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喻逍漓默不作声地看着蒲忻澜,抬手一挥,将玉几上的烛盏灭了。
蒲忻澜只当喻逍漓是不好意思,笑出了声。
黑暗中,喻逍漓捉住了蒲忻澜一只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掌心。
“师兄想不想试试?”
喻逍漓沉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蒲忻澜还沉浸在喻逍漓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声音里还带着未尽的笑意:“试什么?”
随后他便感觉到喻逍漓的另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腰间,指尖勾住了他的系带,只消轻轻一挑,他的系带便会委然落地,如此,试什么不言而喻。
蒲忻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喻逍漓的唇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在试探,他没有退开太多,几乎是贴着他的唇道:“可以吗?”
蒲忻澜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怎么个可以法?
他走神的间隙,喻逍漓一下又一下轻啄着他的双唇,真的很轻,就像触及水面激不起一点涟漪的雨丝,浅淡的微乎其微,但却又无法忽视,撩拨得人心都酥了。
算了,先亲了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蒲忻澜抬手按住喻逍漓的后颈,深深吻上了他的唇,推着他的肩膀将人压在了身下。
喻逍漓怔愣了一瞬,被夜色掩盖的眼眸中深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暗欲,他任由蒲忻澜毫无章法地吻了他一会,既而托着蒲忻澜的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了起来。
蒲忻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他听到一阵物件落地的声响,下一刻他就被放在了一个质地坚硬却有些狭窄的台面上,身体落不到实地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下意识按住了身下的台面,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恍然明白过来,他现在正半躺不躺地被人压在了玉几上。
蒲忻澜彻底懵了,他还没理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腰间的系带猝然被一只手扯了开来,紧接着他的外袍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窸窣落地,那只扯了他系带和外袍的手还不满足,竟从他的衣摆下伸了进去。
“喻逍漓!”虽然知道喻逍漓想干什么,但蒲忻澜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喻逍漓顿了一下,贴在他眼尾处的唇稍稍让开了些许,他的声音不知因何而染上了几分喑哑:“不可以吗?”
一时间蒲忻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狐媚子下了迷魂汤,他竟然听着喻逍漓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有些神魂颠倒,莫名地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无辜和几分伤心,以至于他止不住地想心软。
“我……我不知……”蒲忻澜轻轻喘息着,感受着眼前人隐忍的欲望,体内那一丝灵识小心又谨慎地游走在灵脉间,那微妙又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他放弃了挣扎,声若蚊蚋地道,“我不知道怎么搞……”
说完这句话,他只感到无地自容,躲又无处躲,只能把胳膊搭在了眼睛上盖住了半张脸,问就是丢人先捂脸。
喻逍漓有些哭笑不得,他总算知道他的阿素哥哥为什么要找那些书页看了,可既然搞不明白,那方才他是怎么顶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把他推倒在地的?
“阿素相信我吗?”喻逍漓轻声问,他的目光从蒲忻澜的鼻尖滑到了他有些嫣红的唇瓣,这双唇轻抿着,带了些许无措与不安,一如他沉寂在自己体内渐渐苏醒过来的灵识。
蒲忻澜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喻逍漓的衣襟,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从玉几上滚下去,他沉默了好半晌才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
“怎么了?”喻逍漓耐心地安抚着他,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如果你不想,我随时都可以停下来。”
喻逍漓的安抚确实管用,蒲忻澜慢慢放松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磨磨蹭蹭实在是过于矫情,再说了人家道侣双修不也就那么回事吗?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放下手,看着喻逍漓道:“看的书多果然有用是吧,你明日也找两本给我……唔……”
