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38节
见她发出闷痛低呼,他才如如梦初醒,立刻松开了手,慢慢贴近她的玉面,软下态度,缓缓道,“昭昭,我们失散了五年,如今好不容易再相见,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上天带给我们的缘分。”
“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如今终于找到了你,怎会撒手放你离去?”声音轻缓温和,带了些商量的意味,“昭昭,不管这五年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让一切都回到从前,不行吗?从此之后我定会好好待你,我……”
玉昭却再一次打断了他。
她抬起手,拨开了他覆在自己肩上的手,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声音轻轻的,“谢岐,上次我对你说过,你心里的想法我不会不知,如今我索性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谢岐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看,眼中闪着莫测的暗光。
玉昭轻呼一口气,移开目光不去看他,默了片刻,缓缓道,“谢岐,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真的
是喜欢吗?”
谢岐的脸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缓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昭微微笑了一笑,“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谢岐,你对我无非是占有欲作祟,你将我视为你没有得手的猎物、或是挣脱而去的囊中之物,你耿耿于怀了五年,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
“你真的分清了吗?”皎皎月色之下,她的一张玉面莹白的几乎透明,泛着纯净圣洁的淡淡光芒,令人不可亵渎,“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甘心?”
谢岐怔住了。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玉昭不语。但是沉默比任何回答都要来的更加真实。
谢岐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生疼,张了张嘴,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铺天盖地的溃败与难堪席卷全身,此刻与她在这里对峙再久也是无济于事。
他转头就走。
“谢岐。”她在这时又唤住他。
谢岐立刻转身,扭头看她,眼中含着隐隐期盼。
玉昭却是慢慢走向他,一边解开了身上衣带,将那件外袍重新脱了下来,还给他,“感谢将军的关心,但这种冷天,我早就习惯了,并不需要别人再为我遮风挡雨。”
说完这句话后,她将衣袍叠成一叠,捧在了手上,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谢岐盯着她手上的外袍,久久看着,眼角轻轻动了动,眼中流露出复杂又难堪的神色。
他转过身,重新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冷冷道,“我给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来。”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始终践行着那条准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你既然不要,那就扔了吧。”
一阵劲风吹过,手上的外袍被猛然掀起,簌簌落到了地上。
谢岐拂袖而去。
玉昭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道颀长身影慢慢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移开了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也往寝殿走去。
行到殿柱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声。
玉昭吓了一跳,往前再走了一步,看到了柱子后面的尉迟信。
“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惊疑道。
尉迟信闭着眼睛,抱臂懒懒地倚在柱子上,整个人似乎完美地融入在夜色之中,不紧不慢道,“谢岐的人盯得死紧,我出不去,当然在这里了。”
玉昭大惊失色,“你难道一直都藏在我这里?”
尉迟信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赌的没错,他果然没有查到你这里。”
他说完之后,睁开眼看她,眼底闪出一道危险的胁迫气息,“小美人,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可不能让他发现了我啊,否则连你也自身难保。”
玉昭咬了咬牙,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尉迟信哼了一声,懒懒道,“刚来。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还没这么傻,我现在重伤未愈,要是刚才冲出去杀他,自己怕是就先死了。”
说到这里,他又冷笑一声,讥讽道,“这谢三瞧着是个厉害的,没想到背地里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要是换了我,早就拖到床上干个十回八回,整治的服服帖帖了,还用的着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
玉昭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一时顾不得理智,气愤道,“我这里不收留你,你赶紧走吧!”
尉迟信根本不把她的逐客令放在眼里,还在继续讥讽道,“你们这些中原人,一个个的弯弯肠子就是多,简单的事非得搞的这么复杂,害人害已连自己也不放过,偏偏又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实在是该死。”
玉昭不忿,“你这么恨中原人,但你的命也是我救的。”
尉迟信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这倒也是。”
“既然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妨告诉你,谢岐屠我满门,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来日我必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你是他的女人,按理说我也要一并杀了不留的。”
玉昭听到屠我满门这四个字,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眸光有些晃动。
尉迟信看她这模样,以为她是怕了,便冷笑道,“不过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谢岐此人,我必杀之,你若拦我,我亦杀你。”
玉昭回过神来,看了尉迟信一眼,淡淡道,“你说我们中原人心狠手辣,但我听说你们西凉自古以来有着将叛徒抽筋扒皮、曝尸城门三天三夜的传统,比起心狠手辣来,只怕你们也是不遑多让。”
尉迟信的眼底瞬间阴郁下去。
他盯着玉昭,似笑非笑,“我看你倒是挺有胆色,所以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玉昭脸上丝毫未显惧色,在夜风中敛了敛鬓角乱发,淡淡道,“我并不是在替他说话,只是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哪一天我们中原人落到了你们手里,又焉能落得什么好下场?此时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你所言,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杀我,我也杀不了你,你和谢岐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只求你伤好之后速速离去,我们之间也算是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尉迟信不屑笑了笑,突然凑近她的玉面,盯着她的眼睛,低低道,“我倒是觉得,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就算见了多久,玉昭还是会被这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震到发怵。她愣住不说话。
“小美人,那就后会有期了。”
尉迟信留下这句话后,风一样的又走了。
玉昭惊魂未定,呆呆地立在原地良久。
秋胧早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见尉迟信走了,这才瑟瑟发抖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玉昭,“小姐……大晚上的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小姐,你怎么抖成这个样子?你很冷吗?”
