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是没想到出路口，那身影就没在了。
陆清安瞳孔睁大，他怎么可能会跟丢。
急促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在黑夜里像是朝心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陆清安有些烦躁，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名字一怔，他按下了接听。
清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星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我怀孕了。
我们有孩子了，你要当爸爸了。
作者有话说：
放假了，晚上还有一更!
第18章
三返人间(二更)
◎求你，别喜欢我了，好吗?◎
自己要当爸爸了?
这一个消息，陆清安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果妻子是余长宁，他肯定很开心。
可是如今有孩子的是徐星雨，他们只是契约婚姻。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个错误的夜晚。
徐星雨生日的那一天，陆家全家的人都为其庆祝。
微醺的酒后，为了不让父母怀疑，他们第一次一起睡一间房。
孤男寡女，他克制力不错。可是在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有了奇异的熏香，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事情逐渐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门口传来陆薇那张扬的声音，哥，星雨姐那么好的性子，你还是不要继续辜负了她。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总得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
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妹妹。
徐星雨没有提出实质性的要求，可是就是这样，让陆清安觉得更对不起她。
夜晚的门被锁起，陆清安望着徐星雨盈满泪水的眸子，不由得想起刚刚徐星雨当着众人许着的愿望。
希望陆清安一世快乐，也希望亲朋好友天天开心。
在前年她的生日，徐星雨许的愿望也是为了自己好。
家人一阵打趣，父母也乐不可支，连连夸赞徐星雨懂事。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以来，陆清安已经好久没身处这般其乐融融的氛围里了。
余长宁死了六年，在次期间，他多次拒绝相亲。父母，妹妹，都对自己的行为纷纷表示不理解，家里一直陷入争吵之中。
而直到徐星雨的到来，陆清安才知晓。
原来，婆媳与妻妹之间的关系也可以那么融洽。
徐星雨拿起桌子上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在自己的头上，她开口：清安，你不用管我。
星雨，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在私下叫星雨。
这么多年的生日愿望，我都没让你如偿所愿，那就今年吧。
那荒唐，且阴差阳错地一夜过后。
徐星雨在陆清安的心里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许是陆清安许久不回复，让徐星雨的心也有些惴惴不安，她道。
清安，你不开心吗?
震惊，迷茫，心酸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心里似乎下起了毛毛雨。
路灯下的人影幢幢，每个人都面色着急，想快速回到自己的避风港。
半晌，陆清安才开口：傻瓜，我当然开心，我们有家了。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我刚刚只是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徐星雨的声音又甜又软，我跟孩子来找你。
黑色苍穹之下，风吹林梢，树影婆娑，小道都有了几分孤寂之感。
余长宁眨眼之后，这一次并未如之前直接来到墓地，而是来到山脚下。
凤凰山是崇明市有名的坟场，里面埋藏的死尸巨多，夜晚灯光几近熄灭，只留下几盏照亮。
她走上去好大一截路，脚底板有些酸涩、生疼。
在自己的墓碑前，余长宁再一次看到了时云礼。
他似乎很早就来了，在余忠武的墓碑前还烧了一些纸钱。
你怎么跪在这里。
阿姨打电话跟我说的。时云礼道。
是母亲不放心自己，她打电话给了她最相信的人。
麻烦你了。余长宁想不出任何的话来。
她每一次回来，似乎都是对时云礼说的是麻烦，还有谢谢。
余长宁走到余忠武的墓碑前，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泪水滑落。
爸。她开口。
又一阵风吹过，像是在回应。
余长宁这会儿顾不及其他了，是我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似乎她每一次回来的时候，天空都会飘起乌蒙蒙的小雨。
时云礼就这样坐在余长宁附近，陪着她，在四周环顾，确保她的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余长宁缓缓地开口：时云礼。
在。
他一直都在的。
不知道白衣使者说的条件是什么，但余长宁一直都做最坏的准备。她即使下一次能回来，还是想把这些话在今天全部说清楚了。
你知道我是余长宁了吧?
本来已经做好了痛不欲生的准备，但很奇怪，这一次回来暴露了身份，都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嗯。时云礼很轻的一个单音节。
余长宁望着他，道：你别喜欢我了，成吗?
求你了，不然我死了，也还是永远活在对你愧疚之中。
是我自愿的。
余长宁声音尖锐：我不需要你的自愿，你能不能别喜欢我了。
他没有像刚刚那么很快地回答，反而迟疑了几秒，抛出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有一定的好感，但不喜欢。
她在白衣使者去看来时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枝末节。
自己生日，是时云礼给自己赠送的星星瓶子，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陆清安;高中时期，时云礼才是点点的父母;还有大学时期，时云礼存了一撂厚厚的往返机票。
比起花言巧语，她更喜欢实际行动。但现在不是年少了，她只是感动。
仅仅只是感动。
除此之外，死了的人就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也不配有太多的想法。
我的喜欢让你有负担了吗?时云礼没有确切地回答，他反诘余长宁。
嗯。
这一句话像是准备迎接的风雨，他的心下起了阴雨连绵的小雨，整个人的声音也消沉了几分。
时云礼声音喑哑：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不应该因为我，而停留那么久。
雨又大了那么几分，黑夜中视线昏暗，冷冰冰的雨水扑在脸上，余长宁没有开口，她在这一刻泪水混着雨水流出。
落在嘴里，咸咸的。
天空响起了巨雷，电闪雷鸣，心尖都有些发颤，余长宁道：你走吧。
我也要回家了。
余长宁执拗地望着自己，最终时云礼开口：你想去哪?我送你。他扯了扯嘴角，我答应阿姨了，照顾好你的。
我说，我想自己走。余长宁压下心中的苦涩，她声音也尖锐了许多，她道：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时云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条死缠烂打的狗，一直在我身边，我真的很烦。
时云礼望着余长宁，在这一刻，他觉得余长宁的话比冬日的雨水与冷风还要冷上千百倍。
被你喜欢，真的是倒了天大的霉。
-
在时云礼走后，天空再一次下起了小雨。
余长宁眨了眨眼，泪水不再压抑地从眼角滑落。
她回到忘川的时候，不再是之前返回人间者一同聚集的天桥。
是她之前下凡间的那一个黑白的空间，白衣使者站在那里。
回来了的话，那我就要准备拿我的东西了。
余长宁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听白衣使者开口，倒也不慌。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一切。白衣使者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但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的。
我可以让你回人间，看到你母亲死去，然后你再投胎忘川。
她的一切?这是什么意思?
余长宁还来不及反应，白衣使者手一挥，你就在这里待着。
极其狭小的空间，里面有一面清晰的镜子，可以呈现出人间发生的事情。
余长宁坐在里面，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说完那一句话之后，时云礼并未消极沉沦，反而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照顾着自己的父母。
夜晚无人的时候，余长宁能看到时云礼拿出那同学录，不知道在看谁，盯着这方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