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顿了顿,高声道:“我不是什么人事有门的废物,老子是为联邦牺牲指0371号烈士的儿子,原特警局第七组组员,于静伟!”
青年的目光扫过这群被他震住的新党人。一股久违的力量化作热流灌注全身,他挺直脊背,望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咬牙露出一个微笑。
“七组人没有懦夫。”他说,“想找到他们,就放马过来吧,你们这群混蛋。”
*
几乎同一时间。
武装部的大门推开,两个alpha的身影快速在走廊中穿过。
“裴野,你的消息准不准确?特警局现在已经被你的人控制住了?”
说话的是何顾。
就在不到半小时前,彻夜守在武装部的他终于得到了裴野发来的动手的消息。
如今局势已如万箭齐发,虽然明面上并没有任何异变,可中部战区和中央战区内部产生骚动的消息还是经过特殊渠道传到了何顾耳中。
只不过这也同样意味着,新党人一定也早就得知了首都及联邦各地策划暴动的事。
而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正是抢在所纹新党人之前,将武装部这个最关键的巨大武器库锁住。
何顾在前面飞奔带路,裴野一身黑衣,紧跟在他身后,开口时却丝毫不带喘:“二哥——特警局的赵皖江已经给我发来讯息,特警局的新党人寡不敌众,早就不成气候。最多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投降。”
他们很快来到走廊最尽头,一扇双重加固的双开防弹门外。
何顾在墙边的小键盘上迅速输入一串数字,等了几秒,大门外咔的一声,却并没有见门打开。
裴野停在他身旁:“这是哪里?”
何顾眉关紧锁:“不该是这样,奇怪……”
他顿了顿,侧过头同裴野解释道:“这是武装部最后一道绝密落锁,许映山下台后,我花了不少力气才从之前的新党人手里拿到了密码,按理说这里拥有整个武装部的最高权限,只要这里面的控制台被强制关闭,谁都不能从外界重启它,这是战争时期级别的绝密保障,不可能出错……”
说话间,门口忽然弹出一个小窗口。何顾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指纹比对?”
见此情景裴野也反应过来:“看来组织的人对你还是有所保留……何大哥,你有没有指纹录入的权限?”
何顾没说话,表情却已经十分难看。他把手放上去,不到两秒钟,刺耳的提示音从喇叭内传来:
“比对错误。”
何顾咬牙骂了一句,撒开手:“都怪我轻信了那个人……裴野,你等等我,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容我想想……”
看着人焦急得团团转,裴野心里也跟着一紧,却还是沉声安慰:“何大哥,你别着急,总有办法阻止他们拿到——”
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屏幕。下一秒,清脆的机械音响起:
“比对正确,大门开启。”
两个alpha霎时一齐顿住。
沉重的大门在二人面前缓缓打开。何顾眼眶瞪大:“你的指纹怎么会比对成功?”
可不等裴野回答,他摆了摆手:“算了,或许是你的指纹和录入者的比较相似,系统当真错乱了也说不定,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说着,何顾一头冲进门内。
裴野却并没有立即跟进去。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抬起头。
就在几秒之前,大门上方开着绿灯的监控摄像头,忽然闪烁起了规律的红灯。
是频道被占用的信号。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裴野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是轮渡。
那个人口中“轮渡尚未完成”的话都是假的。裴野的身份信息早已经通过完全体的轮渡系统录入到整个军政系统中,静静等待着被启用的那天。
联邦的机密内网系统,早已经被轮渡所入侵。
从始至终,裴野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操纵这一切。
殊不知,那个人的心思到底比他更加缜密,自己早已经成了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裴野阖了阖眼,转过身,面向敞开的大门,大步流星踏入机房。
*
裴初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嘴角却反而微微牵起,将报纸随手折了一折塞回到小哨兵手里,重新面向警戒线外的人群。
下面越激动,台阶上的人反而越临危不乱,沉着开口:
“我不知道什么轮渡计划,这显然是议会内部某些人的蓄意迫害,是对于新党不实的污蔑。请各位媒体界的同仁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不要随意传播虚假消息,助纣为虐,否则我们不排除会使用一些手段肃清谣言。”
说话间,总部大楼外已经聚集过来数十名实枪荷弹的士兵。
抗议示威的队伍本如海啸到来前波涛汹涌的海面,见到镇压的队伍来了,一时也有些慌乱起来。
“裴参谋长,这是要干什么?”
