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毕竟,谁能保证这些异兽人真的就只是复仇,永远不会伤及无辜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离海城,高速、机场、火车站的拥堵程度堪比春运。
  就连谢清黎都暂时离开了海城。
  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兽医,谁知道她阉掉的、或是安乐死掉的那些动物里,有没有哪个异兽人的亲友爱人。
  短短一周之内,海城市的人口减少了近三分之一。
  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情况下,每天还能食甘寝安的就只有谢清文了。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身手有多自信,而是环绕在他身边的保护者实在是太多了。
  海鸟族长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出点什么意外,在异兽人刚开始复仇行动的第二天,他就派了族群中最强壮的十只海鸟兽人过来,贴身保护谢清文。
  在谢清文的强烈反对之下,现在这几只海鸟兽人正在楼下的工作室里住着。
  凯克更是每天按顿发消息过来确认谢清文的安危,若不是还要留在小别墅看着银环蛇兽人,他恨不得跟海鸟兽人一起过来保护谢清文。
  有关安危的消息谢清文不敢不回。上次他不过晚回了半小时,凯克就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而进城打工的异兽人们也不遑多让。
  只要谢清文去了公司,哪怕下班的时候天还没黑,他们也坚持护送他回家,直到看见楼上的灯亮了才肯离开。
  更别提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墨虎了。
  他只恨自己没长翅膀,要不是谢清文强烈反对,他甚至都想留两只海鸟兽人睡在床边。
  总之,现在的谢家可以说是全海城最安全的地方,就算真有哪个不长眼的鸟兽人上门挑衅,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
  让谢清文没想到的是,这个“倒霉蛋”很快便出现了。
  在复仇行动开始之后的第九天夜里,他躺在床上刚要睡着,就感觉到身侧的墨虎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有些发懵。
  墨虎侧身将谢清文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窗外,沉声道:“窗外有人,不止一个。”
  “咚、咚咚——”
  话音刚落,卧室的窗户就被敲响。
  这下子谢清文彻底清醒了。他飞快地拿起了放在床头的弓,翻身下床张弓搭箭对准了窗外。
  “谁?”
  没有人回答。窗外那人听见问话后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即更加快速地敲了起来。
  隔着一层窗帘,谢清文看不见窗外的情形。他想了想,松开了弓弦,在墨虎的保护下慢慢朝着窗边走去。
  既然对方选择了敲窗,而不是直接破窗而入,那应该没有太大的敌意。
  可正当他想拉开窗帘看一看,窗户的玻璃猛然间爆裂开来,碎玻璃落了一地,若不是有一层窗帘挡着,他或多或少得受点伤。
  墨虎出离愤怒了。
  他将谢清文推至身后,然后双手化爪,对着破窗而入的鸟兽人便攻了上去;最先进来的这只鸟兽人也不甘示弱,他反应极快地挥出翅膀,挡住了墨虎的攻击。
  “铛——”
  羽翼与兽爪相撞,发出了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他身后,另外四只鸟兽人也鱼贯而入。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进屋之后便径直奔向了谢清文的方向,眼神中的恶意看得谢清文不由得脊背一凉。
  绝对不能让他们近身。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重新拉开了手中的弓。
  当第一支箭射出,墨虎也已经解决了最先进来的那只鸟兽人,重新护在了谢清文身前。
  连日来的训练成果在此刻极好地体现了出来。他们默契地一个负责远攻,一个负责近战,一时间竟没人能近得了谢清文的身。
  很快,楼下工作室的十个海鸟兽人也闻声赶了过来,几人合力简直是将这几只不速之鸟按在地上摩擦。
  打到最后,这些鸟兽人几乎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谢清文连捆人用的绳子都省了。
  他有些嫌恶地看了看瘫倒在地上的鸟兽人,对海鸟兽人说道:
  “留一只下来,其余的丢到特调组门口。”
  他需要问清楚这些鸟兽人找上门来的原因。
  “等……等等……”其中一只鸟兽人虚弱地开了口,“我们……没有恶意的……”
  谢清文差点被气笑了。
  他看着屋内这满地狼藉,以及墨虎在打斗中被伤到的手臂。
  你他妈管这叫没有恶意?!
