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匿名邮件的发件人……
黄邱平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把手机屏幕切回到了短信界面,把邬与淮发来的信息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邮箱,看了看收到邮件的时间。
这……
好像跟自毁程序启动的时间很接近啊。
黄邱平想了想,将这份不大正式的“报告”复制到了会议的留言区里。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多条线索多条路嘛。
*
会议从傍晚时分开始,一直持续到凌晨都没有结束。
邮件中提到的那么多人,具体该怎么量刑?一次性抓捕那么多人,空出来的位置让谁去顶?那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不可能瞒过群众的眼睛,那么要如何做,才能让官方的形象不至于受损得过于严重……
面临的问题太多太多,完全不是一场会议能讨论完的。
但不少参会人员的年纪都大了,禁不住这种熬法。于是会议暂停,等上午八点再继续。
可还没等第二轮会议开始,邮件中的内容就被海外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了出来。
原来这份邮件不仅发给了国内官方,还同时发送给了海外媒体。只不过因为时差的原因,才晚了十几个小时被报道出来。
这下h国的脸可丢大了。
国际关系部、新闻办、对外宣传处等等部门的领导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又强制开机,一群人处理事情处理得焦头烂额。
可惜已经晚了。
不少身居海外的人早在这篇报道发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看到了。
当旭日东升,h国居民迎来了信息量最为爆炸的一天。
先是那篇海外报道以各种途径传入了国内,引发了第一波讨论;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都觉得这又是海外为了抹黑h国搞出的幺蛾子。
可这篇报道写的实在是太过有鼻子有眼,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联系官方和各大媒体,要求他们对报道上的这些事做出回应,官方热线被打爆,网站也不断崩溃。
官方暂时没有回应,而是要求各大媒体撤热搜、禁话题,用尽一切手段降热度,奈何收效甚微。一个话题撤下去,千百个新话题站起来,简直防不胜防。
于是中午时分,一条爆炸性的黑料直接登顶了热搜:
当红小生安xx,在某郊区别墅聚众开y.趴。
实锤到连照片都高清□□,能看见男女都有,除了该当红小生,还有不少二三四线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小艺人。
这下可算是把那篇海外报道的热度给压下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热度就此消失了,人们只是暂时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这热度迟早还会回来。
于是趁着黑料的热度正盛,官方紧锣密鼓地商讨对策。这一天,全国上下从官到民全都忙碌得很,各社媒平台一直到第二天都是拥挤到卡顿的状态。
不过这一切谢清文都不知道。
他获救后直接被送至了邻市的军区总院,一直昏迷到隔天上午才逐渐转醒。
意识恢复后的第一感觉是渴。
嗓子干燥得像是要黏在一起,口腔中更是连唾液都很少。谢清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图坐起来找杯水喝。
结果才刚坐起来一点,他就浑身僵硬地倒了回去。
艹!
怎么会那么痛!!
谢清文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世界在他眼中模糊一片,看什么都像隔了几层纱;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他一个字都听不清,只能从呼吸间闻到的消毒水味、以及鼻子里插着的软管判断,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这是什么情况。
这大过年的,怎么给他干医院来了?
难不成是后院那条刚抓的银环蛇发了疯,把小别墅给掀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墨虎呢?有没有受伤?小别墅里的异兽人暴露了吗?
谢清文顿时急了,他强忍着疼痛支起身子,同时努力地睁大双眼,试图看清一些周围的环境。
就在他想要摸索着站起来的时候,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立即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嘶哑着问道:“谁?是墨虎吗?”
音量很大,但在他自己听来却细若蚊蝇。
凯克把病床摇起来了一些,让谢清文靠在上面,然后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难掩焦急地看向了旁边的主任医师。
“他这是怎么了?”
郁主任拿着瞳孔笔观察了一下谢清文的情况,然后解释道:
“电流对他的视觉和听觉造成了损伤,但你不用太担心,这不是永久性的,一般一到两周会逐渐恢复。”
说罢,他朝着病床靠近了些,用比谢清文还要高的音量大声说道:“你好,我是医生,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谢清文朝着声源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吗?”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谢清文还是配合道:
“谢清文,海城人。”
郁主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今天是几号?”
屋子上方的空调出风口吹出了一股冷风,凉气拍打在谢清文裸露的手臂上,激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他摸了摸身上的短袖,忽然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吗?”
第108章
谢清文失去了近半年的记忆。
谁都不知道失去的那段记忆还会不会回来,因为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病例。
郁主任离开病房后,他便立即朝着旁边伸出了手:
“手给我。”
凯克眨了眨眼,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谢清文握住那只手,用手指在手心里划拉:
[这里有几个人?]
他有太多疑问,只是那些问题都不适合被外人听见,所以他必须先确认这间病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指尖划过掌心引发痒意,凯克不禁耳根微热。
不过由于不识字,他并不明白谢清文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是以暂时没有说话,只是微红着耳朵看着谢清文,等待他接下来的行动。
谢清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不由得开口询问:
“墨虎?”话一出口,他又疑心是自己半聋的原因,“你说话了吗?声音大一点,我没听见。”
这次他很快就听见了答复。
“我不是墨虎,我是凯克。”
“哦……”谢清文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抱歉……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件病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对了,墨虎呢?”
他现在重伤在床,墨虎身为他的恋人,居然没有守在旁边吗?
凯克默默握起手掌,掩下心头的那点失落:
“这是单间病房,没有其他病人。虎哥……”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他让我照顾好你。”
谢清文点了点头:“那他人呢?”
被送去了官方研究所,听说不排除会把他人道主义消灭的可能。
不过这话凯克不敢说,起码在谢清文伤势恢复之前不敢。他怕他一说,谢清文就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要人。
可他也扯不出其他的理由,只能疯狂转移话题:“……你还渴吗?我再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谢谢,墨虎他……”
“饿了吧?都将近两天没吃饭了,光靠挂水怎么行。我去给你买点饭……”
他一直不肯正面回答的样子实在太过反常,谢清文面色严肃了起来:
“凯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接下来,谢清文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盘问凯克。
凯克本就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面对谢清文的时候。只稍微变化了一下询问的方式,谢清文就把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墨虎的去向在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邬与淮拎着病号餐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浑身是伤的病号端着杯水在沉思,尽管面色苍白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反而是一旁那个毫发无损的人神情萎靡,脸色红白交加,还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就像只快要碎掉的瘟鸡。
看见邬与淮走进来,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前些天抓着人就往天上冲的那股子嚣张劲儿。
简直把邬与淮看乐了。
还得是谢清文。
他把餐盒往桌子上一放:“小谢啊,你可算醒了。来,先吃点儿,什么事儿都等吃饱了再说。”
没有人接话。
谢清文纯纯是因为没有听见,至于凯克……
谢邀,他今天一天都不想再开口了。
邬与淮等了一会儿,才发觉谢清文的状态不对劲。
他伸手在谢清文眼前晃了晃,又凑近了些唤了他两声,旋即扭头走出了病房。
“老郁!老郁!你就跟我说人醒了,妹说他又聋又瞎啊……”
这回谢清文听见了。
不止他听见了,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