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星际时代除了那些还坚守着血脉不容混淆的贵族皇室,这个时代恋爱自由,生活也富足,所以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不同种族结婚生育反倒是极为常见的事。
好在星际医疗的发达,尽管还没有根治的办法,但如今的x类基因病也算不上什么危险严重的病症,及时吃药就能控制住病情。
可是有一部分病情严重的人,连药物都没用。
涂然便是其中无法利用药物控制的那一部分人的一个。
检验是否具有基因病很简单。
沧澜帝国的每个兽人都能在兽形和人形状态之间切换自如,这是他们的天赋,如同吃饭呼吸一样与生俱来就会的。
同时形态的切换,也是检验兽人是否生病的最简单方式。
因为兽人的习性关系,大部分兽人仍保留着领域意识。他们只有战斗展露凶性时,或面对亲近的人想要表示亲近时才会变回兽型,平时是不会轻易变回兽形。
还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在兽人生病脆弱的时候。
生病的兽人变回兽型或出现部分兽化,这会让他们有安全感,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如果只是小疾病,兽人也不会大大咧咧的表现出来,他们大多会在家里直到恢复健康才出门。
所以除了幼崽,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会变成兽态或出现部分兽化特征。
涂然明显已经过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幼崽年纪,但他却连兽化形态的兔耳都无法变回人形,这是基因病的表现之一。
其实涂然小的时候是会控制兽形的,只是渐渐长大,基因病加重后才无法控制。
室内戈尔德聊着这种似乎是隐秘话题的事情,也没有要收敛声音的意思,他还在继续说。
“白象研究所那边有研究表明,说是这类兽人身体出现了返祖的情况,因为身体能量供应不足,才会控制不了身体兽化。当然不能肯定是一定和能量有关,但是确实有这样的研究结果……”
另一个声音说:“如果只是这样大部分患者身体不该这么差才对,很多患者家里不缺能量,这是怎么回事?”
戈尔德无奈说道,“生病中的兽人对能量的需求太高了,可现在的环境对患有基因病的兽人是什么态度你也清楚吧。从小营养跟不上精神又不好,别说治病了,身体状况一直处在低迷状态里,人迟早都要出事。”
“得不到足够的能量补充,一直饿着你,你看你身体差不差?”
“所以您认为基因病不是病?”
房间里的另一道声音继续逼问道。
第4章 暗含危机
戈尔德避而不答,而是意有所指:“是药三分毒,影响到了生活的毛病都算得上疾病,没病谁又会吃药呢。”
戈尔德的回答很巧妙,既没有明说也似有隐喻。
他说到这儿时,似乎被什么人制止,停顿了一下。
他嘴上的话强行咽了回去,不情不愿的开口:“听说边境区域的星球会有不少特殊资源,那些东西以星际科技技术仍然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或许会有能治疗基因病的资源也说不定。”
就像在念稿子,和原先的语气都不同了。
涂然听到这里呼吸一滞。
他隐隐觉得,戈尔德这话是特意和他说的。
霎时间接受了这些信息,涂然头疼的嗡嗡作响,思绪飞快转动,里面和戈尔德对话的人是谁。
是自己的父亲派来的,还是母亲?
又或者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是想要自己离开主星吗?
