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秦正野稍稍一怔,迟疑唤:“……师尊?”
江见寒没说话。
他昏昏沉沉回忆,第二步是什么来着?
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秦正野:“您不会……喝醉了吧?”
江见寒:“……”
江见寒想起来了。
他极自然伸手在秦正野腰上摸过,可这举动只是僵硬背板,不带半分暧昧之意,秦正野却好似忽而明白了,他极无奈按住江见寒的手,说:“这酒对您这么有效?”
江见寒低声道:“灵契还有一步……”
“是还有一步。”秦正野叹了口气,伸手关上了江见寒身后的房门,“可您别忘了,您今日说的这最后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江见寒喃喃重复:“……做什么?”
“师尊……”秦正野这时小声提醒,“您得化形。”
江见寒:“……”
第138章
江见寒当然记得这一步。
他只是头昏,倒也不至于失去记忆,龙尊反复强调灵契最后要行此事,否则灵契难成,他既已经让龙尊教他如何结下灵契,总不能在此处功亏一篑。
可他自己定下的那步骤,他当然也要执行。
江见寒便想,他在纸上所写的下一步……好像是解衣。
秦正野尚在门边,江见寒自己便朝床边走,一面伸手去解他身上衣物——今日他穿得实在太多了一些,那日挑选时,能让他兄长满意的衣服,总得是层层迭迭,以至于他若想亲手解下衣物,都有些困难。
无妨,他有法术。
法术,就该用在这种地方。
待秦正野关好门回过身时,只看着床幔一动,江见寒似乎先一些爬上了床,又将床幔扯下来了,秦正野只能看见床幔内有人影晃动,他心中莫名异样紧张的情绪,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鼓足了勇气,朝床边一侧走去。
走到床沿时,他方觉得此处似乎有灵气溢出,映在床幔上的人影在顷刻便有了变化,秦正野顿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床上有条盘不住的鳞尾滑了下来,垂在床幔一侧,正好落在他脚边。
秦正野是见过江见寒的鳞尾的,但那日在江见寒洞府内匆匆一瞥,鳞片脱落,伤痕斑驳,他几乎不忍细看,如今垂下目光,看着鳞尾之上的痕迹,不由连呼吸都轻滞了几分。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挑开床幔,恰见江见寒微微抬眸,朝他看来。
江见寒只着了最里的单衣,已现了原型,看向秦正野神色略显局促,他毕竟不习惯将这幅模样暴露人前,哪怕秦正野已经见过他这幅模样了,他却还是有些抑不住心中的紧张。
秦正野第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江见寒发间那残缺的龙角上。
对他而言,鳞尾的冲击,远不及两只断角强烈。
龙尊说灵契之后,江见寒便可重新蜕生,断角与鳞尾均有修复可能,可在此之前,依照灵契的步骤,他得先与师尊交融灵力……也就是依双修之法,待二人亲热而灵力自然交汇后,灵契便能结成了。
他不知道龙族的灵契为何这样才会生效,不过听闻龙族在与眷侣的情事上一向极其开放,在术法上融入此事,或许也是寻常。
对,这本不算是什么难事,新婚之夜,本来就该做这种事。
可他看着满是伤痕的龙尾和残缺的龙角,心中隐隐作痛,几乎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甚至怕连自己的触碰都会让江见寒觉得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露出了些笑意,说:“师尊……我可以摸一摸您的角吧……”
江见寒扯住了他的衣袖,拉着他坐了下来,轻声道:“无妨,上回我便已与你说过了,只是旧时伤痕,都已不知过去多少年了,早就不会疼了。”
说完之后,他微微垂首,将龙角露给秦正野,一面说:“龙角只有根部方有血肉,就算是断角,有只会有片刻疼痛,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可怕。”
秦正野轻轻用手指摩挲过江见寒断裂的龙角,断面并不齐整,几乎像是硬生生掰断的一般,他微微张唇,吐不出半句话语,只能在心中宽慰自己——还好有灵契,还好灵契能令鳞角新生。
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微微俯身,将今夜的第一个吻,轻轻落在了江见寒断裂的龙角上。
龙角本该并无触感,可江见寒却不由朝后瑟缩了一些,惊讶睁大双眼看向秦正野。
秦正野自然以为是不是自己动作让他不舒服了,他不由也立即松了手,紧张问:“师尊……怎么了?不舒服?”
