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们慢慢的停下来看着涂然。
大家倒是不怎么尴尬，一个人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但一群人只会壮胆。
所以大家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继续若无其事的做着他们的事，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倒是最先来攀谈的小摊老板有点尴尬，“那什么，影响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啊，不用管我们。”
涂然并不是很介意，但他也没想在这里继续坐着了，他笑了笑：“我们还是先回去了。”
“也好也好，”小摊老板麻利的给他拿了几个本地的水果送给他们，看着他们两不同于这里的样貌和气质，犹豫着道：“你们平时还是不要单独出门了，最好是让人带着你们来。”
如果说他们自己是一群脏兮兮的，瘦弱吃不饱的野生羊，那涂然两人就是被豢养得肥膘体重的大肥羊，迟早会被人盯上。
小摊老板叹了口气。
暮云，可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啊。
涂然愣了愣，笑着谢过老板的好意：“好，我们会注意的。”
第94章 麻烦小孩
然后涂然在回去的路上, 从一路拦下他们或试探，或聊天的人中得知一件事。
这里的人根本没有配备光脑，这种在帝国或者其他发达国家基本人人都会有的基础设备在这里居然是奢侈品。
他一问起来, 谁都很惊讶的连连摆手, 说：“这不是有钱人才会有的东西吗？我们怎么会有？”
“哎哟，你们有钱买得起，我们可不能花那个冤枉钱。”
“买光脑的钱都够我们一年的生活了。”
涂然顿时沉默下来。
这里的消费很低, 他买那些吃的确实没花多少钱。
而现在他才发现不到10点通用币的钱能买到的那么多东西，而这在大家看来, 已经算是平时少有的奢侈了。
涂然很想告诉大家, 基础款光脑是政府免费发放的, 每个人都必须有。
那不只是一个通讯仪器, 还是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但他又想到了这里的政府作风, 他又似乎很理解为什么大家没有光脑涂然更愿意相信是因为穷, 毕竟……暮云展现给涂然看到的样子, 确实很贫穷。
可是, 他的脑子告诉自己, 别骗自己了。
他在网络见过的帝国普通地区, 再贫穷也会有光脑这种基础设备, 可这里的一切超过了往常能见到的贫穷程度，而隔壁的波卡拉距离这里不过几十分钟路程，两者的发展天差地别。
何况这里还是矿物产区, 问题绝不只仅仅是穷而已。
的确这里的人是穷到涂然无法想象的程度，但没有光脑……则还有一种可能，要么这里的人都是黑户。
所以，矿区的人都是黑户吗？
涂然心里想了很多，却没敢开口询问, 同时他还明白了一点。
也就是说，因为这里的人没有光脑，所以根本没有那么多渠道得知外界消息，也不清楚奥加维被封锁的事。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从来这里以后，自己已经被一桩桩发展打击得有点麻木了。
所以他现在虽然麻木，但好像也没有太震惊，他的震惊在近几个月都快成消耗品消耗完了。
只是他的心还是沉甸甸的压下去。
燕时淮从始至终都没有针对奥加维发生的一切说过什么。
他陪在涂然身边，看着他在今天一连串的发展中，从最初的慌乱无措，震惊到现在的沉默和沉思。
似乎自己家养的懵懂兔子，被迫开始成长起来了。
他心疼，却也知道自己无权阻止和干涉，涂然是帝国人，他对这里有感情，那么他必然会承受也无法避免的经历这一切。
等回到尔文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时，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涂然咔嚓的关上门，也遮住了一路上那些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他坐在嘎吱嘎吱响的木椅上，才累趴了似的扒拉着燕时淮靠在他肩膀上叹气。
他闷闷的说：“要不这几天我们就不要出门了吧。”
他们和这里实在是太不合了。
主动询问他们的大家都不是什么坏人，但耐不住他们那种看本地突然来了两个新奇人物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太灼热了。
热情得涂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起刚刚一路上那些叔叔婶婶们，还有小孩都只围着他，他顿时愤愤不平。
