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裴野看上去早已经从昨夜易感期的躁动不安里缓了过来,甚至心情还颇为愉快。
昨天的争吵, 甚至连日来两个人之间的别扭,在青年这里似乎早就不知不觉翻了篇。
傅声眼睫低垂,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 忽然感觉拥着他的手臂收紧,将傅声身后的被子扯了扯,替他盖好,接着往回一卷。
傅声冷不防,整个人被箍着腰拉进裴野怀中, 二人身体紧贴。
坚实而温热的躯体覆上来,傅声的脸被对方朝气腾腾的温度感染,颈侧都烧起来,伸手推他:
“你……”
“让我摸摸,”裴野的手向上,拨开傅声颈后的发丝,掌心覆住后颈,“昨晚我一定干了不少混账事,声哥,让我看看伤着你没。”
一句“混账事”,让傅声尚未说出口的借口都不攻自破。
昨晚的他们,简直不能只用荒唐二字来形容。
一开始裴野还惦记着傅声身体不好,可易感期的alpha根本克制不了自身旺盛的支配欲,更别提易感期的信息素会进一步激发被标记的omega,傅声又有失调症,根本受不得这样剧烈的刺激。
光是浴室两个人就反反复复进出了两三回,每次费了好大劲终于洗完澡,出了门不是在客厅沙发,就是在卧室又惹得彼此□□焚身,最后甚至还在楼梯上来了一出放肆的,傅声有段时间还短暂失去了意识,可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仍然是哆嗦着去拥抱那个扑到自己身上索吻的年轻alpha,回应对方热烈的情愫。
指尖拨开细软的发丝,轻微的痒意让傅声起了层鸡皮疙瘩,颤抖着嗫嚅:
“不用你看……啊!”
碰到腺体的一刻,傅声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裴野原本还笑着,脸色忽然变得极差,严肃起来:
“怎么了?,靠过来,我看一眼。”
“你别乱碰就什么事都没——”
裴野不理会,有些强硬地扣住傅声的后脑勺,一宿的情事早拆散了傅声浑身的骨架,他拗不动,被迫歪过头靠在裴野颈窝,整个人伏在他怀里。
裴野把傅声的长发小心地拢在手心里,束到侧边,低头看去时,顿时愣住了。
“声哥,”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可思议,“我怎么会……你怎么不制止我?”
傅声疲倦地阖着眼,牵了牵嘴角。
“昨天不让咬,你就一直磨人,我没办法。”他轻声说。
原本纤白的后颈多了几道惨不忍睹的伤口,有的还带着干涸的血迹,腺体上隐约可见还没消退的红肿齿痕。
裴野的手颤抖起来,喉咙一哽,沉下目光,不由分说就要掀开被子,傅声几乎没什么蔽体的衣物,一下子慌了:“干什么!”
“让我看看!”裴野语气也急了,“我得知道严不严,重……”
拉扯间被子滑落到一半,可青年的语速却震惊地放慢下来,最后化为沉默。
从白皙的颈侧到锁骨,再到肩膀,胸前,小腹,大大小小落满了咬痕,腰间的掌痕更是渗着骇人的青紫色。
傅声一把扯过被子盖好,可分秒之间,大腿暗红色的暧昧痕迹还是显眼到藏都藏不住。
裴野看着人受惊的小鹿似的裹在被子里微微发抖,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器脏忽的泛起酸涩。
他赶忙把人搂到怀里,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擦着青年的肌肤,贴着向下探去。
所触及之处,无一不泛起细密的颤动。
“我给声哥揉揉,”裴野语气里的懊悔真心实意,“昨晚我太过分了,不,最近我都太过分了,不该吼老婆的,也不该耍小心眼……”
傅声轻轻咬牙,本想拍掉裴野的手,可对方的手掌握住他酸痛得快要断掉的腰肢轻轻按揉时,傅声还是没忍住喘息出声,眼眶发酸。
“闭嘴,”傅声塌下腰瘫软在裴野怀中,喘息着,“谁是你老婆……”
裴野一怔,继而心满意足地傻笑。
“嗯,我口误了。不过声哥要趁早习惯才行,毕竟总有一天要做我老婆的。”
揉捏腰间解乏的手漫无目的地上移,在后背上轻轻抚过,引起傅声身子又是一阵颤抖。
他忽然发现,今天早上开始,裴野对他的任何要求,好像他都做不到狠下心去对抗了。
“做梦,”傅声睁开眼睛,嘴唇微微蠕动,“下辈子吧。”
裴野听不懂话似的,反而更加开心地把人搂紧,在傅声额发上落下一吻。
“哪怕有一辈子得到声哥做老婆,我也赚大发啦。”他心满意足道。
……
“那我走了啊声哥。”