江见寒摇了摇头。
他只是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
他以往受过一些连他自己都已不在意了的伤,伤处早已愈合,他也觉得自己要忘记此事了,可秦正野却在乎得很——当然,他知道兄长也很在乎,相澈大概也将此事记在心中,可却只有秦正野一个人,会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像是担心自己的呼吸和触摸都会弄伤他,就像是……想要令这轻触穿越千年,到那暗无天日的锁龙阵中,到那一日他所见的那名少年身上。
那种令江见寒觉得古怪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心中被难以言明的情绪填塞,几乎要满溢而出,他握住秦正野的手,迫不及待要将自己一时冲动的情绪化为行动,将亲吻印在了秦正野唇侧。
“没有不舒服。”江见寒低声说,“我很喜欢。”
床下的鳞尾贴着秦正野的后背爬上床榻,像是勾着催促秦正野快些到床上来,龙族的鳞尾力道甚大,秦正野几乎无可避闪,方嘟囔了一句“师尊”,就被江见寒的尾巴勾着倒在了床上。
江见寒没让江流观给他的房间内换张新床,如今他屋中所用的,还是他幼时睡的那张床,这张床对两人而言略显狭窄,若要放下床幔,江见寒还要将鳞尾收到床上来,他便只能用尾巴将两人环绕起来。
他原有些担心秦正野不会喜欢龙族鳞尾的这种触感,毕竟他的尾巴上尽是鳞片,不似不少妖修的尾巴毛茸,摸起来还总是冰冷,好像怎么也与新婚二字融不到一块。
他紧张盯着秦正野看,竭力在脑子里回忆自己先前在纸上记下的步骤,他……他方才做到哪一步了?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这种事,教导双修的书册上压根没有写,上头可只说了吐纳心法,列了那么多心得体会,怎么忘了告诉他现在他应该做些什么啊!
江见寒总觉得自己是秦正野的师尊,那事事便都该由他来教导秦正野,今日之事算是失职,他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懂,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一切怪罪在他失了大半情念这件事上。
哪怕他对秦正野不同,可 他……他比起常人总是缺了些什么,那他反应迟滞,不知所措,当然也很正常。
秦正野倒是比他要主动得多,他不知已期待了这一日多久,若想要叫他冷静,那才是不切实际。
他是有些生涩,可情事上的天赋,他不知比江见寒要强多少倍,他很快就掌握了此事,几乎只是亲吻,便已令江见寒心跳急促,以至说话时的尾音都有了几分轻微颤意。
“你……你为何会……”江见寒咬了唇,强将异样紊乱的吐息压下去,“你是何处学来的……”
“师尊……我已经肖想过很多次了。”秦正野低声在他耳边道,“今日是美梦成真,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江见寒:“……”
江见寒不说话了。
他想,哪怕他比秦正野年岁要长,哪怕他是秦正野师尊。
他本该会有不会的事情,有些事,能够让秦正野来教他怎么做,好像……也还不错。
……
可情事终了,灵契应当已经结成,江见寒的断角残鳞却全无变化,龙尊口中的蜕生,更不知在何处。
他虽不觉疲倦,可莫名脸热窘迫,心跳也较往日不知要快上多少,秦正野仔细看了看他发间的断角,又伸手去触他的尾巴,指尖不过方触上去,江见寒倒是噌地将鳞尾缩到了床上另一侧去,脑中还是方才之事,支支吾吾半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秦正野似乎很担忧,忍不住问:“师尊,灵契成了吗?”
江见寒:“灵……灵力有变,应当是成了……”
秦正野:“可您为何没有变化?”
江见寒:“……”
秦正野蹙眉思索:“我如今灵力不足?所以这一步效果不好?”
江见寒小声说:“……应当不是。”
秦正野:“那……难道是方才的灵契出错了?”
江见寒:“……”
江见寒觉得,他们差的,应该只是时间。
他能感觉到灵契将成时的灵力转变,龙尊没与他细说,可他猜想他此刻需要的是闭关,只是……他以往总想着修炼,连结契之日晚上也巴不得要修炼,他现今知晓自己那时的想法实在过分,那至少在今日此时,他一点也不想从秦正野身边离开。
江见寒令尾尖稍稍向前勾了些许,绕到秦正野腰后,缠着秦正野的腰拉近距离,而后方腆着脸瞎编,道:“我觉得应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