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齐安笑道,他扫了一眼这河边的人,道,怎么不见那个戴面具的公子呢?我家老爷对他印象最是深刻,就盼望着他能过来呢!
那根本不是
积雨,你先退下,老班主开口道,把人推到后面,笑道,齐管家,他本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送过来学点本领,也好赚个饭钱。不过这孩子自小被家里面娇宠惯了,没干过啥活,又加上水土不服,突然病了,还在镇上呢。
我想着等唱完那出戏我再回来接他,能被老爷看上也是这孩子的福分。
齐安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只是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摆在老班主面前,曹班主,劳烦跟我们回去吧。
班主,端州那边还没回信儿呢,要是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不好?
积雨不乐意,撅着嘴,晃动着老班主的袖子。
我自有法子,积雨,去和他们说一声,跟着齐管家回去。老班主缓慢道,齐安见状,半身出鞘的剑又被收回去,灰色的劲服在风中飒飒摆动。
哦。积雨不情愿地离开了,只是站的那一片儿的石子已经全被踢到不知到何处去了。
老班主和齐管家相视一笑,两个人又默默错开脸,乌乌泱泱的一群人走在中间,旁边是骑着马的府中奴仆,积雨就又不乐意了,硬要和其中一个人共乘一匹马,老班主一贯宠着他,齐安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同意了。
班主不知,我们沈老爷子今儿生辰,谁知道你们走了以后,居然发现二房家的小公子不见了,才三岁,后来全府上下就去找,谁知道
啊
一个女人眼睛瞪得极大,身后的门忽然被啪的一声巨响关上,可明明外面没有风,她身后也没有人,仓库的横梁上挂着一个两指宽的麻绳,绳子上面正是全府上下都在找的人。
这仓库里面装满了不常用的一些物件,恰逢今天老爷子大寿,才将这些东西取出来撑撑场面,女人才会被派过来,可谁料居然看到了这场面!
来人啊,小公子在这里
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会突然跑到仓库呢?
谁知道呢,这钥匙一直都是在老爷子那亲自保管,谁知道是怎么悄无声息弄开那扇门的?
这二房就这一个孩子,二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小少爷来之不易,你说这以后二房还能有子嗣吗?我看啊,这大房倒是占尽了便宜,这家产啊,说不定给谁呢?
沈庆捋着胡子,浑浊的眼睛扫过面前跪着的一大院子人,今天在沈府出入的人,一律都给我查。
他本就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又生出来许多皱纹,常年积累的威压让人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老大,今日来的宾客都留下来,府上大,挤一挤也能住下,老二,你去外面看看。
沈庆眼皮微敛,干咳了几声,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几口,侍女见了即刻又给添上热的,这是他的规矩,这茶水必须时刻都是满着的。
暗红色甚至发黑的茶水冒着蒸腾的热气,侍女战战兢兢的添了水,滚烫的热让她的手指通红,添了水就立即退下去。
几个人得了吩咐便出去了,镇上被搅得乌烟瘴气,江潮正缠在谢寒玉腕上,冰冰凉凉又丝滑的触感让他舒适的不得了,他从青天镇一路追到这里,又不知道如何去哄,就想了个这么的法子。
之前在百重泉的时候,但凡他惹了师父师兄们生气,就化作原型跑到后山的泉水里面躲着,过半个时辰就好了,一群人过来找他。
江潮忍不住尾巴翘动,却又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谢寒玉还在睡,他不想把人吵醒了。
阿玉会喜欢他的身子吗?
第42章 长生诀(一)
江潮忍不住尾巴翘动, 却又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谢寒玉还在睡,他不想把人吵醒了。
已经到了深夜, 外面寂静一片, 却突然涌出来一阵马蹄声连带着快速行进的脚步声,像是裹挟着霜雪的风, 江潮分出一缕灵气,探过去把窗户缝关紧,又安心的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 鸦青色中夹着点薄红, 门就被啪啪啪的拍响, 谢寒玉醒过来, 眼神迷离,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凡是这镇上新来的人, 都给我出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寒玉眼神变得清明, 掠过一丝冷意, 门外的人忽觉脸上一阵疼痛,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人瞬时火冒三丈, 一脚踢在门上, 你个外来的,怕是没听过我们沈家的名声,我就直说了吧, 在我们平城,沈家说一不二,让你出来就出来,磨磨蹭蹭做什么?
