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64章 洞房夜(二)
  阿玉, 雪停了。
  沧溟山的雪在今夜化成了水,几乎流了满床,铺了几层的锦被和毯子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谢寒玉被江潮捂住了眼睛, 想看却看不清楚,手臂也被江潮按到一旁, 只能被迫着去承受。
  你你惯会胡言乱语。
  谢寒玉感受着一轮又一轮的风雪,在某人的花言巧语下,非但没停, 反而更加迅猛, 让人招架不住, 恨不得找个被子把自己都蒙起来, 却还是露了缝隙, 风雪便顺着挤了进来。
  纸鹤在外面一轮又一轮的叫着, 偏偏屋里面的两个人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抽空传出些水儿声夹杂着一阵阵的哭泣声, 让鹤听不清楚, 就又被人给怼了回去, 不想让任何声儿传出来。
  江潮的动作急促又不得章法, 谢寒玉有时迫切的想要去亲他, 身子却被迫的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沧溟山的雪寒到了极致,可江潮浑身都是烫的, 尤其是某处, 似乎所有的热都集中在那一处,烫的谢寒玉想要挣扎。
  他只一个劲儿的胡言乱语起来,直到天色昏暗又明。谢寒玉也不知道看了几轮日月交替, 雪落雪停,只记得风雪袭了好几轮,纸鹤便一直在外面叫唤。
  最后谢寒玉躺在床上,雪下的大了,连屋里面也变得潮湿,被褥是潮的,衣裳是潮的,甚至地面也是潮湿的。
  他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能勉强低声对江潮抱怨道,雪要融化了。
  江潮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觉得谢寒玉实在是可爱极了,抱着他哄道,外面还在下。
  谢寒玉想对他说什么已经忘了,长时间的动作让他困意很快袭来,昏昏沉沉的看着江潮嘴角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已经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江潮摸着他被汗打湿的鬓角,嘴角上扬,被褥一大半都被刚才的动作给弄到了地上,他轻轻啧了一声,下床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几床干净的被褥,一手把谢寒玉抱起来,一手把床铺重新整理了一遍。
  谢寒玉确实是困到了极致,枕在江潮的胸口,偶尔铺床时有些轻微的动作,也只是眉头微皱,往江潮那边靠去,双眸紧闭,像是格外依赖着面前的人,而不是像那时一样疯狂的想要逃离。
  谢寒玉醒来的时候,身体没有明显的异物感,江潮应该是给他清洗过了,人躺在自己身侧,看起来乖巧无害。
  大概之前的那句诗可以丢弃了,现在枕边有人,屋外的雪光映进来,没了孤寂,反倒给里面添了几分明亮。
  谢寒玉伸手去碰江潮的鼻梁,手指一碰上江潮的肌肤,熟悉的温热感让他忍不住颤抖。
  那强烈的濒死感又一度袭来,当时的自己伸手去抓身后的被褥,可手心的汗一阵阵的落下来,又湿又滑,让他狼狈不堪。
  早上好,阿玉。
  江潮被他的动作弄的有些痒,伸手便抓住了谢寒玉的手,抬头去亲他,很快又分开,温柔道。
  谢寒玉莫名觉得羞耻,江潮抱着他,压在人身上,凑近耳旁,低声道,夫君,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谢寒玉像是喝了烈酒般,浑身不觉的泛出血色,整个人被江潮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可这问题自己偏偏不想回答,但江潮又怎么肯放过他?
  只一个劲儿的去亲他,被褥下面的手也开始为非作歹,乱动起来,谢寒玉一阵喘气,只好点了点头。
  那夫君喜欢吗?
  江潮得寸进尺道,谢寒玉瞪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哑意与黏稠,别乱动。
  那夫君喜欢吗?
  江潮的手便停住了,谢寒玉觉得他好像应该纠正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江潮太听话了,现在反而更难受,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泛着水光。
  江潮见状,骨子里的一点恶趣味上来,偏偏想要从人口中得到这个答案,硬是停在某个地方不松手,谢寒玉无奈,只能抬头去亲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满意不满意的,他都亲我了,江潮忍不住心道,也不管自己刚想要的答案了,只继续遵照某位仙君的想法去做。
  他这双手反正是没法儿规矩了,当然,还有别处。
  却山行正一本本的去翻看藏书阁里的古籍,他那日刚从沧溟山上偷摸着下来,就被玉溪真人给抓住了,手里的信一览无遗。
  师师父,好巧啊!却山行慌张把那封信塞进袖口里,掩耳盗铃道,这,这沧溟山灵力充沛,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
  玉溪真人面容严肃,却山行心跳的厉害,不敢去看他的双眸,只小步向旁边挪动着,声音压的极低,我,我,我来看看寒玉师兄,他不是受伤了吗?师父您曾经说过,身为同门,自然是要相互关爱,兄友弟恭,这不是我们怀仙门的规矩吗?
