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处子之血?”安饶不信,“你耍我呢?”
  谁知厨娘却诡秘地笑起来:“女巫的诅咒又称血咒,必须用血才能完成,而处子之血,呵呵呵,海盗船上不可能有处子!”
  安饶回头望柏川,却见柏川也眉间紧皱,显然也觉得处子血这个设定太儿戏太不可思议了。
  “海盗启程之前,派斯都会要求所有人去逛妓院,男妓女妓都可以,新人破身,老人狂欢,这是惯例,”厨娘见他们不信,连忙解释道。
  “哼,”安饶冷笑,“既然海盗船上无处子,你赌我没法证明你说谎?”
  “留在这里晒月亮吧。”柏川一手牢牢抓紧厨娘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后厨的门关上,不给厨娘任何进入室内的机会。
  “我不会骗你们的!”已经快到九点了,厨娘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慌张,“你们去试试就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一批人不对劲,我闻到了处子的味道!”
  “咱们走吧。”安饶看了看腕带,现在九点差五分,他们并没有真的和公主搭上线,九点前没有回到房间的话,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让厨娘发现他们在撒谎。
  柏川放开紧抓着厨娘的手,下一秒厨娘便拔足朝船尾狂奔而去。
  嘀嗒……嘀嗒……
  时间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而走廊乃至整艘船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他们所熟悉的走廊已经全然变了样!
  令人作呕的浓烈血液腥臭味铺天盖地,走廊被人血血洗,墙壁上的满是喷溅的血迹,脚下的地板黏稠粘腻的血河,吊灯因为挂满滴血的人类内脏,让本就昏黄的光线变得血红昏暗,仿佛进入洗照片用的暗室一般。走廊两侧曾经关闭的没有被编号的房间此刻全都敞开了房门,漆黑的房间仿佛一张张无底的血盆大口,随时等待着把人吞噬殆尽,无数穿着十七世纪鹰国皇家海军军装的士兵在走廊中游荡。
  早已腐烂的骷髅士兵们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摇摇晃晃的走着,腐肉随着动作扑簌簌地掉落,没有头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寻找着自己的头颅,只剩半边身体的士兵正抱着自己缺失的部分惨叫,被开膛破肚的士兵正在努力地收拢内脏……
  血腥狼藉,鬼影幢幢,人间炼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骷髅身影越来越凝实,看来派斯让大家九点之前回房间呆着并非危言耸听。
  此刻,骷髅士兵们闻到了新鲜人类的味道,全都顿住手脚,头骨咔咔地纷纷转向可口人类的所在之处,用已经腐烂空洞的眼窝看向安饶和柏川,并朝二人缓缓伸出腐朽露骨的手。
  “快跑!”柏川吼道,拽着安饶就朝二人的房间处撒腿狂奔。
  而珍妮的诅咒显然已经开始对安饶起作用,他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开始肉眼可见地衰弱下来,以至于之前厨娘只是推搡一下他都会踉跄咳血。
  安饶几乎是被柏川抱着跑的,14号房间,明明平时那么近的房间,此刻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咳咳咳……”安饶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如同一块石板,甚至就连呼吸也让他感到难以负荷,“柏川,我跑不动了,你走吧。”
  前面的柏川没有回答,而安饶感觉这个平日里霜雪般的男人搂着自己的手变得更加用力了。
  “没力气就省点力气,”柏川冰冷的声音从前方顺着跑步的破风声传进耳朵,“闭嘴。”
  但是没有用,安饶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慢,眼皮越来越重,12号房间的门终于近在咫尺!近了!
  “砰!”柏川一脚踹开本就虚掩着的门,然后咬牙把越来越重的安饶先扔进房间。
  在被柏川扔进房间的最后一秒,安饶感觉后脖颈一阵锥心的痛,一只企图抓住安饶的骷髅手没有如愿以偿,可骷髅漆黑的指甲却在最后一刻划破了眼前鲜甜人类的脖颈。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洇湿了安饶衬衣上漂亮的风琴衣领。
  整个世界都开始高速旋转,安饶感觉自己正在丧失神志,而在断片的前一秒,他望着眼前这位英俊如神祇的男人,不抱希望地问出了关键的一句:“你……还是处男吗?”
