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0719:什么?]
  “为什么会订阴月阴日阴时这个八字。”
  究竟是谁定的?真的是所谓的河神吗?
  他用罗盘去探测过,河底没有阴气,就连池晏也说没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为定下的。
  什么风调雨顺,那些都是人为记载,况且到了饥荒年代,但凡下一点雨,人们都会归功于神鬼的功劳。
  更何况那本村志里对于选新娘的要求里,并没有记载什么生辰八字,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后来才出现的。
  爷爷是知情人,但他什么都不说,路明霜只能自己推测,他是参与者,亦或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如果这么说,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第142章 河伯的新娘(完)
  高架台上, 巫师喝了口酒,一口喷在火把上,燃起炙热的烈火, 天空如同黑云压城,一片萧条之意。
  他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咒语, 眼神中充满了对妖魔的厌恶, 微微眯起的双眸, 凝视着被五花大绑的路明霜。
  原本新娘只需要穿嫁衣,捆在船上,最后慢慢沉下去,但此人罪孽深重,是妖魔的化身,所以他必须先洗刷他的罪孽, 然后才能送到河伯的身边。
  身着金丝绣嫁衣, 赤裸双脚, 最讽刺的是,这套嫁衣还是路二爷亲自参与,如今穿在了自己孙子身上。
  见巫师举着木杖旋转, 脸上的油彩比刚进村时更多,庄重而正式, 路明霜笑了笑, 似乎是嘲笑他装神弄鬼。
  巫师停下脚步, 冷冷问他笑什么。
  “蠢。”
  “呵,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 巫师直接在路明霜的脚底下放了一把火,他被架的很高,火不会直接烧到他, 而是会炙烤着他的皮肉,浓烟弥漫,全部钻进了他的鼻息。
  与此同时,台下的人也并没有闲着,祠堂长老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升起的烟,他捋了捋胡子,正要上前询问巫师情况如何,不好误了吉时。
  “长老!我们有话要说。”
  秦黛叫住他,见村民都围了过来,更是不压声音。
  “有什么事祭祀以后再说吧。”
  没有什么比河伯娶妻最重要,如今还揪出一个妖魔的化身,长老没什么耐心,摆了摆手便让她离开。
  但秦黛坚持,“这事和祭祀可一样重要啊。”
  “黄婶子根本就不是水鬼害死的,而是村长和路老头合伙害的!”
  长老神色凝重,“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许胡说。”
  虽然路二爷窝藏孙子二十年,但平时操劳村里大小事务,若是没有证据便指控他杀人,实在是令人寒心。
  “就是啊,你不能因为自己儿子被艳鬼害死,对路二爷心怀怨恨,就这样胡说八道,污蔑他吧!”
  与路二爷向来关系不错的村民,替他说话。
  秦黛被戳穿心思后,面不改色,死咬着他们一家不放。
  “谁说我没有证据?!”
  “黄婶子的头上有一块伤疤,她死那天,路二爷也在,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自她儿子死了,村里人还说他们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管不好下半身,活该。
  她与阿虎他爹一块搜集证据,哪怕是造谣泼脏水都好,势必要把路二爷拖下水。
  村长还没去世前,他们便发现他和他媳妇经常跑去城里,有时是他媳妇一个人去,自从村长去世后,他们便以安慰的名义找她喝酒,灌醉她,听到她说丈夫和路二爷做了个交易,那就是路二爷帮村长逆天改命,替他拓宽财路。
  以前的村长还不是村长时,他只是个小喽啰,在外面打工好几年,一分钱没挣到,反而赔了许多。
  某次他看见路二爷与一个同龄的妇人走的很近,甚至还拿钱给她,他以为是钱色交易,正想上前调侃一番,没想到却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路明霜的身世。
  自那以后,村长便借此威胁路二爷,替他改命,路二爷无奈,只好答应下来,从此村长仕途顺利,还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这,这个跟黄婶子有什么关系?”
  秦黛冷笑,“咱们可怜的婶子诶,就是不小心撞破了这个秘密,所以被人灭口了。”
  曼曼挤进人群,眼睛都哭红了,指着秦黛破口大骂。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说!”