还是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屋内仍然没有传来动静,男人更加恼羞成怒,拿起剑就要砍去,一柄折扇给弹开,他整个人跌在地上,鸢尾蓝色般清透的衣摆垂在地上,盖住了他的剑柄。
男人抬头望去,来人像是沉到最深处的雪,纯洁干净可又冷到了极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来自己残破不堪,滑稽可笑的面容,他瘫在地上,而那人高高在上的垂眸看他,不见一丝生机。
寒玉师兄,却山行和应忔双双听到动静从屋里面跑出来,寒玉师兄一般遇到不值当的人多用那柄折扇,名唤断生,看着轻飘飘的,可若是使了些气力,一扇子就能把人给弄死,外面发生什么事儿吗?
男人见有人来了,自己的处境似乎缓解许多,忙趁着说话的功夫一溜烟儿跑出去,双腿颤抖几乎要从楼梯上面跌下去。
谢寒玉看了两个人一眼,去外面看看。
却山行探头去看屋子里面,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寒玉师兄,这天气晴朗,长时间闷在屋里似乎不太好,要不把它带出去晒晒太阳?
谢寒玉不语,伸出手腕,宽松的衣袍顺着腕部滑下,一条通体冰蓝的龙正盘在他腕部,龙爪支楞在上面。
却山行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伸出手去碰,却被龙尾巴甩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中透漏着不可思议,他伸手指了指谢寒玉,又指向自己,寒玉师兄,如果我没有记错,它,它昨天是跟着我的吧!
它叫杏花。
谢寒玉轻声道,用手摸了摸龙的脑袋,舒服地刚才还在晃动的尾巴尖轻轻翘起,这亲疏过于分明,让却山行忍不住跺脚,向着应忔走过去,转过头决心不去看某条欺软怕硬的龙。
江潮得意的在谢寒玉手腕上蹭来蹭去,一直到了下面,听见昨天他去的那个府上死了人才停住。
公子,这沈府上下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我们也没办法,这客栈坐点小本生意,还是租的沈府的铺子,实在是不敢得罪他们啊。
掌柜一一跟被吵醒的人赔礼道歉,原本就狭窄的通道上现在拥拥嚷嚷的更是挤满了人,连带着原本的包子铺都被挤到了最里面,叫唤声也传不出来,只能郁闷的在里面扇扇子。
卖烧饼的呢,老子快饿死了,这沈府的人也不知道把人都赶到哪里了。
沈家就这么厉害,没人管管吗?
他们家啊,出了一个流乐阁的弟子,在府上设了阵法,谁敢去惹他们啊!再说,咱们这平城,本就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沈家家大势大,也惹不起啊!
一个约有四五十岁的男子叹了口气,弹了弹身上的饼屑,你不知道,这流乐阁的人,谁敢惹啊!
区区一个流乐阁,又不是怀仙门这样的大宗门,哪里要怕他?这么的仗势欺人,都没有人管管吗?
谢寒玉听着身旁的议论,只是站在角落,流乐阁,他倒是听过,似乎是南海那边的一个以乐器为主的小宗门。
流乐阁的人居然这般嚣张跋扈,那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啊!却山行挤到前面,大声叫道,什么破烂玩意儿,也敢挡着你却公子的路?
你谁啊?
你却大公子,怎么了,却山行把他推到一边,怎么,死人了就怀疑到我们头上来,老子不稀罕,坐得端行得正,你们沈府里面的人贼喊捉贼,还喊到我们头上了,真是可笑。
他冷笑一声,怎么,敢不敢让我去你们府上看看?
沈戈听到他的声音,跟旁边的侍卫道,把他带回去,事情不要闹的太大,我去回禀父亲。
是,二爷。
却山行跟着他走了,应忔担心道,寒玉师兄,山行他,真的没事吗?
我们也去看看,谢寒玉挤在人群中,顺着人潮的脚步来到沈府,迎面就是昨日的老班主,他笑意盈盈道,公子怎么也在此,昨日初见,今日又相逢,真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