  第12章 海盗船11
  安饶陷入了昏迷,高烧让他脸色绯红,嘴唇干裂,甚至连身上本就苍白的皮肤都泛着病态的粉红。
  房间里乃至整个海盗船都没有水源可以用来降温,柏川只能把安饶染血的领口解开,将他刚被挠出的伤口周围的血擦拭干净,脖颈上狰狞的伤口显示出方才的凶险,但凡安饶再跑慢一点,骷髅锋利的指甲恐怕就已经划破安饶的颈动脉了。
  珍妮的诅咒开始入侵安饶的前胸,柏川小心地将安饶的背抬起来一点,试图看看最开始被珍妮袭击的地方是否有别的变化,却发现青年削薄的后腰处有一片繁复的纹身,样式复杂难懂,仿佛是一种古老语言交织而成的咒语,咒语的末端没入裤腰看不到全貌,纹身泛着紫色的绚丽光芒,绽放在苍白柔软的皮肤上仿佛是一条紫色的光河,正顺着纹身的纹路流动。
  更奇怪的是,珍妮诅咒形成的黑色死气完整地避开了这一片纹身,像是不敢亦或是不能染指一般。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柏川抿紧薄唇。
  “水……”昏迷的安饶被高热煎熬,又加之这几天吃喝得都很少,本能地渴求道。
  “渴……”安饶拧紧眉头,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可是没有水,哪里都没有水。柏川垂眼看着眼前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许久,然后俯下身张嘴含住他焦干的嘴唇,因为高热,安饶的气息滚烫,嘴唇更是如火般灼人。
  安饶在昏迷中,突然感觉到嘴唇上一片冰凉,仿佛沙漠中焦渴难耐的旅人突然被投喂了一口冰泉,求生的渴望让他紧紧攫住那一眼泉水,极尽可能地去汲取那一点点比金子还珍贵的凉意。
  柏川感到一股灼人的热顺着自己的唇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口腔,舔舐、掠夺、攫取、搜刮……
  眼前这人的唇舌在肆无忌惮地肆虐,甚至整个人都无意识地本能地攀了上来。
  太烫了!
  突然,柏川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神经失常般的嘶吼:“我不要待在房间,在房间里会死,我不要死,我要出去!”
  然后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很快,嘶吼变成惊悚的尖叫,旋即立刻变成绝望的惨叫,然后是挣扎地闷喊,最后人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头和血肉被同时啃食的声音。
  咔滋咔滋咔滋……骨头被咬碎吞吃,刺耳又恐怖,又过了很短的时间,就连啃食的声音也消失了。
  而过了很久,安饶才松手放开柏川,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随着清晨的阳光彻底驱退黑暗,安饶的烧也退了下去。
  “醒了?”柏川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昨晚我是不是晕了过去?”安饶坐起来,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金镜子上,“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位置。”
  “你烧了一整晚。”
  “啊?”安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可是我感觉昨晚睡得不错呢,可能是因为梦见吃了一根棒冰,后来还抱上了一块大冰块,舒服极了!”
  柏川:……
  “赶紧打败boss出游戏吧,感觉我想吃的已经快想疯了,都梦上了。”安饶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自言自语。
  “哎?”安饶看着柏川惊讶道,“你的嘴唇怎么肿了?我昨天打你了吗?”
  柏川:…………出游戏后要离这人远一点。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杰克的羽毛和处子的血。”安饶坐在床边说道。
  “嗯。”
  “处子之血好办,难办的是羽毛,”安饶说道,“该怎么搞到那只鹦鹉的羽毛呢……”
  “你应该也注意到之前厨娘说的是用羽毛吸血而不是用羽毛蘸血了,”柏川望着安饶说道,“蘸只会损失一点血,吸就难说了。”
  “嗯,我知道。”安饶点点头。
  “所以你准备找谁?苏鸣?”
  “找他干什么?”安饶有些莫名其妙,“我的血就可以啊,哎?你这是什么表情?母胎solo怎么了?!那不然用你的?”
  柏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处子。”
  安饶:?可就凭您这脾气,我感觉大概率是的呢!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我自己和那个叫安饶的人有什么关系,”柏川凝眉望着地板,“或许只有他能解开我的谜团。”
  安饶: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我和您是真的不认识啊!您是不是处男我也没法解答啊……
  安饶被柏川的寻人启事再一次吓到后,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所以目前的难题就是如何搞到鹦鹉毛。”
  鹦鹉和船长通感,别说拔它一根毛了,就算企图靠近它,船长都能知道。
  “现在把情况告诉大家也没什么用了,这艘船上已经不剩几个正常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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