒玉瞧了一眼却山行,想着什么,便见却山行怯怯的向这边望过来,寒玉师兄
  何事?
  我们能休息一会儿嘛,我,好热,却山行站在剑上,也不敢拿手扇,生怕一个不稳自己跌下去,只能规规矩矩的对着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吐着热气,这也到中午了,就休息那么一小会儿,好吗?
  谢寒玉静静的瞅着他,看着却山行直发怵,顿觉自己也没有那么热了,要不,还是继续赶路吧。
  休息。
  啊,却山行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见应忔忙帮他稳住了剑身,道,走了,可以休息了。寒玉师兄居然同意了,快快快。
  谢寒玉听着后面的议论,只勾起唇角,这地方也是正巧儿,似乎赶上了老人家过寿,特地请了戏班子,跟在青天镇看到倒不一样。
  却山行见他没说什么,便跑到街边买了三碗荔枝冰酥酪,和谢寒玉一起坐在小摊上吃。
  酥酪堆的很多,尖尖的,给配了勺子,谢寒玉挖了一勺,很清甜的口感,这闷热的天气吃一口倒是很解渴。
  这戏班子唱完了啊,真是倒霉,没看到。却山行见人潮已经散去,有些不满,又不能做什么,只得愤愤的吃了一大口,忽然看见一个带着龙头面具的人走过来,穿着一身胭脂红的衣裳,跟谢寒玉穿的是一个色,却山行就不免多看了两眼。
  他跟在一群穿了戏服浓妆艳抹的人走在一起,即使没露脸也毫不逊色。
  却不想那戏班子的一群人直接走到他们面前,头发泛白的老班主手里拿着几支荷花,粉白的瓣间还挂着水露,却山行心里莫名生出来一阵疑惑,这唱戏的难道还要来卖花抢钱,这属实是归于赚钱了?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
  这位公子,只听那老班主轻声道,把手里娇艳的花递给了谢寒玉,要花吗?
  谢寒玉睫毛轻颤,在却山行和应忔双双震惊的目光中,接了过来,道,没钱。
  老班主却又开口,把那带着面具的人拉到了身前,不要钱,这是送给公子的。这位公子,我们这一群人,四处漂泊,难以有个稳定的归宿,这是团里新招的小生,可他偏偏呢,有个灵宠,你说这我们戏班子哪里能养的起吗?
  灵宠?
  却山行惊叹道,他只在藏书阁的书上见到过灵宠,没想到还真的有,忙问道,在哪呢?我能瞧瞧吗?
  公子莫急,这小生既打算跟了我们,自然是不能再养了,就想把这灵宠送给一个有缘人,现在看公子钟灵毓秀,身姿不凡,便想把这灵宠交给公子抚养,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只怕他不肯跟我。
  谢寒玉淡淡道,眼眸从老班主身上掠过慢慢移到那戴面具的人身上,又转回来,拿起勺子小口的吃着酥酪。
  这,老班主迟疑了一会儿,去看那戴面具的人,这,它有灵,能分辨善恶是非,自是知道公子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人,哪里来的不肯跟之理呢?
  是啊,是啊,寒玉师兄,要不你就收了吧!或者,你给我,我想要,老班主,要不考虑一下我吧?却山行按下应忔刚举到半空中的手,激动道。
  这
  山行一贯无事,心善缜密,最是合适。
  谢寒玉道,却山行听到他的话心一下就飘起来了,老班主,我真的可以的,寒玉师兄他很忙的,而且他,他住的沧溟山,一年四季飘着雪,冷死了,还是我的松上月最合适。
  这老班主迟疑了好一会儿,却山行只当他不放心,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我哪里四季如春,还有好多吃的,寒玉师兄那边冷清的不像是人住的,你就放心吧,我真的
  山行,既然无缘,就不要强求,怀仙门后山的灵物你自己去选呢。
  谢寒玉打断他的话,我们走吧,沧溟山还有人在等我。
  老班主猛觉自己的腰间被莫名其妙的戳了一下,慌张道,行行行,这位公子一看就和它有缘,那就劳烦公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小事,却山行笑的脸都歪了,压不住嘴角,哪儿呢,哪儿呢,给我吧。
  老班主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在这里,公子可以把它拿走了。
  却山行满心欢喜的接过来,应忔也不住的往瓶口蹭,想要瞧瞧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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