  这些你倒是记得清楚。玉溪真人一甩袖子,却山行立刻不敢动了,立在那里像是一块任风吹雨打都不动的石头,我问你,那个江潮是什么时候与寒玉相识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却山行嚎叫一声,撸了一下袖口,我当时跟着应忔师兄回去,在田里帮忙的时候,寒玉师兄突然,突然带着江潮出现在路边,估计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熟识了。
  却山行看着玉溪真人越来越黑的脸色,又小心补充道,而且,而且他当时也喊寒玉师兄,我还以为他是我们怀仙门新收的弟子呢。
  怀仙门可没这样有能耐的人。
  师父,其实江潮江公子他应该只是会耍一点儿小聪明,但实际上连御剑都要寒玉师兄带着,没什么大能耐的。却山行忍不住反驳,江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不过他也没说谎,这些可都是实话,只是事情太多,他只挑了一些能记住的罢了。师父看着可怕,可寒玉师兄他却山行更惹不起。
  哼,你倒是会替他掩饰。你不说就真当我不知道了吗?玉溪真人看向却山行的袖口,信呢?拿出来。
  什么信?却山行往后退了几步,玉溪真人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火更是往上蹿了好几下,手指一动,那信就从却山行袖口里自己飞了出来,一直飘到玉溪真人的掌心。
  这是谁写的?
  玉溪真人两指捏起信封,却山行讪讪道,是寒,寒玉师兄让我转交给江潮的。
  这是寒玉写的?玉溪真人属实是没有想到,他本以为自己的徒儿一向内敛,又怎么会主动写信呢?谁知道撞上这一出,反而让他对江潮更是多了几分怒气。
  却山行看见他的脸色,不敢说话,只点了几下头。
  哼,你整日里不好好练剑就罢了,这学识也是差到极点,玉溪真人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没人发,训斥道,江潮的根骨,但凡是仙门弟子都瞧得出,又怎么可能是寻常子弟?你居然还看不出,真当是个没能耐的。这些天你就去藏书阁好好看看古籍,不许外出。
  却山行现在想起来这一趟无妄之灾,就觉得气愤不已。怀仙门的藏书阁很大,其中这古籍更是占了一半居多,一本本的摆放在架子上,他这几天看的眼睛都花了,浑身酸疼,也没整理出个所以然。
  下次这个姓江的再让我去给他送信是不可能了。
  却山行一边弯下身子把最角落里的那本古籍拿出来,一边在心里咒骂道,这书打量着时间长了,连纸张都变得很脆,页面泛黄,他几乎不敢去动。
  只是封面上的画让他觉得异常熟悉,看着像是江潮曾经说的水芙蓉,怀仙门里没有这种花,却山行一下就起了兴致。
  水芙蓉乃百重泉特有,这是江潮之前说的,这书上介绍的和江潮所言一般无二,却山行翻了几页就觉得没意思,刚准备把书放回原处,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纸鹤的鸣叫。
  他便探出头去看,这是寒玉师兄的纸鹤,只是纸鹤身上还搁了一枝紫薇,正慢悠悠的朝着沧溟山的方向飞去。
  江潮又在偷摘他们怀仙门的花去哄寒玉师兄,不对,不是哄,明明是拐骗。
  却山行抬手让纸鹤过来,随手撕下一页纸,写了几个大字夹在纸鹤嘴里,记得转交给江潮,这个不要脸的,肯定又赖在沧溟山了。
  纸鹤飞回沧溟山的时候,江潮正站在外面,手里是一根树枝,自从百重泉被灭,他的剑也不翼而飞。
  后来江潮在锁龙井中待了七百年,便用惯了地上的枯枝落叶,见谢寒玉起来练剑,他也一时闲不住,非要拉着谢寒玉和他对练。
  阿玉,你嫌弃我了吗?
  江潮拽着人的袖口,谢寒玉的脖颈上还挂着红痕,被黑色的衣裳半遮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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