裴初垂下眼帘,看着不远处几辆警车的车门打开,呼啦一下子也下来十来个特警,其中一个领头的抱着胳膊:
“老百姓只是过来找你们组织要个说法,这就要舞刀弄枪的,不合适吧?我们警备部有义务保护民众的安全,奉劝您还是按规矩办事,不然——”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军部的士兵无不面色一变,也纷纷架起枪来。
那领头的警察冷笑:“——不然咱们今天可以试试看。”
裴初眯起眼睛。
真要火拼起来,凭警备部这点火力,在军部面前定然是不够看的。可麻烦就麻烦在自己这边师出无名,消息一旦压不住,别说新党,就连整个军部上下都要跟着完蛋。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裴初披着大衣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一个穿着最高检制服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到最前面,举起什么东西。
“裴参谋长,”那人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语气生硬地唤他,“我是首都最高检军纪部门的检察官闻序,我院已收到下议院的弹劾,请你通知周自恒先生接受我院传唤,配合审查。”
裴初鼻腔里微不可察地轻蔑一哼,看都没看闻序。
“很抱歉,我不知道主席现在何处。”
他直视前方,平静地说道。
闻序皱眉:“裴参谋长,你是他竞选团队的负责人,理应知道周自恒的行程。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所以烦请你配合,尽快通知周先生接受传唤。”
“你们都联系不上他,我也没有更多办法。”裴初不慌不忙理了理大衣的前襟,那样子仿佛他下面面对的是一团空气,“传唤令是现在才下来的,这之前周先生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找到他是你们要操心的事,不是我的。”
闻序眉心拧起一个川字,语气忽然一沉:
“你是想说——新党主席人现在不在联邦?”
裴初的眼神终于有所波动,微微向下挪了几寸,扫过激怨的人群,在那检察官有些震惊的脸上停留须臾,复又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谁知道呢……”他轻声说,“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不是么。”
*
同一时间,首都市郊公路上。
天色已晚,通往首都军用机场的道路上几乎没有来往车辆,唯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高速行驶,流线型的黑色车身冲破黑夜呼啸而过,仿佛无声的鬼魅残影。
“果然还是裴参谋长,能想到让您提前秘密转移……主席,等下飞机后,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车内,驾驶位上的人踩下油门,向后视镜投来一眼询问的目光。后排的中年男人阖着眼,似乎靠在椅背上假寐似的,过了一会儿,男人肩膀抖动一下,低笑出声。
“等该平息的平息了,发个声明就好了,”男人道,“他们不会有记忆的……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奴役的命。”
司机点点头。男人又幽幽叹道:
“裴初这孩子,确实很有城府,比我当年要强太多。”
那司机赔笑着:“裴参谋长做到这些也是应该的,主席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他能有今天的成绩也都是多亏了您。”
男人没说话,闭着眼睛,身体放松,似乎不愿再就此深聊下去。
司机也很识相地住嘴,继续专注手头的事。车子驶入军用机场内部的线路,忽然间,司机皱起眉头,嘶了一声,踩下刹车。
感受到车子减速,后排的人也蹙眉,却没有睁开眼。
“赶时间上飞机,怎么还减速了?”他问。
司机盯着前方,语气有些不确定的犹疑。
“主席先生……前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点怪……”
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心头,男人嘴唇一动,突然睁开双眼。
前挡风玻璃外,距离黑色轿车大概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正前方,一辆普通的吉普车正停在路中央,把黑车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时间,驶入军用机场的车时速不会低于八十公里,这样直愣愣地停在路当中无异于找死,可那吉普车却分毫未动,压根不怕后来的车辆会将它撞到四分五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