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娴熟自然的动作让裂口女一顿，就连那双“哒哒哒”个不停的腿也停了下来。
可能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但没一会，高跟鞋剧烈踩踏，将电梯底部踩出两个大洞，而那颗头悬挂在半空，露出那张从右脸一路划开到左脸的嘴，嘴角还被针线缝起，黑漆漆的眼眶完全看不到眼球的身影。
“我长得好看吗？！”
语气夹杂着怒气，似乎并不满意路明霜的回答，可如今路明霜能做的，只有比划从某个慈善晚宴上学来的三脚猫手语。
他缓缓往前移动，双眸直视那空洞的眼眶，压制着恐惧，右手摊开，另外一只则单指举起。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想装傻充愣，直到那头浓密的长发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不断收缩，那雪白修长的脖子泛起一道道青筋，脸开始发紫。
他快要窒息了。
好在路明霜腿够长，一脚踢翻了小推车，酒精针管，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试剂瓶全部摔在地上，散发出浓烈刺鼻的味道。
裂口女的头发渐渐松开他的脖子，路明霜趁机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手术刀一把割断那束头发。
那些碘酒试剂也被他乱拿一通，全都砸在了裂口女头发上，至于她的身体，路明霜也没打算放过，抄起针管就往裂口女脚踝上扎。
这样的行为令裂口女更加愤怒，鲜艳夺目的高跟鞋狠狠踩在他的腿上，钻心刺骨的痛令他两眼发黑。
但他强忍着让自己清醒，现在要是晕过去，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电梯显示屏不断在六七楼打转，七楼以上的按键则莫名暗淡，过了一会，又极速下坠，震得路明霜胸口发痛，五脏六腑都快破裂的程度。
“哈哈哈哈！告诉我，我长得美不美？”
断裂的头颅以极其扭曲的姿势重新回到脖子上，甚至还安错了方向，只是她极其灵活，又180旋转了回去。
身上那件护士服，松松垮垮，挂在胸前的胸牌，似乎是她的名字，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乱，根本看不清内容。
路明霜攥着拳头，一拳打在了裂口女的头顶，随即迅速起身，爬上电梯里的栏杆，就在裂口女头发疯狂增长的时候，寻思拿起手术刀往她头发刺去。
那些头发像有了生命，竟然开始闪躲。
分成两簇发尖，一簇紧紧缠绕住栏杆，另一簇则死死抓住路明霜的脚踝，试图将他拽下。
好在他早有预料，立马跳了下去，翻身站在电梯门前，不断按下电梯开关，把剩下亮着的按键全部按灭，只留下离这一层最近的-1楼。
“死！你给我去死！”
凶狠恶劣的话语，震耳欲聋，裂口女的身上还冒着黑气。
本来被针线缝住的嘴巴被她扯裂开，露出内里的血肉，陈年伤疤也未能幸免。
路明霜光洁的额头全是冷汗，目光不停落在电梯显示屏，他只能祈祷自己能拖延时间，等到电梯门打开。
只是现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裂口女缓缓张开嘴，细长鲜红的舌头不断伸出，像毒蛇的蛇信子，将路明霜全身缠绕住，悬挂在空中。
那冷冰冰泛着银光的手术刀也无可奈何，她的舌头太硬了，就连半点伤害都没办法造成，更别说砍断。
事到如今，路明霜只能放手一搏。
他不再装作聋哑人，而是轻声嗤笑，像被清风吹拂过的风铃。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裂口女微怔，“你笑什么？”
“我笑你身为一个怪物，竟然不好奇我的答案。”
她在医院当了多久的地缚灵，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每天反反复复询问别人一个问题，不论答案，杀了就行。
路明霜的话倒是让她的脸泛起一丝波澜。
“我长得好看吗？”
裂口女重新回答。
她需要路明霜的答案，否则没办法构成杀人条件。
哪怕再怎么折磨此人，也只是解一时之气。
路明霜低头，静静扫过裂口女的脸庞。
正当裂口女以为他要说出答案，嘴巴张开了一半，结果这人竟然朝他吐口水，甚至还“呸”了一声。
“你好看个鬼！”
“啊啊啊啊啊！”
没有正面回答，可愣是气得裂口女决定违反规则，狠狠惩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类。
既然不能杀，那就把他的嘴缝上，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舌头重重一甩，将他摔在电梯门上，背部传来剧痛，他皱了皱眉，嘴角流出一道血丝，伸手随便擦了擦。
“叮”
