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检察官刚踏进家门,就被格洛瑞娅一个电话又叫回去了,但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开心的很。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倚着门框毫不吝啬地给了辩护律师加里和他的当事人一个讥笑:“你们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法官?这才过了几天就又想见我了?庭审就在三天后,就这么三天都等不了?”
施瑞德刚张开嘴要说什么,加里就举起手示意他闭嘴让自己来说,他对检察官说:“我当事人是去见一个朋友,我没发现这有什么违反禁令的地方。”
“是吗?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呢?”沈烈故作惊讶,“我现在就让警官们去查监控,我也一定能发现在艾比入住这个公寓之前,你当事人至少去找过这个朋友一次对吗?”
加里:“……”
“我猜也是。”沈烈站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当事人违反保护令,违反了保释条件,保释作废,今晚就住警局,明天警官送你去辛辛监狱。”
他笑得更开心了:“你不是喜欢sao扰别人吗?辛辛监狱里有的是人等着你sao扰。”
加里立刻横眉:“检察官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当事人吗?”
沈烈反问:“我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欢迎你去找我的老板投诉我。”
加里被他气得好像马上要心脏病发。
沈烈从审讯室出来,格洛瑞娅正站在办公桌旁边喝水,沈烈说:“辛苦了。”
格洛瑞娅不置可否:“没什么辛苦的,开庭之前他在监狱里好好呆着,对谁都好。”
沈烈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好好休息吧。”
……
三天后,纽约市曼哈顿法院
第三法庭
艾比坐上了法庭的证人席,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右前方,那里坐着被告,她结婚八年的丈夫。
艾比是控方证人,按惯例是检控方先发问。
检察官站起来,一边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扣上,一边问:“艾比,你是否遭受过家庭暴力?”
沈烈随口一问,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场引入问题。
却不想艾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沈烈:“……”
他心一沉,手下也一顿,但还是把扣子系上了,他进一步逼问:“我再问一次,艾比,你是否曾经遭受过家庭暴力?”
艾比躲避开他的视线,低垂着眼:“没有。”
沈烈深呼吸,侧过身对麦吉尔法官说:“控方申请将此证人列为敌意证人【注1】。”
麦吉尔法官允许了。
沈烈强行把火按下去,揉了揉眉心,他注意到艾比总是会不自觉的瞟向施瑞德,于是他站在了艾比和施瑞德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检察官拿着一沓文件,一个一个地质问:“利兹女士,这是你的急诊室纪录,上面显示你遭受过暴力行为,肋骨骨折,后背处被开水大面积烫伤导致感染,中度脑震荡,习惯性流产,体重严重低于正常值,营养水平更是远远不够,你既然说你没有遭受过家庭暴力,那能否请你给我、给法官、给陪审团一个合理的解释?”
艾比沉默,沈烈又问了一遍,艾比依然沉默。
沈烈转向麦吉尔法官:“法官阁下,请您强制证人回答问题。”
麦吉尔严厉地看着艾比:“利兹女士,你必须回答检察官的问题,否则你会被判藐视法庭。”
艾比这才轻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沈烈问:“你自己怎么不小心才会把开水烫到自己的后背?你自己怎么会不愿意吃饭?根据你在大陪审团面前的证词和你在警局的证词,是因为被告用言语侮辱你肥胖,你才近乎于绝食,不是吗?”
艾比的头更低了。
沈烈知道他再逼问,艾比也不会改变主意,于是他换了个角度:“被告是否威胁要起诉离婚,并且要求你们孩子的抚养权?”
“反对!”
辩方律师加里站了起来:“法官阁下,我当事人是否要求离婚与这个案子毫无关联,起诉抚养权也是我当事人的正当权利。”
沈烈给出的理由是:“这是证人变成敌意证人的原因,陪审团也有权利听到这个。”
加里反唇相讥:“你能证明吗?”