确实很冷。玉昭搓了搓起了一身细密疙瘩的手臂,点了点头,“秋胧,我们回去吧。”
秋胧搀着她往殿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担忧小声道,“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怎么还没走?奴婢刚才差点吓死了,以为他又要对您动手……”
她说完这些,话锋一转,不禁又心生佩服,“不过小姐,您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镇静,好厉害……小姐,您心里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
当然是怕的。
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怕。
她不会告诉她,在墙头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是五年前那一道似曾相识的爬墙的身影。
紫衣玉带,神采飞扬。
她在这个绿眸刺客的身上,看到了一点谢岐曾经的影子。
柳叶拂动之日,又是一年春好处。
一个平常的初晨,谢岐比天光更早出现,敏捷的身形从墙头一跃而下。
“别怕,这是我最后一次爬你的墙了。”他躲躲闪闪地看着她,欲言又止,一双耳朵渐渐烧红了,“我今天来,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一个月后,我就要替父出征了,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昭昭,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先别急、别急,我还没有向你舅舅提起,只先跟我家里知会了一声,别这么害怕。”
“我已经向父亲请了旨,等我替他打赢了这场仗,就……就回来娶你为妻,可好?”
“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别怕,别有任何顾虑,只看你自己的心,究竟愿不愿意。”
“下月初五,我会在城北的那个长桥等着你,如果你愿意,到时候就去那里为我送行,如果你不来,我也就……明
白了你的意思。”
“到时候,你如果真的不来,也好教我彻底死了这份心。你放心,我谢飞蘅光明磊落,从此之后绝不再纠缠你,说到做到。”
第30章
你这个卑鄙小人
与玉昭不欢而散之后,谢岐好几日没有再去寝殿,只将自己关在正殿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待着宫里的回信。
这天他刚去了宋行贞那里视察了练兵情况,回到正殿之时,周平却提醒了一句,“侯爷,今日来了位贵客。”
说的神秘兮兮的。
幽州殿虽然瞧着偌大气派,但是谢岐他们毕竟只是占领一时,并不久居,所以守卫和运营都做的不是很到位,这也是刺客经常出没的原因之一。
不过幽州如今这般光景,谢岐不知道哪里还能有什么贵客。
刚这么想着,还没踏入殿门口,从里面便嗖的闪出一道寒光,气势汹汹朝他而来。谢岐目光一凛,立刻推开了周平,抽出腰间宝剑,与对面缠斗了起来。
谢岐幼时便师从剑术大师赵天师,习得了一身好剑术,二十余年鲜有对手。眼前之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周平焦急地站在一旁,根本插不进去,眼睁睁看着两人过了近百招仍不相上下。
两人一路从殿外打到廊下,缠斗不休。那人抓住了谢岐的一个破绽,速度快如闪电,剑锋一挑,朝着他的肩胛处直直而来,谢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反其道而行之,趁着长剑马上就要刺入时往后突然一撤,随即长腿挑起,高高踢开那人的剑柄,那人愣了一愣,顺势又动作极快地将剑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谢岐的剑锋却在这个时候朝他的咽喉直直而来。
那人侧身格挡,同时举剑,双方在同一时刻停住,剑锋同时指向了对方的咽喉。
竟是打了个平手。
那人先抽回了剑,长剑在空中挥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插入腰间剑鞘之中,动作极为利落潇洒,摇头笑道,“又没赢你,真是扫兴。”
谢岐也收起了剑,淡淡道,“你也没输。”
周平见两人切磋结束,忙上前对那人行礼,“见过小郡王。”
“周平?是你啊。”眼前的男人白衣玉带,面若桃花,眼若飞星,丰神俊朗,谈笑间浅笑吟吟犹如少年,“不必拘礼,别叫我小郡王,唤我子衿便可。”
“你怎么来了?”谢岐皱眉看着牧子衿,声音听起来却丝毫未见责怪之意,少了一贯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
“顺便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淮南王是天下闻名的富贵王爷,成天斗鸡走马奢靡成性,到了牧子衿这一辈,更是将这一习性发扬光大,放着好好的小郡王不做,直接成了半个游山玩水不着家的游侠。
梨花木的雕花木塌上,牧子衿斜倚在软毡,身姿修长随意,弃了酒盏,直接用白玉壶仰头朝嘴里灌酒,动作豪放又不失贵气,举止投足间俨然一幅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
酒入唇肠,不禁赞叹道,“好酒!”
“两个月前我收到了宫里的诏令,让我入宫做小天子的老师。”牧子衿随意扔掉了空酒壶,长腿一腿伸开,一腿翘起,与他调侃道,“翰林待诏,换一个称呼的话,可不就是帝师吗?听起来有够唬人的,没想到啊,我牧子衿这辈子竟也能混到这等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