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到纸鹤飞走了,他才感觉自己和江潮之间,似乎有了永远也摆脱不掉的联系。
纸鹤是他们怀仙门的秘术,是谢寒玉用自己的血和灵力养出来的,跟主人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谢寒玉出了问题,那纸鹤也会随之消失。
纸鹤是不会轻易赠人的,有心人可以通过纸鹤看出主人的灵力和修为状态。
谢寒玉叹了一口气 ,当初师父说这段情劫会深入骨髓,要他克制。
也不知道等这件事解决,回到怀仙门的时候,玉溪真人会不会把他关在后山禁闭个几年的。
江潮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上下抛着从刚才侍女那里顺过来的钥匙,见逢年飞过来,一下站起来,看到谢寒玉传来的信息。
九灵未魂阵,无解,小心。
这句小心,谢寒玉脱口而出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怔了一下,他明明知道江潮其实不需要自己保护,可最后谢寒玉还是没再多说什么,随意找了个角落坐在那里。
九灵围魂阵。
江潮嗤笑了一下,其他人不知道,他还不熟悉吗?
敢动他的人,简直是找死。
第48章 长生诀(七)
在百重泉的时候, 江潮闲得无聊,经常跑到后山的小溪旁,这九灵围魂阵就是他创出来的, 用来逗几位师兄的小把戏而已, 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解开。
可这阵法现在除了江潮,怎么还会有其他人会呢?
甚至还做了改进!
江潮百思不得其解, 摸了摸纸鹤的头,逢年,走, 接你家主人去。
算了, 你先去和山行他们传个信, 就说我找到阿玉了, 让他们两个去看好沈庆那个老东西, 一会儿就去收拾他。
江潮摆摆手, 弹了一下逢年的脑袋,对方吱呀吱呀的叫了几声, 飞走了。
地面上尽是雨后留下的水坑, 沈府的地势不平, 一路上走过来又湿又滑。
江潮利落的拿钥匙开了门, 外面的光照进阴暗的祠堂, 带来了一缕清风。
谢寒玉抬眸去看,江潮焦急的脸上还挂着汗珠,总是精心打扮的头发如今散乱的披着, 大红色的外衣里面是单薄的白色里衣, 领子微微散开,锁骨处的汗珠暴露在空气中。
这里面有阵法。
谢寒玉好心提醒道,扭过脸不去看某人白皙的肌肤, 你进来了,可能也会被困在里面。
他坐在那里,漆黑的地面便和月牙白的外袍贴在一起,狭小拥挤的角落,谢寒玉手里还捏着腰间的铃铛 ,江潮入目便是这般,心里疼了一下。
阿玉,他只想这样喊着谢寒玉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丝缓和的暖意。
阿玉,闭上眼睛,我带你出去 。
江潮轻声道,像是含了糖般。
谢寒玉放下玉铃,转头看着江潮,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情愫,他点了点头。
江潮环顾四周,走近那一排排立着的木牌,随手拿下来几个 ,摆在房屋的东南角和中央。他又从外面掰了根树枝,谢寒玉听见声音,握紧霜寒的手动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 ,继续安静的靠在一边。
江潮拿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谢寒玉猛觉身上的被压制的灵力有了感觉,他听见江潮低沉念咒的声音,声声回绕在耳边。
窗子裂开,屋内便刮进来凉风,摆放整齐的牌位哗啦啦的一声倒下。
江潮抛了一颗石子上去,屋内的风陡然变了方向,木门大张大合间,涌进来一阵的鬼哭狼嚎,九灵围魂阵开始发力,门被一声巨响关上。
哼!
不自量力!
江潮瞳色很深 ,直勾勾地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的沈庆,不装了,沈家主。总算敢用真面目出来见人了,我还以为你就那么喜欢躲在死人脸背后,贪生怕死呢?
你这毛头小子,又是何人,敢来我沈府禁地,不知天高地厚!