依依不舍地赖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刻。
心里千般不愿,裴野还是只得抻了个懒腰,翻身爬起来,复又撑在满脸写着“不想和你多说”的傅声身上,亲亲对方柔软的脸颊。看到板着脸的omega暗自红了耳根却也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得笑出声来。
“声哥……”笑过之后,上扬的弧度渐渐放下,裴野曲起指节,拨开傅声脸上过长的发丝。
裴野漆黑的眸子里不知不觉沉淀下淡薄的心酸。
“轮渡的复原不急的,啊。”他嘱咐道,“不管裴初和你说了什么,都别信,他只想过河拆桥。你只管照料好你自己。”
他望着傅声的眉目低垂,温柔极了:“傅叔叔的事,你放心。我说过,你因为我失去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交回到声哥手里的。”
一直别开眼神不愿对视的人,忽的眸光错动,倏然睁大眼睛。
“你,这事和你——”
无关两个字忽然好绝情冷意,傅声舔了舔唇,话音也稍显落寞。
“太冒险了。”傅声说。
裴野一怔,继而弯起唇角。
他明白傅声的为难。
一边是亲生父亲,另一边是舍命也要替他达成心愿的自己。现如今的他,能够让傅声在心里掂量一下两边的分量,有过那么一时半刻的纠结和挣扎,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他只求在乎。爱可以从头再来,他只怕他的声哥漠视他。
于是裴野笑意更甚,坐起来,傅声侧躺着面对他,视线却有些放空地看着某处,若有所思,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来回揉搓着被角。
裴野捉住那只乱动的手,与傅声十指相扣。
“叔叔说声哥太单纯,不懂政/治,原来是真的。”裴野笑道,“声哥是把我的行动当成过去那种单枪匹马、只身入敌营的任务了吗?要是那样,一百条命也不够我救傅叔叔出来的。别担心,这次计划很周密,有的是人和我里应外合呢。”
傅声眼底的光微不可察地一动,对上那双含情的眼,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沉吟一下,忽然窘迫地抽回手,拉过被子盖住下半张脸。
“走吧,”他闷声道,“我累了,补觉。”
裴野噗嗤一下忍俊不禁,傅声一掀眼皮,他立刻正色道:“嗯,补觉。”
一夜干柴烈火,好在傅声还有点残存的理智,两个人的衣服不至于丢到了天边去,只都堆在床头柜子上。
裴野下床,把衣服一件件分拣出来,傅声的都给叠好放回去,再拎出自己的几件挨个抖了抖,开始穿衣。
本该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的。可鬼使神差般,傅声看着半背向自己的青年,眼眶出神地瞪大着,一时眨眼都忘了,发呆似的盯着裴野的背影。
裴野刚穿上裤子,拉上拉/链,傅声的眼眶一热,赶忙把视线从某个好像他故意盯着,显得很居心叵测似的地方挪开,双手不自在地攥紧。
即使是自己也无法不承认,裴野天生一副高大匀称的衣架子身材。明明十三岁时看着还干柴瘦小,七年过去,那个小孩儿早蜕变成面前这个宽肩窄腰倒三角的体型,腰板挺拔,两腿修长有力,行走站坐无不透着年轻人的飒爽英姿。
穿好裤子,青年又去拿起背心,微微转过身时,赤//裸的上半身舒展,绷起流畅的肌肉线条。过去在特警局,满身腱子肉的壮硕alpha打赤膊已经见怪不怪,可唯独裴野这样带着些少年气息的、匀称却结实的肌肉,令他不敢多看。
背对的一刻,裴野肩头醒目的咬痕、背上抓挠留下的鲜红指引触目惊心。
傅声的脸登时滚烫得要熟透,咬紧牙关,身体却因羞赧而无意识地发抖。
所幸只有一瞬,对方很快套上背心,只剩肌肉紧实的两臂露在外面。待套上警服衬衫,系上领带,裴野已经裹得严严实实,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配上宽阔颀长的骨架,完美地撑起这身利落成熟的制服套装。
明明不觉得被自己从小带大的小屁孩有什么的,怎么一晃眼,就变得这样叫人挪不开眼呢?
傅声脑子里乱成浆糊了,都没注意裴野倾身拿过外套时发现他傻愣着,低声唤道:
“声哥,怎么不睡呀?”
磁性的声线振响安静的空气,傅声甫一抬眼,正看见裴野有点担忧地看着自己,喉结也因为紧张而上下一滚,他的心忽然被什么奇怪的情绪击中了,缩在被子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