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什么意思?你干嘛去?”蒲忻澜闻皱起眉头道,“喻逍漓?”
  他话还没说完,喻逍漓已经一声不吭地快步出了房门。
  蒲忻澜:“???”小王八蛋亲了就跑?!什么人了这是!
  不能好了!
  蒲忻澜在桌边站了半晌,闹了这么一出饭是吃不下去了,他把桌子收拾干净,想了想走到了镜台前,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喉结处,不出所料地红了一片,并且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他的脸上一片木然,知道这不可言说的红痕恐怕要留上一段时间了。
  他在心里把喻逍漓骂了个狗血淋头,早不亲晚不亲非得等他要出门见人的时候亲,有这么坑自己兄长的吗?!
  他聚了灵力的手在脖子前贴了一瞬,又无奈放下,转而在屋里转了一圈,翻了一条毛绒绒的围脖出来把脖子围住了,反正现在正值隆冬,戴条围脖穿件氅衣再正常不过。虽说修为深厚的仙修不忌寒暑,但那又不包括他,他还是冬怕严寒夏怕酷暑,冷了就得添衣服,戴着围脖很正当!
  蒲忻澜不知道喻逍漓干什么去了,坐在屋里等了半天,喻逍漓才裹了一身寒气回来,蒲忻澜审视地打量着他,道:“躲哪去了搞这一身雪?”
  喻逍漓站在门边把身上的雪尽数拂落,这才往里走,他看着蒲忻澜颈间的围脖,心里又泛起了波澜,他垂下眼眸避重就轻道:“外面雪下的是很大——师兄这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去玉灵峰?”
  喻逍漓不想坦诚,蒲忻澜也懒得去猜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便道:“婚服呢?”
  喻逍漓走到一个木箱前,将里面叠放整齐的玄纁婚服拿了出来,既而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地看着蒲忻澜。
  蒲忻澜用指关节抵着眉心揉了揉,道:“你拿还是我拿?”
  喻逍漓道:“我拿。”
  “那走吧?”蒲忻澜站起身道。
  喻逍漓“嗯”了一声,把婚服收进乾坤袋里,拿上蒲忻澜的氅衣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一同去了玉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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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和离
  岑子宴感受到蒲忻澜的气息,早早就等在了院子里,彼时风雪大作,蒲忻澜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雪人。
  “师伯!”
  岑子宴当即就向蒲忻澜跑去,喻逍漓一步上前将蒲忻澜挡在了身后。
  岑子宴不得不停下脚步,抿紧了唇。
  喻逍漓道:“外面冷,去屋里说。”
  “不用了,在那说吧。”蒲忻澜说着就抬脚向六角亭走去。
  喻逍漓看了岑子宴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倏然一碰便分开了,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跟着蒲忻澜先后进了亭子。
  为了防止外面的雪花飘进来,喻逍漓在亭子外设了一道结界,正待他要布和温阵,蒲忻澜叫住了他道:“不用麻烦了,吹吹冷风挺好的,清醒。”
  喻逍漓握了握他有些冰凉的手道:“会冷。”
  “还好,我穿的多,”蒲忻澜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冷热不知,冻不着我。”
  喻逍漓略一犹豫,随后点点头放开了蒲忻澜的手,没再说什么。
  这时丛苋端了壶热酒过来,她没敢看师尊投来的疑惑的眼神,对蒲忻澜道:“师伯,天冷,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蒲忻澜对她笑道:“那便多谢了,我正好也想喝。”
  丛苋回以一笑,放下酒壶和酒盏后对着蒲忻澜和喻逍漓行了一礼,随后匆匆离开了六角亭,顺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去,三个人影躲在走廊转角处探头探脑。
  正是江意迟和沈令白、沈令青兄妹俩。
  蒲忻澜哑然失笑,他走到桌边倒了杯酒,对藏在墙后的四个师侄举了举酒杯,小师侄们可能是感受到了些许尴尬,立刻缩了回去。
  蒲忻澜喝了半杯酒,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岑子宴。
  他此前落了一身的雪,进了亭子后身上的冰雪便慢慢融化成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袍,他却也没有用法术蒸干,潮湿的水迹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师伯。”岑子宴轻轻叫道,“你……还好吗?”