可是对方为什么又要给自己透露这么多消息……几乎是在明说自己的病有救。
他克制住了想要冲进去质问的想法,平复内心的情绪等待他们谈话结束,那个人离开后他才回到诊室。
对方行色匆匆,涂然只是看到了个背影没有看见正面。
涂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戈尔德的对面椅子上,他头一次这么面对这个自己很尊敬的医生。
戈尔德是黑熊族的兽人,已经有了150多岁了。
不要认为这是一个温和老爷爷形象的医生,相反他看起来身材健硕头发乌黑,正当壮年,锋利的眉毛和严厉的表情还很容易吓哭小孩。
涂然从检测出x类基因病后,戈尔德就是他的主治医生。
也是从那之后父母勉强维持平和恩爱的假象也彻底破碎,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涂然从此再也没有感受到家人的关怀和爱护。
因为家庭变动和孤独,涂然小时候对戈尔德有过一段时间的依赖,每次戈尔德上门诊治涂然都很期待,是他童年时期能抓住的少有的温暖。
戈尔德就像长辈一般默默陪伴着他,听自己说着家里的委屈,时不时地给自己带一些小礼物,涂然也习惯了有什么烦恼就向他倾诉。
涂然眼眶微涩,他是打从心底里把这个老人当成家人的,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知道该从哪里问才好。
涂然有很多话想问。
譬如,和他谈话的那个人是谁,又是谁派来的。
还有基因病是不是真的可以治疗,他是不是还能恢复健康,为什么从未和他说过这些,以及其他的许多的事……
但他张了张口,发现什么都问不出,“戈尔德爷爷……”
戈尔德低头看着涂然的复查病历,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关于刚才的话你听听就好,你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没等走到边境说不定就会……”
“可是留在这里我只有一个看不到结局的结果,不是吗?”
涂然低声自嘲说道:“去了边境还有可能找到恢复健康的办法。”
戈尔德本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可他更不想涂然陷入死循环里。
他几乎是克制着嘶吼道:“你当没有人去寻找过吗,那么多人找了各种方法,什么能量资源,其他国家医疗手段都用了,可结果呢?他们都没有回来!”
他这些年见多了不甘心的,患有基因病的兽人,他们有命去寻找也要有命活着。
可关键是,有人不希望他们活着回来啊……
涂然神情一凛,“什么意思?那刚刚您说的……”
话音戛然而止。
是那个和戈尔德谈话的人想要涂然相信边境存在很多资源!
“他是为了让我去边境才逼您这么说的?”
涂然既希望真的有治疗的办法,又不愿深想,他其实知道的,那些话信不得。
戈尔德并没有直说,他含糊不清的道:“别瞎想,谁知道呢,至少在国内还没有出现过得了x类基因病的病人恢复健康的案例。”
涂然确定了,戈尔德之前和那个人的对话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背后的人想要自己离开主星,并前往边境区域。
涂然狠狠的闭眼:“我明白了。”
戈尔德有很多话不能直说,但对涂然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自然是有感情的。
他不希望涂然去边境,边境本就存在很多危险,谁知道那些人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涂然问:“您说的能量对身体有作用是真的吗?还有药物……”
这个老人看出了涂然的执着,他望着涂然瘦弱纤细的身体,沉默半晌还是叹了口气。
他万分无奈的道:“治病的药可不只有一种,能完全恢复健康的药是药,对身体损伤极大的药也是药。”
和那人的聊天中说的许多话,却也不完全是假。
那些药确实是治疗x类基因病的,只是药物副作用极大,对身体的损伤难以估量,用药后的人基本没有一个寿命长的。
戈尔德劝说道:“也许留在主星平平安安的过完最后几年也不错,至少……很平静。”
是挺好的,那也是涂然从病情越来越严重后一直以来的想法。
等到成年后,在主星或者其他星球住下来,安安稳稳的过完最后几年,也算是不枉此生。
可涂然也很清楚,那个人并没有给他选择,而是明目张胆的告知。
他必须离开。
戈尔德是一个负责的医生,涂然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心里有了猜测,戈尔德今天开始说出的那些话,必然是受到威胁了。
是用他的家人性命还是工作和前途来威胁?还是其他的?
涂然不愿意让戈尔德陷入危险之中,他定定的看着戈尔德,说了一句对方没法反驳的话。
“我想活着。”
涂然因为病弱消瘦的背站得笔直,眼神意外的冷静。
对,他也不想死。
他想活着,畅快的活着。
而不是病殃殃的只能在病房里等待家政机器人的服务,只能看着外面明亮广阔天空死去。
戈尔德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心,他的脊背莫名的有些佝偻,心头一酸。
涂然还有疑惑,他问道:“为什么您之前说国家不愿意给x类基因病治疗?”
戈尔德摇了摇头,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诉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