  “是不是胡说,等你妈的尸体出来,大家一看究竟便是。”
  “我妈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入土为安,你安的什么心?!”
  曼曼反应过来,指着秦黛的鼻子骂。
  “噢,是你偷了我妈的尸体!”
  秦黛脸色一变,差点忘了这茬,哆哆嗦嗦辩解道:“我……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俗话说人死为大,现在村长已经死了,黄婶子也死了,村长夫人回了娘家,她说什么都行。
  议论纷纷,长老大怒,用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两下,“都闭嘴!巫师正在做法事,你们在这里吵,像什么样子!”
  “长老,如果咱们除去小祸害,还留那个老祸害,这才是咱们村里人的灾难啊。”
  “大家想想看,都是谁害得咱们村接二连三死人,谁知道下一个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路明霜充其量是被迫害人,但路老头却是真真切切用了什么邪术,吸村里的气运。
  一番说辞下来,大家都信了一半,长老点点头,既然今天要迎河神,不如都把事情放在今天办了。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做。”
  “好!我这就让人把黄婶子的尸体带过来,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她还让了另一个人去把路二爷叫来。
  可惜大家都等了好一会,秦黛脸色白了,好不容易看见阿虎爹的身影,他两手空空,神色慌乱。
  “人呢?”
  他摇摇头,“不见了。”
  另一个人气喘吁吁跑来,惊慌失措,吞吞吐吐道,“二爷,二爷他已经没气了。”
  台下大乱,秦黛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站住,长老气得胡子吹起,让他们赶紧闭嘴,不要再打扰巫师办事,却不料巫师站在台上,大怒道:“他跑了!你们快去追回来!”
  ——
  路明霜脸被熏得又红又黑,全是灰尘,他来不及咳嗽,穿梭在田野之间。
  身后全是村民,凶神恶煞地咒骂。
  “别跑!!”
  他借着火势,偷偷解开绳索,雪白的皮肤生生烫掉一块皮,泥沙沾在血肉上,强忍着疼痛,红色的身影太过惹眼,根本没办法躲藏。
  但他也没有躲藏的想法,他要的就是让所有村民跟着。
  [0719: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明霜:他们不是想见河伯嘛,我就让他们实现愿望。]
  前面就是河流,他毫不犹豫,头直接扎进河里,那抹红色消失在河底。
  村民们停下脚步,他们原本就想将路明霜丢下去,这怎么还自己送上门,巫师从人群中走出来,面色不虞,长老低声询问。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吧,虽然不大正式,但河伯大人不会介意的。”
  所有人都以为祭祀结束,准备回到祠堂吃席,骤然间,听到身后传来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放肆!”
  众人转过身,只见那个跳入河里男生,竟然悬挂在空中,苍白的脸颊,带着一丝神性。
  可他不似怜悯众人的神明,而是祸害众生的妖精。
  “你……你是……”
  长老诧异地抖了抖手指,不可思议往巫师那里看。
  “怎么?我庇佑你们这么多年,连我是谁都认不出?”
  “河伯大人?!”
  巫师脸色阴沉,怒不可遏,指着路明霜冷笑,“装神弄鬼,他不是河伯,他是妖孽!”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男生是传说中的河伯。
  路明霜没有解释,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漂亮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
  撩开红色的袖子,掌心凝聚泛起的水波,形成一条蜿蜒的游龙。
  “是河伯大人!!”
  人群中突然传来这句话,众人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生怕让河伯大人生气。
  巫师站在原地,不可思议望着他,又看了看四周,“不,他不是……”
  “冒犯本神者,死!”
  古老沧桑的声音,惊动树林后面的鸟儿,乌鸦鸣叫,下起倾盆大雨。
  长老一把年纪,指着两个有眼力见的人把巫师抓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可是……”
  “住嘴!”
  从中走出一个男人,重重扇了他两巴掌,眼底满是鄙夷不屑。
  “巫师冒犯河伯大人,把他丢下去!”
  此人正是喻焕。
  巫师常年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根本没有力气抵抗。
  他被人压在河里,拼命往下淹,快要溺死时又拽上来,随后又继续往下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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