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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33节

  我们也可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孟文英默默想道。
  玉昭双手交叠,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说话,在黑夜里无声睁着眼。
  “到那时,你也可以重新嫁给谢小侯爷……”他缓缓道。
  听到这个人,她终于扭过头去,“你说什么?”
  “你心里有另一个男人,不是吗?”孟文英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静静道,“他见过我。”
  谢岐见过孟文英?
  玉昭以为谢岐肯定是让孟文英别打主意,孟文英却缓缓道,“他之前确实警告过我一次,但在出征之前,他又找了我一次。”
  “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你,让我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别让别人欺负了你。”
  这些日子经历了一系列的大起大落,玉昭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尽了,可是此刻,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干涸的眼眶还是流下了两行眼泪。
  可是感动只是暂时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只是觉得背叛了谢岐。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阵营,抛下他独自离去了。
  三年里,孟文英真心待她,两人之间对外相敬如宾,对内相安无事,他用身心行动证明了他那一夜并不是说说而已。
  三年之后,玉昭最终没有再回到王家,而是跟着他一起去了幽州。
  远远地躲开了长安,躲开王家,躲开……谢岐。
  而那个人,整整三年,也没有再回来。
  那封和离书,终是没有拟。可是孟文英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病魔日渐堆积,终于在某一天某个时刻,排山倒海地压倒了他。
  他开始不断昏睡,缠绵病榻,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终于有一天,他开始咳血,昏睡了两天两夜。
  玉昭水米未进,不顾秋胧的劝阻,在他床边守了整整两天。
  等到他终于虚弱地睁开眼时,她再也绷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
  她哭的如此伤心,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种感觉和她当年从江南来到王家时,又被王家赶出去时,一模一样。
  “昭儿,别哭。”他微笑着,轻轻抱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
  “文英,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
  表哥走了之后,这些年来,孟文英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结果。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抹温暖,又要再次接受失去。
  她心中无限绝望,想要跟他一起去的心都有了。
  一只干枯瘦弱的手轻轻搭上她颤抖的肩膀,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昭儿,不要做傻事。”
  “答应我,我若是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明明是风光正好的弱冠年纪,他曾经也是名满长安的翩翩才子,此刻却像一个垂暮的老翁一般,强撑着病体,勉强微笑着,声音透着无限苍凉与落寞,“昭儿,是我对你不住。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
  “若不是嫁给我,你也不必舍下长安,跟我来到千里迢迢的幽州受苦。”
  “我时常都在想,那一年在杏花林,与王大人之间的约定,若是那一日,我做了与如今相反的决定,你或许早就与谢……”
  玉昭一怔。
  那个名字,现在听起来竟然格外遥远和陌生。
  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不。”她摇着头,只是抓着他哭,“……你不要说了。”
  她想要告诉他,自打决定跟他一起回幽州的那一刻,她心中早已视他为真正的夫君,可是他却温柔地阻止了她,继续缓缓道,“昭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从最开始,我便是……真心想娶你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
  “求求你不要说了,文英,你好起来,我要你好起来,”玉昭不停地哭,也许是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结局,她哭的伤心欲绝,“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在幽州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行吗?”
  “求求你了。”她心碎地哀求他。
  可是孟文英最终没有答应她,他低下头,给了她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一个满含着哀怨又绝望的吻。
  在某一个冬天的早上,孟文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死之前,他给她留下了一封和离书。
  玉昭想,她这一辈子,都会永远记得那一个吻的温度。
  “文英……”
  玉昭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小姐,小姐……”秋胧见她醒来,激动地哭出了声,“小姐,小姐你醒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玉昭坐在床上,被来人一把抱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秋胧,一时分不清此刻是在哪里。
  难道她又回去了?
  她又回到了王家,或是在孟家?
  她一语不发,心绪有些恍惚,秋胧紧紧抱着她,带着哭声道,“小姐,小姐您这些日子受委屈了……秋胧回来了,我回来了……”
  头脑渐渐清晰起来,玉昭一颗心也逐渐冷了下去。
  她想起来了。这里哪里都不是。
  这里是幽州殿。是谢岐的地盘。
  谢岐……
  想到那个男人,玉昭目光茫然,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复杂与疲倦。
  他与她的缘分早就断在了五年前。
  如今强行续接,无非是面目全非、互相伤害而已。
  玉昭沉默,决定不再去想那个人,而是关心起了眼前人,担忧道,“秋胧,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姑娘放心,我有吃有喝,一个油皮也没破,没有遭到半点虐待,倒是姑娘你……”秋胧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小姐……你还好吗?”