还没等沈烈说话,麦吉尔法官就示意他俩都闭嘴,想了想说:“反对无效,但检察官注意分寸。”然后麦吉尔法官转向艾比:“请回答问题,利兹女士。”
加里只能坐下。
艾比嗫嚅:“……是。”
沈烈问:“这是不是你改变证词的原因?”
加里又站了起来:“反对!”
“我撤回。”
没等麦吉尔法官表示态度,沈烈先说了撤回。
检察官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再站在施瑞德和艾比中间挡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远远地看着坐在证人席上的艾比,一句话都没有必要再多说了。
他想起迪诺的话,人不能替另一个人做出选择。
“没有别的问题了。”
沈烈淡淡道:“控方检举结束。”
没有再举证下去的必要了。
第73章 别无他法
第七十三章别无他法
两个月后
凯西站在案发现场厨房, 厨房燃气灶旁边的墙上,白色的瓷砖有几块已经碎裂了,上面沾染了鲜红的血。
凯西盯着那些血迹, 感觉那几块血迹就在他的眼前朝他慢慢地逼近,让他窒息。然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里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的声音——有人进了厨房,站到了他的旁边。
是沈烈。
沈烈也在看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半分钟后, 他说:“这是我的错。”
凯西说了在接到通知以后的第二句话:“这是我们的错。”
沈烈说:“我应该再逼她的,”他的手在身侧握成拳,握得很紧, “总比见法医好。”
迪诺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她让我救救她,但我没做到。”
“艾比太懦弱了,”凯西良久才说道,“她没有勇气去反抗施瑞德;而这个司法系统比她还要懦弱,一旦施瑞德起诉抚养权, 她毫无胜算。她无法离开施瑞德因为她没有经济来源, 没有人、没有机构会去帮她, 除了回到施瑞德身边, 别无他法。”
凯西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警车把艾比的尸体送上去法医办公室的路。
迪诺皱起眉:“施瑞德和孩子人呢?”
“没有看到,”沈烈摇了摇头,“他的车也不见了。”
“我立刻发布全境通缉警报,”迪诺拿起手机联系港口、车站和机场, “凯西你去联系特警处让他们时刻准备,我们办公室见。”
“我给你们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沈烈也强迫自己从犯罪现场里抽离出来, “施瑞德的办公室、名下所有房产都可以。”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凯西看了眼手表,“法官都下班了,你去哪里搞签字?”
沈烈顿了下,说:“我去敲迪恩.诺丁的家门,你们不用管了。”
……
迪恩.诺丁家
沈烈按了门铃,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他伸出手按着门铃不松手。这次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下楼梯时拖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迪恩.诺丁法官打开门,那张年轻好看的脸上满是怒意:“谁他妈的——”
话音在看见沈烈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沈烈看他穿着半敞的浴袍,露出来的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痕迹,他挑高了眉,慢吞吞地道:“打扰你了,诺丁法官。”
诺丁法官也有些尴尬,他把衣服拢好:“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沈烈把逮捕令递给他:“来找你签逮捕令。”
“现在是凌晨一点!”诺丁法官火冒三丈,“你等不到明天早上是吗?!”
“是,”沈烈冷冷道,“一个丈夫把他的妻子的脑袋像打壁球一样砸到墙上砸死,带着孩子开着车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的对,我等不到明天早上。”
迪恩.诺丁看着他,半晌才说:“我没看见有警官跟着你来宣誓。”
沈烈语气放缓了:“特殊情况。”
诺丁法官笑了,他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你在求我。”
沈烈说的很干脆:“是,我在求你。”
现在给签搜查令是情分,现在让他滚等到明天再走程序来申请搜查令,对于法官而言也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诺丁笑了笑,伸手从沈烈手里抽出搜查令和笔,咬开了笔盖,给他签了字。
沈烈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过身准备离开。
诺丁叫住他:“这是那件事之后你第一次来我家。”
沈烈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并且我以后如果没有工作的事,也不会再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诺丁,说了句再见,就上车去警局了。
诺丁站在家门口,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