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砰”的一声,红酒随着血渍一起从脸颊滑落,章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柏……柏总,您这是……”
他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染上了鲜红的血。
四下站的人不少,都被柏景曜的举动惊愕到了。
柏景曜面色冷冽地说,“你绊倒服务生,把酒泼在了我的人身上,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柏景曜这话一出,似乎局面变得明朗起来。
高档酒会的服务生,怎么可能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将一盘调好的鸡尾酒都端不稳,而地面铺着平坦的地毯,附近也没有遮挡物。
却原来是被人绊倒的。
风向变得很快,周围不少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章常。
“怎么还做出这种事,真是让人无妄之灾。”
“其实柏总带过来的这个人,也没犯什么大错,章总这种行为过分了。”
……
章常还试图狡辩,说,“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柏景曜朝他走近,目光狠戾地盯着他说,“你当我瞎,还是当我是傻子?需要调监控吗?”
“……”这种公众性质的酒会,自然都是有监控的,章常原以为这不过是件小事,而许晏清只是夜色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给人陪酒的,这种人如蝼蚁般下贱,正因如此,他才会愈发气焰嚣张。
柏景曜说,“你忘了章家是怎么发家的了?再继续污蔑我的人,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章常几乎是诧异,柏景曜居然会这种人做到如此地步,但眼下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矛头,他不情不愿对许晏清说,“……对不起,我喝多了犯浑,这次是我不对。”
柏景曜问一旁的许晏清,“接受他道歉吗?”
“……”许晏清身上沾了酒渍,粘腻不适极了,他不想再继续沦陷在舆论漩涡里,低声说,“什么时候能走?”
今天闹这么一出,柏景曜也没多少兴致了。
他对章常说,“再有下次,你也不介意因为公司账户的问题,坐几年牢吧?”
“……”这话给章常说得脸色发白,他家的产业并非完全都被洗白了,还涉及了一些灰色产业链,他都不清楚,柏景曜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气温逐渐炎热,全身湿答答地回家肯定不好受。
柏景曜让助理快速买了一套便衣过来,给许晏清更换。
酒店的套房很大,许晏清有点洁癖,受不得这一身脏污,他在浴室内冲洗了一番,随后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把衣服放在门口就行了。”许晏清说,来人也没出声,他便以为是柏景曜的助理。
淋浴的花洒是打开着的,浴室是干湿分离,水雾让磨砂的隔断门愈发朦胧,许晏清没听见门外有动静了,将隔断门拉开,想将衣服拿进来。
只这时,却是有手掌同样握住了门缝,将磨砂门拉得更开了。
“……松手。”许晏清眉头微敛,他皮肤都被热水熏得发红,乌黑的头发有些长了,垂落在脖颈处,发尾也湿漉漉的。
柏景曜来时穿着的深色西装,在宴会厅里就脱掉披在了他的肩膀,里面的枪灰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穿得极不规整。
他直接挤身进来,说,“明天让你去医院。”
这段时间许晏清被他关在别墅里,每回得了闲空,柏景曜就会去找许晏清,却没想到过了两个多月,兴趣不降反增。
许晏清还试图推他出去,问,“……你在国外,你没找过对象么?”
“怎么找?”柏景曜反问,“被你当成累赘,像垃圾一样甩掉,但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脑袋里都全部是你。”
柏景曜说得没有丝毫遮掩。
原本他的性子就憋不住事,有什么就说什么。
同许晏清,头一回戳破那层虚掩的纸,是在有一回,许晏清让他别往自己课桌里再塞东西了。
当时因为他换着法子塞东西,最初始同桌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对许晏清有意思,可久而久之,都知道这些是他做的。
那些话逐渐就变得难听,毕竟他示好的意味有点太明显了。
他那时还问许晏清,“是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
“没有。”许晏清说。
许晏清似乎没有太过钟意的东西,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也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不论是物质,又或是身边的人,迟早都会随着时间更迭。
就像高中身边的那一帮人,到大学了,显然就都不一样了,与其花费时间到一些无用的事情上面,还不如多看点书,充实自身。
“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有,那岂不是生活太无聊了?”柏景曜说。
“……”
许晏清不再言语,他的生活很无聊吗?尽管自己没这么觉得,但陡然被人这么一提,就像是隐秘尘封的角落里,被映照在了光亮之下。
每天两点一线,学校,回家,便再未去过更多的地方了。
至于玩乐,小时候因为身世的缘故,他看着别的小孩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躲猫猫或是跳房子,但每当他靠近,就会听见有人说,“我妈妈让我别跟他玩,免得被他带坏了。”
“对啊,我们都别理他。”
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再试图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只他偶尔会蹲在墙角,看着一群人嬉笑玩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习惯了一个人,也不再需要朋友。
当时,柏景曜对他说,“既然你没有喜欢的,那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平时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陡然间臊得眼神都不敢直视他了,分明再躲闪,但又忍不住偷看,想知道他的表情和回应。
第196章【柏许】:新春快乐撒糖!
想起不久前的酒会,怎么可能一丁点触动都没有。
尽管他知道柏景曜如今于他,更多的是报复。
眼前的人,和以前变了许多,却又像是从未改变。
花洒倾泄而下的水流声,除了淋浴,旁边就是一个浴缸,后背被抵靠在了略微发凉的瓷砖上,被水雾蒸腾得发红的皮肤,让他看起来仿佛烂熟的水蜜桃。
柏景曜的吻来势汹汹。
只这时,许晏清放在浴室外的手机,响起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极有可能是医院打给他的。
他睁开水光滟潋的眸子,将脸颊往一旁避开,说,“……等一下。”
柏景曜却也不恼,因为他知道许晏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不掉。
只电话响了一阵,可能是没人接通,到时间就被挂断了。
许晏清走出来,看见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被他保存过,却眼熟的号码。
好似和以前的情绪重合了一般,那时他也是忽然接到了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
随后有人找到他家,说,“柏董找你。”
以现在通讯技术发展的程度,酒会上发生的事,应该已经传开了,柏景曜一怒为红颜这种噱头,可能都不那么劲爆,更劲爆的是他是个男人。
这些年,他躲得足够好了,只是事与愿违。
柏景曜见他站在浴室外,没有动静,也随他一起出来。
许晏清将手机合上,静音后放到了一旁。
………
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来医院了。
这次过来,给女人的由头也是他回国了。
也许是因为换到了高级病房,和护工照顾得很好,女人的气色较之前好了不少,只脸颊深凹的苦相依旧。
可能作为父母,对子女成家都有某种执念。
女人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许晏清身上。
今天柏景曜也难得抽空,同他一起来的医院。
女人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多亏小柏照顾我,你找个时间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嗯。”许晏清应声。
“都是我应该做的。”柏景曜在一旁说。
女人说,“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们晏清,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交过,能遇见像你这么好的人,也实属不易,小柏现在也是留在a市发展吗?有机会的话,你们以后可以多多走动。”
“一定会的。”柏景曜说。
许晏清坐在病床前,沉默不语。
见他们交谈,护工也很懂事的退到了一边。
女人显然对柏景曜印象还不错,她说,“小柏找对象了吗?你这么优秀,应该很讨人喜欢吧?可惜我们晏清,我给他介绍的女孩,他一直都推三阻四。”
柏景曜神情复杂,说,“找了。”
“你以后要是遇见什么好姑娘,也给他介绍介绍,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总一个人生活,我也不可能陪他一辈子。”
许晏清说,“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这些年你一样人也不容易,妈妈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你,而且小柏都找对象了,像你这个年龄,还有几个一直单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