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76节
谢岐冷冷看了两人一眼,负手而立,身姿立在正厅中,如同一柄颀长剑鞘,“当年你们到底对玉昭做了什么,我不问,不代表我不追究,你们藏着掖着的,最好别让我查出什么来。”
谢岐冷冷看了一眼他们胆战心惊的脸色,心中愈发有了猜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很快离开了王家,翻身上马,立刻吩咐周平,“派几个人找人去。立刻去。”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根本出不了长安。
只要在长安,那就离不开他的手掌心。
周平应了,策马离开。
剩下谢岐一个人慢慢骑往谢府的路上,冷峭的俊面心事重重。
孙氏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有一句话点醒了他。
他得先给玉昭正名。
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否则以玉昭的心性,她就算受他所迫真的嫁到了侯府,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受诸般冷眼折磨。
这么一想,他调转方向,又直奔皇宫而去了。
。
且说另一边的玉昭,匆匆离开了王家后,她和秋胧两人便去了清风寺借宿一夜。
昔日的小沙弥已经长成了眉清目秀的高僧,难得的是竟还记得她,对玉昭慈悲一笑,道了声阿弥陀佛。
玉昭在他的引领下步入禅房,跪在地上,祭拜在父亲的长明灯下,只觉得历尽千帆,如在梦中。
她三拜九叩,又替孟文英点了一盏长明灯,供奉于
佛坛之下。
高僧见她面慈心诚,感慨道,“阿弥陀佛,这几年里,贫道悉心打点,长明灯没有一点事情,灯光不灭,焰若莲花,想来是施主心念纯善,慈悲为怀,这才得到神灵庇佑。”
玉昭连连道谢。
高僧双手合十,“对了,施主供奉在另一间禅房里的平安灯,上面一直未有署名,这几年也精心保管着,施主请移步。”
玉昭听到后怔住。
“不知施主所求之人,是否平安?”
玉昭想起那一道颀长冷肃的身影,心绪万千,轻轻点了点头。
“大师,麻烦将那盏平安灯移走吧。”玉昭对他轻声道,“平安灯所求,唯有平安,如今他平安归来,想来也并不需要了。”
他如今是贵不可言的侯爷,一呼百应的将军。
他有很多人爱着、敬着。
不会需要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高僧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引着玉昭住下。
借宿一夜后,玉昭开始找房子。
她想过离开长安,但是一时不好和王家切断关系,她总得还了王家的钱,再做打算。
好地段的房子太贵,便宜的房子又太偏僻,鱼龙混杂住着不安全,还有坐地起价的嫌疑。
两人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还得时时留个心眼,防备着歹人偷袭。
可是出乎意料的,这几天竟然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能是这几个月受到了太多动荡的刺激,想来长安的治安,和别的地方自是不同。
不知是不是心诚则灵的缘故,玉昭带着秋胧找了好几天,还真的在一块山清水秀的地界找到了一处满意的房子。
房子坐落在相对安全的闹市中,却隔绝了四周,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意境,周围栽了很多树,不止山明水秀、环境清幽,还比她想象中的租金要便宜很多。
玉昭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与掌柜反复确认过,又住在客栈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确定他不是坑蒙拐骗,这才下定了决心,带着秋胧,怀着不确定的忐忑心思住了进去。
第57章
表妹不必如此客气
找到了住处之后,玉昭开始致力于寻找赚钱的门路。
她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是王家给的,为了不坐吃山空,住下后的第二天,她和秋胧就轻衣简行,开始往长安的各个坊市里跑,四处钻研。
短暂的二十几年里,玉昭虽然颠沛流离,却是从没有为了生活精打细算过。
就算是与孟文英最困难的那几年里,她也没有为了日子发愁过,安安稳稳地操持着一个主母应该做的事情。
最窘迫的时刻,就是离开了孟家,被山匪劫的身无分文的时候,但是不久后谢岐就来了。
换句话说,她没有真正受过没有金钱的苦。
她承受着寄人篱下的孤独,但是无可否认的,她也得到了富足的庇护。
这让她永远一尘不染,永远十指不沾阳春水。
经过了兵荒马乱,见证多了那些家破人亡的不幸,她无比地后怕,又无比地庆幸。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死去的女人躺在地上看着她的样子。