“为什么那些人都只围着我，都不去拦你！”
燕时淮：“……”
无妄之灾属于是。
那些人又不傻，用眼睛看都知道他们两之中，显然涂然才是更好说话的那一个，不找他找谁？
燕时淮好笑的看着涂然。
涂然自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想说的是：“他们围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拉我一把？你还在旁边看戏？！”
“咳，那个……”
燕时淮眼神飘了飘。
实在是当时涂然被叔叔婶婶们还有小朋友们围起来的模样，被怪兽包围的小兔子，有点茫然又可怜兮兮的，还怪有趣。
所以确认两人没危险后，他就干脆看了会儿热闹。
但是涂然这会儿明显是要跟他生气，燕时淮熟练的转移话题，“对了，然然你饿了吗？该吃晚饭了吧，说起来尔文是不是说过要请我们吃晚饭？”
涂然一路吃着回来，一点都不饿，不过还是顺着他说：“好像是说过，不过现在天都快黑了吧。”
他也不是真生气，所以随口恼了两句就过去了。
涂然往外面看去，太阳都落山了，楼道和街道上都传来了做饭的声音和饭香味儿。
街道上的人也慢慢少了。
而他们等夜幕降临，说好晚上会回来的尔文还是没回来。
涂然他们不再等下去，拿出今天买的吃食热了热，再煮了点米饭准备吃。
所在的奥加维北半球此刻是夏季，天气闷热，筒子楼里住的人也多，空气不流通。
刚刚热了饭菜，房间里热得很，两人换了恒温的防护服还是觉得闷，发现附近住的人把桌椅搬到走廊里坐着吃，他们也跟着把桌椅搬出来。
桌上满满当当的食物香气立即吸引来了隔壁的小孩。
一个穿着有点破旧t恤和短裤的小孩好奇的蹲在家门口，然后不停地往他们两这里瞟。
他脖子伸直，见涂然和燕时淮心无旁骛的一口一口吃着。
他更馋了。
然后小碎步一点点的朝涂然的方向挪，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歪歪扭扭的跟在他身后。
不一会儿，涂然好笑的看着那个快贴到他们饭桌上的两小孩，轻轻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
乔迪吓了一跳，等发现自己和妹妹的口水都快流人家碗里了，他面红耳赤的抱着妹妹跑回家门口。
隔着门大声的喊：“对不起！”
涂然:“……没关系。”
老实说还挺逗的。
没听到涂然他们斥责的声音，又小心的探出小脑袋看，见到涂然笑着对他们招手，乔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是哪家的小孩，家里的大人呢？”
桌上多出了两双碗筷，碗里已经盛好了饭，涂然说，“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
乔迪看着丰盛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摇摇头，“谢谢，但是姐姐不让我们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然后那个同样眼巴巴看着碗里的米饭的小孩，被他拉着蹲到一边，也乖乖的没碰桌上的食物。
涂然又看了两小孩一眼，身上的衣服宽大破旧，但洗的干干净净，虽然瘦小但不至于饿得干瘦，看样子生活应该还过得去。
他也不再劝，问：“姐姐？”
“嗯，爱丽姐姐。”
涂然不由得记起进城时遇见的女孩：“爱丽？是那个进城负责登记的小女孩吗？那是你们的姐姐？”
乔迪点头，“你们见到她了吗？我姐姐说今天会给我们带尼娅妈妈做的烧饼，”他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尼娅妈妈做的烧饼可好吃了。”
“尼娅妈妈？那是你们的妈妈吗？”
那个女孩也是这么称呼的，这个叫法可不太像对亲生妈妈的称呼。
“不是，尼娅妈妈是负责福利院食堂的妈妈，她做的食物很好吃。”
涂然抬起头看了眼他们漆黑没有开灯的家门口，问：“这么晚了，你的家里的大人还没回来？”
乔迪摇摇头，“家里没有大人，只有我们和姐姐，姐姐还没回来。”
涂然明白了，家里就三个小孩，那个女孩明显是最大的，要养着两孩子和她自己，也难怪爱丽这个年纪就去工作了。
他轻声问道：“你们说这里有福利院，那你们为什么不去福利院？”
乔迪低着头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拨拉出来的石头在地上比划，“我姐姐十四岁了，超过十三岁的小孩就会被赶出福利院，我不想和姐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