就在裂口女再次靠近他时，电梯门突然打开，路明霜顾不上这一层外面有什么，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回头，更看不见裂口女丝毫未动，而是站在原地，咧着嘴笑，目光一路跟随着他的背影。
-1层出去，全都是医护人员的车。
这个停车场大得惊人，他跑了一路，终于在一个拐角停下。
就在他喘着粗气，浑身难受，可放眼望去，电梯门还开着，裂口女也纹丝未动。
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也太难缠了。
路明霜不信邪，转身离开，可刚回头，余光落在一旁的后视镜中，那双空洞的眼眶，正好与他对视。
“你跑不掉的。”
第72章 西德精神病院（5）
路明霜拔腿就跑, 身上那件白大褂衣摆随风刮起，裂口女的头发和舌头并用，双腿毫不动弹, 脑袋左转转右转转，犹如杀人不眨眼的美杜莎。
“磅！”
像刀锥般刚硬的头发一把刺向路明霜, 只是他反应极快, 往停车场的柱子躲去, 头发狠狠撞向柱子，四分五裂，连地板也出现了裂缝。
路明霜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就被裂口女的舌头追击，像装了个定位器，哪怕她根本看不到路明霜的人影, 也能轻易往他的方向跟去。
见状, 翻身往车底钻去, 引得裂口女舌头和头发将车卷起，可她实力强悍，稍微用力, 被卷起的车全部爆炸，震得整个停车场都发生了巨响。
然后还没等裂口女有下一步动作, 便听到电梯口传来“叮”的一声。
“你在做什么？是想把我的车都弄坏吗？”
语气极其冷淡, 带着明显的怒意。
裂口女似乎很怕他, 立马收回自己的头发和舌头，然后而已破坏的车也没办法恢复原样, 她只能低头认错。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只可惜男人根本不解释，立马打断他她的话。
“再有下次, 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咪咪吃。”
女人吓得立马噤声。
男人西装革履，用发胶梳好的背头干净利落，深邃的眉眼充满攻击性，英挺的鼻梁像个混血。
冷眼扫过停车场的车，近乎阵亡了一半，更巧的是，明明这里不止他一个人的车，偏偏坏的全都是他的车。
眼看着男人眼神充满了杀意，裂口女赶忙解释。
“是……是有人闯进来，我只是想解决他，没想到那个人冲向了您的车。”
心狠手辣的裂口女唯唯诺诺，生怕面前的男人真的把她丢去喂自己养的宠物。
可她往路明霜的方向指去，发现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我发誓他刚刚真的在这！”
男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迈着步子走向了自己惨烈的车子旁，俯身看了眼车底，看见一颗圆形纽扣，仔细观察，正是他们医院白大褂上面的。
“院长，怎么办，那个人已经跑了。”
裂口女早就没了嚣张的气焰，静候男人的命令。
但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打算，而是将纽扣放进西装口袋，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没关系，相信咪咪会替我们解决的。”
……
借着那两个人产生冲突之际，路明霜一路狂奔，不敢想自己今天的运动量比自己这辈子的都多。
不行，他必须得休息休息，否则别说躲过鬼怪，恐怕在半路就要累死。
“呼”
“呼”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正想往墙角靠去，却没想到靠了个空，背后根本没有实体。
“？！”
强烈的失重感令他难以呼吸，不近的黑暗将他吞噬，双眸完全失明，他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若是从高空坠下，也能减少冲击。
“咚！”
没有想象中摔落在地，而是整个身体沉入一片液体之中，气味十分古怪，像血腥味，又混杂了什么咸咸的东西，亦或是某种分泌物。
巨大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脸颊，像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刺痛感从眼皮一直到嘴唇。
液体狠狠灌入他的鼻子，充斥着他的鼻腔，就连周围那点薄弱的空气也不愿意放过。
挣扎了好一会，扑腾的手指突然摸到了像木棍一样的东西，路明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抱住，用力掐自己的胳膊，逼着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