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就胡扯吧,法界有问题我们能不知晓,”林邶柘站起身来就想给蒲忻澜两下,“是不是我近日太纵着你导致你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蒲忻澜。”
  方才掌门殿前闹那一通林邶柘虽然没有吭声,但确实是憋着气的,他倒不是责怪蒲忻澜带孩子上山,他是气这倒霉玩意不成体统,自己胡来也就算了,还拉着喻逍漓一起,欠的有点不分场合了。
  “掌门。”
  林邶柘正发着火,一个人影进了偏房,他转头看去,压下火气道:“逍漓你来的正好,这是他给你找的事,你自己跟他说,你尽管处置,不用顾及他是你师兄,我给你撑腰。”
  来人正是喻逍漓,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小声骂骂咧咧的蒲忻澜,有点想笑,他对林邶柘道:“掌门,我有话想单独和师兄说。”
  林邶柘不对着那作精的时候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好,他若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喻逍漓笑着点了点头。
  见喻逍漓竟然点头附和,蒲忻澜瞬间不乐意了。
  “哎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蒲忻澜对着林邶柘离去的背影喊道。
  “我真是冤呐,”蒲忻澜靠到椅背上幽怨地望向喻逍漓道,“我欺负你了吗?”
  喻逍漓看着蒲忻澜,弯着眼睛道:“没有。”
  “那你方才点什么头,”蒲忻澜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们误会我你应该解释呀好师弟。”
  喻逍漓刚要开口,蒲忻澜又道:“算了,你不是这种性子,你如果说了,他们又该觉得是我威胁你了,得不偿失。我真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何总怕你跟我这吃亏。”
  喻逍漓闻言失笑道:“我怎么会吃亏,要吃亏也是师兄吃亏才是。”
  蒲忻澜则摆摆手表示:“亏有什么好吃的,谁爱吃谁吃。”
  听了蒲忻澜的话,喻逍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沉缓而幽深,他轻轻抿了抿唇,像是欲言又止,当蒲忻澜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他又飞快地垂下了眸,敛去了神色。
  “哦对了,”蒲忻澜道,“你上回说桑落酒酿好了不是?你不是说给我送吗,这都多少天了。”
  喻逍漓道:“过几日吧。”
  蒲忻澜道:“你要不今晚就给我送来吧,我那坛已经见底了。”
  喻逍漓道:“那过两日。”
  蒲忻澜道:“那我今晚喝什么?”
  喻逍漓道:“明日。”
  蒲忻澜眯了一下眼睛,一脸无可奈何道:“不是,这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你不想送我自己去拿也可以,我是那不讲理的人吗?”
  喻逍漓被噎了一下,只得妥协道:“好吧,我今晚去。”
  “那师兄答应帮我修玉几,几时去?”喻逍漓认真地看着蒲忻澜道。
  蒲忻澜轻轻“啊”了一声,道:“你那玉几都修多少回了,换个新的吧。”
  喻逍漓摇摇头道:“那玉几是师尊赠予我的,不可轻易丢弃。”
  “啊行,师尊给你的,”蒲忻澜笑笑道,“看你宝贝的,这回修好你最好给它供起来。”
  喻逍漓:“……”我给你供起来好不好?
  蒲忻澜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地站起来凑近喻逍漓盯着他的眼睛道:“说我坏话呢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喻逍漓不自在地偏了一下脸:“……没。”
  蒲忻澜直起身子,伸展了一下身体朝门外走去:“没劲,我回去了。”
  喻逍漓看着蒲忻澜的背影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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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噗有话说:请苍天,辩忠奸!
  第3章 微醺
  修竹峰的后山有一弯月牙温池,辰时五刻,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的蒲忻澜把自己当死鱼一样整个淹泡在水池中。
  就在他一边享受着被温水包裹着身体的微妙触感一边神游天外时,他忽然感到腰身一紧,不知什么东西卷住了他的腰,差点把他勒得背过气去。
  他当机立断,利用水的浮力顺势在温池中倒翻了半圈格开了腰上的禁锢,旋即“哗啦”一声一脚蹬了出去,结结实实地将偷袭的东西踹了出去。
  而当他从水里站起来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才惊觉那被他踹翻在岸边的“偷袭的东西”竟然是他的好师弟喻逍漓!
  蒲忻澜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蹬在喻逍漓的脸上,想来喻逍漓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对自己的师兄是一百个信任,因此连躲都不曾躲,直接被踹了个正着,他捂着半边脸异常委屈,甚至是有些幽怨地看向了温池中一脸错愕的人。
  “年年……”蒲忻澜下意识咕哝了两个字,连忙上岸去扶人。
  蒲忻澜两步跃上岸,蹲到喻逍漓身边去拉他捂着脸的手。
  喻逍漓微微皱起了眉,道:“师兄你说什么?”