沈庆一身黑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里是一柄长剑,紧紧盯着江潮,早就听人说,谢寒玉身边有一位体己人,莫不是你吧。不过也真是好笑,堂堂怀仙门的弟子,居然和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整日混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浪了。
江潮的脸映在灯影下,冷峻的不像话,大红色的衣摆阴森森的,看向沈庆的眼神中透出些杀意。
吧嗒
雨点密集的落下,江潮冷笑一声,谢寒玉只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又一摸手腕,冰凉润滑,是一个镯子。
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
江潮眨眼间便到了沈庆面前 ,单手提起他的衣领,啪的一声把人甩了出去,找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
沈庆也没想到他居然遇上个硬茬,手里的剑划出去,他还没来得及从水坑里起来,那人就已经又抓住他的衣领。
怎么,不是流乐阁的得意弟子吗?不是年龄大,仗势欺人吗?怎么不打了,流乐阁的人拿剑,真是可笑 !
你究竟是谁?
沈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两只眼睛愤怒的看着江潮 ,这张脸他从来没有看过 ,什么时候修仙界出了这么厉害的人,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谁?我的名字你还没资格知道。
江潮把人丢在地上,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甩到沈庆面前,拿起它,我让你心服口服。
沈庆感觉到一股威压,很快额头上便都是汗,和雨水混在一起,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的手在颤抖,长剑也开始颤,江潮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垂眸看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能映出他的狼狈不堪 。
沈庆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面前的人看着很是年轻,但修为灵力绝对在他之上,甚至刚才他没有用过一招一式,手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兵器 ,沈庆的心跳得极快,转身念咒要跑。
我不跟你打。沈庆恶狠狠道。
他这条命可是费了无数心血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庆一个飞身,便跑出了院子,他正得意,到底是年龄小,哪里能看透他的心思。
跑的太慢了 ,真是可惜。
江潮正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是那根干枯的树枝,伤了阿玉,你还想跑?
沈庆正诧异,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那根树枝已经正直央央地插在他的胸口 ,对面的人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刚杀了人的狠意,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江潮,来自百重泉,你记住了,下辈子再来找我啊!
江潮弹了弹袖口的灰,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但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寒玉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九灵围魂阵的,阿玉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他吗?
江潮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纸鹤从天边飞到他手边,外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却山行和应忔过来了。
江潮一鼓作气,把纸鹤一顿东搓西折塞进怀里,深呼吸然后走进去,他的脚步很轻,谢寒玉听见声音,想要去看,他头上还盖着刚才江潮丢过来的大红色外袍,只能望见下面紧致有力的小腿。
江潮像个闷葫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蹲下身子,把人抱起来,谢寒玉起身的那一瞬间,手上的镯子便顺着他的腕滑落,走出门的那一刹那,雨小了许多,微凉的风吹过江潮的衣摆,露出来沾了泥惺的一片。
你的镯子。
谢寒玉拉开遮住他的衣衫,冰凉的雨丝便扑到他的脸上,他看见江潮流畅的下颌和微微起伏的喉结,眼角还泛着红,还给你。
江潮低头看着他,心里面那股想把人揉捏一顿,然后狠狠按住亲的冲动愈发强烈。
他抱着谢寒玉 ,能看清楚白皙的锁骨,江潮强忍着移开目光,低声道,哦。
谢寒玉把镯子带到他腕间,这个动作不免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他能听见江潮加重的呼吸声,觉得可能是刚才和沈庆打斗时消耗了不少气力的缘故,嘴唇动了动,却山行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江潮,寒玉师兄呢?
却山行一路上气喘吁吁,见了江潮,连忙刹住脚步,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他的寒玉师兄正被某个人,不 ,某条龙抱在怀里。
寒玉师兄,你受伤了?
却山行大叫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寒玉师兄都受伤了,快走啊,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是不是抱不动,寒玉师兄,要不我来背你吧。
那个老东西呢,看我不弄死他的,气死我了!却山行话音越来越快,整个人像是一只肚子鼓起来的刺猬,都是我不好 ,我回去一定好好练剑,寒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