  听到这里,玉昭脸色又是一变,想起那个屈辱的廊下侍酒,一幕幕又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耳根发烫,默默垂下眼去,回避掉了这个问题,重新转了一个话题,淡淡道,“秋胧,文英给我的玉佩不见了。”
  “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没有了。秋胧,我该怎么办?”
  “哎呀,小姐,现在还管什么玉佩啊!”秋胧急道,“先保命要紧,千万不要再惹怒侯爷了!”
  提起谢岐,秋胧一僵,想起昨日端坐在椅子上审问她的那一道阎罗般的身影,心中一阵后怕。
  “好秋胧,他没有为难你吧?”
  秋胧回忆起谢岐盯着她的那双阴沉视线,双目如电,简直如同索命的阎王爷一般,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含糊道,“放心吧小姐,奴婢没事……”
  有了秋胧的回归,玉昭多日来沉闷灰暗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她的满腹悲伤和恐惧渐渐被稀释,暂且将谢岐抛之脑后。
  不料到了第二天晚上,那个男人便不期而至。
  那时她正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坐在桌前闲来无事地绣着花,第一次在这里做起了女红。秋胧围在她的身边,陪她聊天逗笑,春华也在一旁看着,连连夸赞她的手艺真好。
  几人正是其乐融融,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寻常,迅速地安静了下去。谢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静静地望着她,脸色阴郁,双眼沉炽如电,流露出复杂古怪又扭曲的神色,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她。
  如果气息有实质的话,男人身上此刻一定是浑身散发着幽怨的黑色,令人望而生畏。
  秋胧感受到了危机,想要第一时间护在玉昭身边,却被男人冷声开口,“你们都下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秋胧神色担心,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地一揖,默默退下。
  玉昭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冷淡地移开目光,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如今秋胧平安回来,她心中担心已除,他的所作所为也早已耗尽了她的耐心,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与他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谢岐缓缓走到她跟前,慢慢坐下,始终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女郎的视线始终专注地落在刺绣上,再也没有瞧他一眼。
  谢岐表情复杂,大手放在桌上,缓缓攥紧,强压住心头的那丝不快,习惯性地冷笑出声,“表妹,别以为我的手里没有你的把柄了,没了秋胧,不是还有你那婆家人?”
  纤纤玉指果然一停。
  谢岐冷眼瞧着,唇角微翘,幽幽道,“哦,我忘了,表妹可是被休的人,她们只能算是你的前婆家人了。不过,表妹这么为她们说话,我看她们可是未必承你的情,始终对你是不闻不问呢。表妹你这儿媳当的,可真是……”
  玉昭早已听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不愤怒,抬起眼,平静地看向他,“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关她们的事,你不要动她们。”
  谢岐看着她终于抬眼看向了自己,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表妹,说的好。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还是尽量不要牵扯到旁人为好。”
  “所以,表妹,”他俯身凑到她面前,慢慢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和缓道,“你当年,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玉昭依旧平静,“将军想知道些什么?”
  谢岐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将辗转困了自己两天两夜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与那姓孟的明明成婚多年,为何又是完璧之身?表妹,你不准备向我解释一下的吗?”
  玉昭娥眉微蹙。
  谢岐说完之后,便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别人说的他都不信。他要等她亲口来说。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无声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回答。正当他以为她会开口回答自己的时候,她却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反应。
  她蹙了蹙眉,疑惑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女郎娥眉微蹙,美眸泛起疑惑之色,一张海棠玉面美不胜收,仿佛真的只是平静地发出自己的疑问,“……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呢?”
  谢岐愣住。
  纵然他想到了千万种各种各样的回答,却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一种。
  他张阖着唇,难得的怔住了几秒,随即剑眉拧起,晦暗不明地眯了眯眼,慢慢重新找回了主动权,缓缓道,“你难道……不应该向我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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