这话说的着实破坏气氛,喻逍漓兀自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唇,一边由浅入深地探进唇缝,一点呓语似的在唇齿间轻叹:
“不用看,我教你……”
喻逍漓先是握住了他一只手腕,随后指尖慢慢伸进了他微微蜷着的手掌,一点一点滑进他的指缝,扣住了他的五指。
蒲忻澜瞬间感到五指一麻,有什么东西一路从他的掌心烧到了眼睛里,他的双眸由此泛起了一层水光,窗外透进来的银白微光正好洒进了他的瞳底,细细碎碎像湖面漾起的粼波。他眼睫轻颤,轻轻一眨便搅碎了那一湖粼波,待水光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时,他难耐地哼了一声,偏开头去,竟落了一滴泪没入了鬓发。
两人互通的灵识此刻完成了交融,难舍难分。
喻逍漓咬上了蒲忻澜的颈侧,在他格外在意的那一处留下了齿痕,他喃喃道:
“过了今夜阿素便什么都懂了……”
……
……
……
翌日清晨,蒲忻澜破天荒醒了个大早,他平日里有事没事都能睡到日上三竿,这会儿睁眼时天还没有大亮,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滴答声,应是在下雨。
室内一片昏暗,伴着似有若无的雨声,正适合睡觉,这若换做平时,蒲忻澜肯定往床里边一滚睡回笼觉去了,可今日不知怎的,醒了后他就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反倒是他身侧的人还在沉沉睡着。
他的腰间箍着一条手臂,手臂的主人把他紧紧地圈在怀里,脑袋却埋在他的颈间,时不时还蹭上一蹭,被子下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与他的双腿缠在一起,真真的抵足而眠。
这么个姿势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抱着谁。
蒲忻澜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像极了一根被藤蔓死死纠缠不放的木桩,简直动弹不得。他也很好奇自己竟然就这么被喻逍漓缠着睡了一夜,没有到处翻腾,总不能是因为累过了劲没力气翻腾了吧。
蒲忻澜尝试着动了动,藤蔓顺竿爬地又往他身上缠了缠。
蒲忻澜:“……”怎么能这么黏人?狗皮膏药吗?
“阿素……别动……”喻逍漓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少有的缱绻,听的蒲忻澜耳根发麻,“喜欢你……哥……”
蒲忻澜:“……”
“外面下雨了。”蒲忻澜淡淡开口道,他的嗓音有点哑,不是那种睡久了的沙哑,而是一种带了点疲乏又有些慵懒的喑哑。
“嗯。”喻逍漓应了一声,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听见了。”
好半晌都没有人再出声,玉灵峰的清晨安谧寂静,除了透进门窗的零星雨声,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说不清的暧昧旖旎。
“你能不能行行好,稍微松开点让我动一动,我半边身子都被你压麻了。”蒲忻澜憋了半天,还是往旁边抽了抽身,“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上辈子狐媚子投的身。”
喻逍漓终于睁开了眼睛,事实上他在蒲忻澜将将睁眼的前一刻就醒了,只是他不想动,也不想让蒲忻澜动,他就想抱着他睡觉——他也没想到今天蒲忻澜会醒这么早,毕竟昨夜折腾到那么晚,两人从睡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现在还早,师兄不再睡一会?”喻逍漓象征性地松了松搂着蒲忻澜腰的胳膊,但其实并没有放开多少,“哥你哪里麻了?我帮你揉揉。”
言罢,喻逍漓的手就开始在蒲忻澜的身上游走。
“喻小年,大清早的别跟我这讨骂。”蒲忻澜拍开他的手,蜷起腿胡乱地拱了两下,企图把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腿顶开,却因为动作过大,尾椎以下的地方传来一阵仿佛被人怒砸了一铁锤的不方便言说的感觉,蒲忻澜当即便是一顿。
“师兄?怎么了?”喻逍漓察觉到蒲忻澜身体不自然的变化,立刻收了玩闹的心思,有些紧张地问道。
“唔……”蒲忻澜躺了回去,望着床顶沉默了良久,直到喻逍漓又叫了他一声,他才慢悠悠地道,“你也没说后劲这么大。”
这次轮到喻逍漓沉默了,他默默地把手伸过去放到了蒲忻澜的后腰上,一边轻缓地揉着一边将丝丝温热的灵力缓缓注入了蒲忻澜的腰心:“好点了吗?”
蒲忻澜侧了个身,把额头抵在了喻逍漓的胸口,舒缓的灵力很快便缓解了那处不适,他想起昨夜那如梦似幻的一幕幕,到现在还感觉很不真实,从头至尾他只想说——太疯狂了,荒唐,荒谬,诞谩不经。
可又意外地让人沉迷。
在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餍足,他也终于明白世人为何总是痴妄那所谓的一晌贪欢。
他浅浅地“嗯”了一声,很轻,混在越来越嘈杂的雨声中,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真切。
喻逍漓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温声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都帮你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