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126节
等他解决了尉迟信这个心腹大患,便将玉昭一道接来。
他是这样说的,却没想到,此去一行,却险些有去无回。
。
一路走来,玉昭看着一路上数不清的流民,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个鲜活、饱满的生命,在战争和时疫的摧残下,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的生命肉眼可见的正在加速走向尽头。
她悲悯万分,有心想要救济,却屡次被宋行贞拦下。
“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比他们任何一个死的都快。”
宋行贞说的没错。
一路走来,她注意到不约而同追着她的一道道视线,她感到自己所在的马车犹如一块可移动的肥美大肉,所有的流民全部垂涎欲滴,若不是有宋行贞以及一行士兵保驾护航,他们说不定早就扑上她的马车,劫掠一空。
她相信他们曾经也是善良的人,可是在生存面前,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流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有了这一层阻碍,本该三日到达的长安,硬生生拖到了五日。
玉昭一行人不得不宿在客栈,休养生息,伺机再出发。
玉昭坐在客房中,透过窗户遥望着外面的景象。
长安城门巍峨,近在眼前。
到了明日,她们便可回到长安了。
不知道谢岐,如今怎么样了?
她如今已经有惊无险,马上就要回到长安,而他呢?
他是否和她一样?
玉昭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肚腹,淡淡微笑。
不知他看到这幅情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让宋行贞提前告知,怕他担心。
一定是很高兴的吧?他应该是喜欢孩子的。
当然也很惊讶,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做好了成为父亲的准备。
若是男孩,希望长大之后,会和他一样挺拔威武,顶天立地。
若是女孩,他必定会宠溺的如珠似宝,视作掌上明珠。
“夫人,您在笑什么呢?”冬青好奇。
尉迟信走后,很快又来了一位英明俊朗的将军,说是侯爷派来的,前来接应她们两人。冬青陷入了懵懂,或许一去不回的那位老爷,与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而与夫人真正有关系的人,是那位未曾露面的侯爷。
冬青有些发怵。虽说夫人平易近人,但这样的一个贵人,还是个侯爷,不是她这样的乡野村妇能够接触到的。早知如此,她便不跟着了。她怕跟着夫人去了长安,会给夫人丢人。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更加小心伺候着,当夜玉昭在床上睡下,她便小心翼翼地倚在床边,一错不错地盯着。
忽而到了半夜,玉昭忽然做起了噩梦,从床上惊起。
“飞蘅——”
“不要——”
冬青被惊醒,吓了一跳,忙扑过去,担心道,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玉昭冷汗涔涔,被冬青摇晃惊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到了什么?
她竟梦到了谢岐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而致使他重伤的,正是一去不回的尉迟信。
是他。
玉昭睁大了双眸,眸光凝固在浓墨般的黑夜里,半晌都回不过来神。
尉迟信此行,是去找飞蘅复仇的。
他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谢岐如果真的应了他的挑战,那么他的结果必定凶险万分。
难道她的梦,就是一个预示?
玉昭痛苦地捂住了头。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冬青吓得不轻,“奴婢去找宋将军来,可好?”
“不要!”玉昭猛地松手,道,“冬青,我没事。”
“可你……”
“别担心,我没事。”玉昭平静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冬青犹豫地看着玉昭,最终顺从了她的话,没有去打扰宋行贞。扶着玉昭重新躺下,自己也趴在床边,慢慢闭上了眼。
等她均匀睡去,玉昭又在黑夜中静静睁开了眼,盯着混沌的夜色,一夜无眠。
。
“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翌日一早,宋行贞看到了玉昭眼下的淡淡青色,关心道。
玉昭微微一笑,“没事。”
宋行贞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也不知如何宽慰她,只得微叹一口气,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行军缓慢,宋行贞骑在马上,看着近在眼前的长安城门,思绪万千。
上一次,他与她一道,还有侯爷,一行人从幽州回到长安。一路上波折众多,成为他一辈子的深刻回忆。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遇见她,熟悉她。
而这一次,他又与她一道回到长安。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侯爷,只有他。
而他的职责,从来都是除了护卫她的安全,再无其他。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从始至终她都对他无意。
变了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而已。
宋行贞收马勒缰,眸光缓慢地斜乜到后方,看着跟在他们队伍后面的流民。
起初大约有五六人,他并没有在意,可是一路上,人数悄无声息越来越多,流民们锲而不舍,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成为了一条甩不脱的影子。
宋行贞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是要跟在他们后面,在他们通过城门时浑水摸鱼,进入长安。
宋行贞收回视线。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尽快通禀城门守卫,将这些流民扣在城外,或者羁押入狱;
可是他的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曾经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这几日,看到路上的流民时,将他再次拉回到了在乱葬岗与野狗抢食的艰辛记忆。
曾经的自己,何尝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没有当年的侯爷施以援手,说不定他早就死在路上,尸骨无存。
侯爷当年的随手一念,却是他用尽一生也登不上的青云梯。
他比眼前的他们,都要幸运太多。
有些人不经意的一个念头,就会在无意间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宋行贞踢了一下马肚子,不再关注他们,带领着队伍接近城门。
守卫看到是他,不敢耽搁,立刻打开城门。
城门在他的眼前缓缓大开,宋行贞带头穿过门洞,即将踏入里面。
就在这时,数百流民抓准时机,趁机而入,争抢着进入。
流民们蜂拥而上,一下子打乱了队伍的步调,玉昭的马车嘶鸣一声,朝着门洞直冲而去,脱离了原本的道路。
在马夫的喊叫和宋行贞的呐喊声中,玉昭心惊肉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边扶着冬青,一边捂住肚腹,任由马车呼啸而去。
就在她以为马车就要脱缰,熟悉的危险感再次到来时,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嘶鸣,好像来自于另一匹马。
另一匹马与之相撞,用近乎野蛮的方式强硬地止住了这匹马的疯跑势头,玉昭整个身子天旋地转,感到马车外的马蹄猛地掀起,随即高高地落下,重重地踏在青砖地上,暴躁不安地打着响鼻。
但无论如何,马车好像是停下了。
玉昭怔了怔,随即狠狠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轿帘被风掀起,倏然一动。
“谁在马车里面?”
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低磁的声音。
第96章
什么也不怕
玉昭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再也顾不得其他,抬手掀起了轿帘。
“飞蘅——”
她脱口而出,一双美目眉梢里俱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与眷恋。
谢岐骑在马上,也在此刻看到了她。
一瞬间,他肃穆的脸色如同融化的积雪一般缓了下来,冷峭的眸光迸发出雪亮的光,立刻翻身下马,朝着马车走来。
他的脚步有些慢,许久未见的一张俊面呈现出略微的苍白之色,但是玉昭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她满心满眼都沉浸在了此刻两人相逢的喜悦之中。
谢岐长身微倾,掀起轿帘,朝马车里的玉昭伸出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