  蒲忻澜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一边揣起了袖子,一边把下巴缩到了围脖里,看着他道:“挺好的。”
  “我……”岑子宴欲言又止地凝视着蒲忻澜,感到呼吸有些艰难,“对不起,阿澜。”
  “你不用跟我道歉,”蒲忻澜道,“毕竟,我也利用了你。”
  岑子宴呼吸一滞,想上前又生生克制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蒲忻澜没有立即回答,喻逍漓忍不住看向了他。
  “我没什么想要的,”蒲忻澜坦然道,“我说过,我什么都无所谓。”
  “但正因为我得失从心,我才无法接受别人强加给我的一切,任何人都是。”
  喻逍漓闻言垂下了眼眸,他知道蒲忻澜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他如今的所思所想,他并不在意他话语中隐隐的刻薄之意,他更多的是心疼。
  岑子宴握紧了拳头,压抑地道:“那你为何就能接受师尊?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蒲忻澜还没说话,岑子宴忽地抬起手捂住脸,又道:“是啊,我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能原谅我……”
  “子宴,我说了,我不怪你,”蒲忻澜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何过去?你们不恨我吗?”岑子宴放下手,神情悲凉地道。
  蒲忻澜转头看了喻逍漓一眼,喻逍漓会意,打开了乾坤袋,蒲忻澜拿出了里面的玄纁婚服,将它递还给了岑子宴。
  岑子宴看着眼前刺目的颜色,没有动。他能闻到婚服上浓郁的血腥味,即便血迹被玄纁之色遮掩在布帛之下,他也能想象得到那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淋漓鲜血,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可是,就让他这么放手吗?
  “阿澜,我们已行了天地之礼,结发为夫妻,”岑子宴直视着蒲忻澜的眼睛道,“仙魔两界共同见证了我娶你为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岑子宴目光落到他手上的玄纁婚服上,冷声道:“你是反悔了吗?”
  蒲忻澜耐着性子道:“岑子宴,你扪心自问,我同意过吗?”
  岑子宴自知理亏,只能狡辩道:“后来你并没有拒绝,况且天地之礼顺利礼成,所有人都得承认,你就是魔界的尊主夫人。”
  蒲忻澜懒得跟他犟,直接把玄纁婚服塞到了岑子宴的手上,不咸不淡地道:“你这话说的,喻逍漓之前还说要给我当媳妇呢,我跟他也拜过堂,这怎么算?”
  岑子宴:“???”
  喻逍漓:“……”
  蒲忻澜当然不会说那是几百年前过的一次家家,喻年哭着闹着要跟他拜堂给他当媳妇,喻逍漓自然也不打算揭穿那唯一一次的得偿所愿,便站在一旁装聋作哑。
  岑子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喻逍漓,又看向坐到桌边端起酒杯的蒲忻澜,他捧着玄纁婚服挣扎了好久,终于艰难地开口道:“那不然,我们仨一起过?”
  “噗——!”蒲忻澜刚喝了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瞪向岑子宴的眼神里写满了“你没病吧”!
  喻逍漓原本从容淡定的表情在听到岑子宴的话之后差点裂了。
  “岑荻,你说话过过脑子行不行?”蒲忻澜一脸牙疼的神情,“你们魔族都这么荒淫无度吗?”
  岑子宴不置可否,继续语出惊人道:“可是你说过你能接受。”
  蒲忻澜:“???”你不要血口喷人!!!
  喻逍漓不可置信地看向蒲忻澜:“???”师兄?!!!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要污蔑我!”蒲忻澜正气凛然地反驳道。
  “你就是说过,”岑子宴一瞬不瞬地盯着蒲忻澜道,“当初你说二师兄和三师姐都喜欢大师姐,他们三个在一起你都可以接受。”
  喻逍漓:“???”师兄?!!!
  远处偷听四人组:“???”师伯?!!!
  蒲忻澜脸都黑了:“……”啊!!!我什么时候说的这混账话?!!!
  蒲忻澜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但看岑子宴的神情也不似作伪,他用力拍了一下脑门,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能过了!
  “胡说八道!”蒲忻澜隐隐有点恼羞成怒,起身就往亭子外走。
  太丢脸了!这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两只手腕同时被握住了,喻逍漓和岑子宴一左一右拽住了他的手腕,生生把他扯在了原地。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真他娘的操了个鸡蛋鸭蛋荷包蛋!!!
  “师伯,既然我喜欢你,师尊也喜欢你,你和我们都拜过堂,那我们三个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岑子宴自认为妥协退让了很多步,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了不少。
  “岑子宴,你给我闭嘴!”喻逍漓愠怒道。
  蒲忻澜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他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这两人的手劲一个比一个大,他一个羸弱病躯根本就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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