  蒲忻澜拉下喻逍漓的手,看着他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红了一片,可见下脚不轻,蒲忻澜不禁“嘶”了一声,道:“什么?我没说话,你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搞什么偷袭啊?嫌你师兄命长还是嫌你自己脸皮厚?”
  喻逍漓:“……”
  蒲忻澜叹了一口气,将人拉了起来,他抓过挂在一旁枝头上的衣袍,草草往身上一裹,迈开了步子道:“跟我来。”
  喻逍漓看着蒲忻澜湿漉漉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蒲忻澜带着喻逍漓回到林中竹屋,推开门看到了桌上的酒坛,随口问道:“你是来送酒的?”
  喻逍漓“嗯”了一声。
  许是蒲忻澜光顾着翻箱倒柜没应声,喻逍漓自己心里先别扭起来,又开口解释了一句,道:“我来这儿没见到师兄人,便寻去后山,看到师兄一动不动地浮在水池里,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蒲忻澜转过身,抬眼看向喻逍漓,眼神有些许促狭,“以为你师兄我……唔?”
  蒲忻澜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喻逍漓一把捂住了嘴,蛮横地把他那即将出口的混账话闷了回去。
  喻逍漓严肃地道:“师兄,不可妄言。”
  蒲忻澜抬手将喻逍漓的手打开了,半真不假地骂道:“没大没小的,反了你了。”
  “呶,这还有一瓶灵药,给你的脸揉揉,”蒲忻澜将一个小瓷瓶递到喻逍漓面前,“啧啧,这脸蛋唉……为兄对不住你。”
  “不碍事。”虽这么说着,喻逍漓还是把小瓷瓶接了过去,取了一点灵药揉在了脸上。
  灵药见效很快,不过片刻工夫,喻逍漓脸上的红痕便淡了下去,转瞬消失不见。
  蒲忻澜抱着双臂对着喻逍漓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好悬还能用,没把你的脸毁了。”
  喻逍漓:“……”好悬差一点就感动了。
  蒲忻澜看着喻逍漓滴着水的长发,垂下眼睑将目光落在了他被水浸透了的长袍上,从温池到竹屋一路走过来不见丝毫干的迹象,可见这家伙完全没有要用净衣术将衣袍蒸干的念头,蒲忻澜心下明了,这是等着他开口呢。
  于是蒲忻澜就念念叨叨地开口了,他语速飞快,几个字前脚踩后脚地掠过去就只剩一堆粘在一起的音节,活像把一句话嚼烂了吐出去的。
  喻逍漓一愣,道:“师兄在说什么?”
  蒲忻澜一本正经道:“净衣咒,你大约是忘了,师兄勉为其难再教你一遍。”
  喻逍漓一阵语塞,神情有几分一言难尽,他默默捏了咒诀烘干了自己,趁着递还灵药的间隙将蒲忻澜的长发也蒸干了。
  蒲忻澜好笑地看着他,对他招了招手道:“既然来了,喝两杯吗?”
  喻逍漓没什么异议,道:“好。”
  蒲忻澜开了一坛酒,给两人各满上一杯。
  虽说蒲忻澜好酒,但他的酒量并不高,他也不喜用法术解酒,很多时候喝两杯就微醺了,再喝两杯就该倒了。
  不过他并不嗜酒,他对于酒最多的依赖就是能在酒香里睡个好觉,这不能说不算个毛病,所以每回蒲忻澜找喻逍漓讨酒时,喻逍漓都磨着蒲忻澜的耐性,往往在蒲忻澜要跟他耍脾气的那个临界点把酒送过去,这一次也是如此。
  蒲忻澜跟喻逍漓碰了两杯酒,不负众望地酒劲上头了,他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撑着头,目光沾染了醉意显得有些许迷离。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蒲忻澜半阖着眼眸,眸光轻而浅地投了过去。
  喻逍漓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注视着酒杯里微漾的清波,他应了一声:“嗯。”
  “你说,”蒲忻澜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问道,“我长得好不好看?”
  喻逍漓顿了顿,抬眼看向蒲忻澜,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还是脱口而出道:“好看。”
  蒲忻澜却对这个答案充满了质疑,他道:“你是看习惯了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儿个刚把一个人丑哭了,厉害吧?”
  “这应该厉害吗……不对,”喻逍漓无奈地看着蒲忻澜道,“我是真心觉得师兄容貌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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