有时午夜梦回,她的眼睛就像是一道难以摆脱的梦魇一般,紧紧地缠着她,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乱世中可悲女人的万千缩影之一。
比起她来,自己又是何等的幸运。
所以,她谁也不怨。
反而只剩下感激。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摆脱掉了谢岐之后,她要和秋胧过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她希望的这种生活,只能存在于丰衣足食的前提下。
离开了金钱的支撑,这种日子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心安理得地收下舅舅的钱,真的寻个山头,与秋胧做一对避世闲人。
可是她放不下。
论迹不论心,舅舅能够养育她这么多年,给了她安稳的一片天,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虽然赶他出门,但到底也是替她找了个靠谱的孟家,最后还给了丰厚的嫁妆。
多亏了这些嫁妆,玉昭在孟家才能够衣食无忧。
她不能做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长安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海纳百川的存在。
这里有着最显赫的世家,最有钱的客人,最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
在这里,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干不了的买卖。
玉昭想的很好,但是现实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试着去做一些女红,拿出去卖,可是她们一无门路,二不懂通融,没有一家铺子肯收,反而欺她们两个弱女子心无城府,妄想不劳而获。
得亏秋胧机灵,这才免去了她们辛苦几天绣的女红白白便宜了他人。
这一门路不通后,玉昭又试着去做一些书画。
她自幼承于父亲,父亲是江南有名的丹青妙手,她的底子自然不差。
她画了好几副书画,也像其他的寒门书生一样摆了个摊子去卖,却被当街的流氓无情轰走。
几人在争斗时,她遮面的帷帽不小心掉落下来。
流氓看她生的美貌,立刻起了歹心,当天夜里便一路尾随着她,抓她去了巷道,差点就行下奸|淫之事。
多亏不知哪里来的几个护卫,从天而降救下了她,狠狠地教训了流氓一顿。
玉昭惊魂未定,连连道谢,几个护卫却挥了挥手,颇有些侠义之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之后的几天,玉昭不敢出门,躲在家里待了好几日,直到真的觉得风平浪静了,这才又带着秋胧悄悄出了门。
意料之中的,仍旧是一无所获,就在她们以为今天又是两手空空时,一个打扮齐整的小丫鬟却悄悄叫住了她们,请她们留步。
原来这小丫鬟是万香楼的杜娘子的贴身丫鬟。
杜娘子是万香楼的名伶,以才情闻名。
那日玉昭摆摊,与流氓起了冲突,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有坐在香车里经过的杜娘子。
杜娘子命丫鬟捡起地上胡乱丢弃的书画,看了几眼,对上面的娟秀小诗欣赏不已,当天就派她到处去打听书画的主人。
丫鬟今日终于等到了她,开门见山,说她的主人杜娘子最喜欢有才情之人,问她可否有兴趣,每月为娘子送去小诗几首,价钱丰厚。
秋胧听到丫鬟是万香楼的人,神色浮出一丝厌恶,对玉昭一个劲地使眼色。
可是出乎意料的,玉昭竟然想也未想地同意了。
送别了小丫鬟后,秋胧忿忿不平,但也知道她们半月以来四处碰壁,小姐如此答应下来,也是不得而为之。
她长吁短叹,路过一家书铺时,看到上面贴着吉店出售四个字,突然眼前一亮。
“小姐,咱们何不盘下一个店铺呢?”
“小姐手里有老爷给的银票,不愁银钱,小姐把铺子盘下来,再雇上几个人打点,这不比咱们处处找门路要强上许多?”
玉昭不懂这些,又觉得擅自乱用舅舅的银票,心中有些不安,“……秋胧,你这法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秋胧立马来了精神,“最要紧的就是选什么样的铺子、风水好不好、人流多不多,只要确定好了这几样,咱们就只等着钱生钱、利滚利,老爷给你的钱你一分不亏,还能赚个盆满钵满也说不定,到时候赚够了钱,咱们很快就能把钱还给老爷,早早地离开这里,过咱们自己的逍遥日子,岂不是美哉。”
玉昭被这一番话说的心动了,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秋胧机灵,肯抛头露脸肯吃苦,又善于与人周旋打交道,这段时间出了不少力。
决定好了之后,两人又开始到处找合适的铺子。
玉昭这段日子忙的脚不沾地,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又觉得很有意思。
父亲也许做梦都想不到,他那高洁富有才情的女儿,有一天会与商贾之流为伍,打起了小商小贩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