  第69章
  “我们……没有恶意的……”
  说话的是这五只鸟兽人里唯一的一只雌性兽人,她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看向谢清文,一双暗红色的眼眸中隐隐泛着泪意,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如果谢清文是个单身直男,或许还真会被迷惑一瞬,只可惜他不是。
  他有恋人,还是个gay。
  “呵。”谢清文冷笑了一声。
  这句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过会说话的鸟兽人,直接丢到特调组确实是个麻烦。
  视线扫过墨虎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再开口时,谢清文的声音冷得像冰:
  “丢过去之前,割了他们的舌头。”
  海鸟族长在挑选族人过来保护谢清文时曾反复强调过,在确保他安危的前提下,其余一切都要听从谢清文的指挥。
  是以这会儿谢清文话音刚落,海鸟兽人立即便要动手。
  没想到谢清文完全不吃这一套的雌性兽人在短暂的愣怔过后,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只可惜由于伤得太重,她挣扎出的那点动静还不如帕金森晚期的患者。
  “住手!你们住手!你们要是敢这样做,我母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尖叫着,之前刻意伪装出来的柔弱荡然无存。
  可惜没人理会她的叫喊,在她叫嚷的间隙,一只鸟兽人的舌头已然落了地。
  “不……不……”她这下是真的被吓哭了,“你们怎么敢!我们、我们才是同类啊!你们干嘛要听一个人类的指挥!停……不要……啊!!!”
  ……实在是太呱噪了。
  刚割完第二个舌头的海鸟兽人被尖叫声震得脑壳发晕。他颇为烦躁地皱了皱鼻子,决定下一个就嘎她的舌头。
  反正清清爸爸只说了留一个下来,又没说具体要留哪一个。
  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雌性眼睁睁地看着动手的海鸟兽人快步朝自己走来,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她伤的太重了,左膝处还插着一支谢清文射的箭。
  于是她只能紧咬牙关,哭到鼻子堵住也死不张口,以为这样便能逃过一劫。
  结果下一秒,便被没什么耐心的海鸟兽人直接卸了下巴。
  “啊……!!无奥!无奥!!偶开!偶开啊!!”
  下巴被卸了之后,她叫得更大声了。被吵得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的海鸟兽人眼疾手快地揪住了那根不停乱动的舌头,一爪子挥了下去。
  一阵劲风闪过,海鸟兽人的爪子刚割了一半的舌头,就被一股巨力掀了出去。
  巨力的主人是一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雌性。
  她踢飞了海鸟兽人之后,便急忙俯身查看地上那只雌性兽人的情况,见她虽然浑身是伤、满口是血,却性命无碍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没再管已经惊吓过度晕过去的年轻雌性,而是站起身面向一脸警惕的谢清文,缓声道:
  “你好,我是他们的首领,你可以叫我奥拉。”
  奥拉微微俯了俯身:
  “抱歉,我的女儿给你添麻烦了,她从前受过刺激,精神有点不正常。”
  她直接无视了这满地狼藉和一屋子随时准备攻击她的异兽人,对着谢清文微微一笑,说道:
  “方便聊几句吗?谢先生。”
  *
  把五只重伤的鸟兽人交给了海鸟族兽人看守,谢清文带着奥拉来到了客厅。
  卧室里的血腥味太重,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你要跟我说什么?”
  谢清文一边给墨虎包扎伤口,一边暗暗打量着面前这个无比从容的雌性兽人。
  不得不说,奥拉是谢清文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异兽人。
  她衣冠整洁,谈吐流利,且举止间进退有度。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她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她表现出的人性。
  不同于其他异兽人不通人情世故、喜怒哀乐皆流于表面的单纯,奥拉的情绪极其稳定。
  哪怕是亲眼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打得浑身是伤还断了半根舌头,她也能继续微笑着跟伤了女儿的“罪魁祸首”说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她确认了自己女儿安危的前提下。
  不过这也足够让谢清文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位异兽人首领宁愿把重伤的女儿丢在一旁不管,也要先跟他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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