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概是被她的抗拒弄得失了兴致,沈京洲身形顿了顿,从她身上起来。
  拢了拢散开的浴袍重新系上,视线落向女人打湿的乌发,沈京洲眸光暗了几分。
  “一身野男人的味儿,去给我洗干净了。”
  呵!他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搞,倒是还嫌上她了。
  迟笙白眼直翻,不过,难得狗男人兴致没了,她可不想再惹火他。
  而且,身上淋了雨确实不舒服。
  管他说什么,迟笙全当没听见,拉了拉被扯乱的衣领,翻身从沙发上起来。
  看她对他爱搭不理,起来后却第一时间去捡地上的大衣,还宝贝似的给大衣做了个全身检查,沈京洲嘲弄地勾起唇角。
  “一个外套宝贝成这样,这是人没带回来,准备拿外套当替代品抱着睡?”
  “……”
  当时,宋聿白把外套给她的时候,迟笙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对方表现的绅士又坦荡,她若一再推拒,倒显的她心里有鬼了。
  再者,她浑身湿透,大衣披在她身上那一刻,她就给人弄脏了,硬还回去也不好。
  这衣服怕是至少六位数,洗干净后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弄坏了她可赔不起。
  狗东西,自己不知道洁身自好,想当然觉得别人也是。
  扯了扯嘴角,迟笙反唇讥讽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沈总那么博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思想龌龊是你的事,反正我跟宋影帝清清白白。”
  懒得跟他多做解释,迟笙话罢,拿着手里的大衣,踱步往浴室去。
  行,真行,连洗澡都要随身带着。
  浴室门反锁的声音传来,沈京洲舌尖往后牙槽上舔了回,径自将火气压下。
  -
  泡在热水里,满身的疲惫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这个澡,迟笙洗的比寻常要更久一些。
  从浴室出来时,客厅一片安静,迟笙想着,男人肯定是去睡觉或者离开了。
  哪料,一抬眼,发现他就坐在沙发上,目光直勾勾落向她的位置。
  明明穿了睡衣,却有一种不着寸缕的错觉,迟笙被盯的脸颊发热,下意识低头检查确认。
  “跟外套亲密够舍得出来了?”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迟笙回过神,无语的抿了抿唇。
  不想理他,迟笙迈步欲走,却被男人在后面叫住,“过来。”
  第5章 离婚吧
  迟笙没好气的回头,“你又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沈京洲未答反问,没指望她会乖乖听话,说话间,已经起身上前。
  单手把人抱起来,带去卧室,扔到床上。
  他还是要做吗?
  身子在床上弹了下,落稳后,迟笙有些疲惫地开腔道:“我今天真的很累,能不能不要,你如果实在有需求,可以去找……”
  话没说完,发现男人拿着医药箱坐到了床边。
  没回过神,就被他抓着脚踝扯了过去。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我什么需求,嗯?”
  沾了碘伏的棉球擦在磨破皮的地方,轻微的刺痛快速将迟笙的神志拉回。
  所以他叫她只是想给她处理伤口?她想多了?
  “没,没什么。”迟笙窘迫的红了脸,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脚上有伤?”
  “走个路一瘸一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弄撕裂了。”
  “……”
  “我自己来吧。”尴尬升级,迟笙抬手想要去拿男人手里的棉棒,却被他躲开。
  “别动。”
  伤口消好毒,沈京洲又取了个创可贴,撕开给她贴上。
  凝着男人认真的侧脸,迟笙心口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不得不说,沈京洲挺细心的,矜贵冷漠的人,偶尔温柔起来,简直要命。
  可惜他的细心不过性格使然,温柔也从来不只是对她一人。
  从前,她不是没有被他的柔情蜜意迷惑过,可沉沦的后果,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泼冷水。
  她不能再被他蛊惑了。
  手指攥了攥,迟笙嗓音低哑出声,“沈京洲,”
  “闭嘴!”
  男人抢话打断,迟笙却没管他,自顾自继续说完,“我们离婚吧。”
  刚刚升起的旖旎瞬间被打散,沈京洲脸色明显可见的阴沉下去。
  “我让你闭嘴,你是嘴巴坏了还是耳朵坏了,张和闭分不清?”
  迟笙皱眉,“我可能是脑子坏了。”
  才会爱上他。
  这话她也能接,沈京洲气笑了,“脑子有问题就赶紧去医院挂号做个检查,免得英年早呆。”
  迟笙:“……”
  “我看最应该去检查的人是你,整天花天酒地的,也不怕得病。”
  沈京洲不以为意,“你放心,我要是得病,第一个传染你。”
  不想说话了,迟笙翻身躺到床上,把脸冲到里侧。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感觉床板凹了下,迟笙知道,是沈京洲躺在了边上。
  随着男人抬手将灯关掉,卧室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结婚三年,作为沈京洲花钱买来的床伴,跟他同床共枕,早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眼下,迟笙的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给人希望,再将希望熄灭,往往比从来没有希望更加残忍。
  不论是角色的事,还是她对他的爱。
  青春炙热汹涌的时候,她也曾天真的以为,沈京洲是喜欢她的。
  后来才知道,他心中另有所属,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沈京洲。”攥了攥床单,迟笙酝酿片刻,扭头道,“你还没睡吧?”
  “睡了。”
  “……”睡了还能说话?
  迟笙选择无视他的回答,“我们聊聊。”
  “聊什么?聊离婚?”沈京洲不耐将她打断,“我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一个破角色,就那么重要,你闹不完了是吧?”
  的确,跟沈京洲结婚后,她的吃喝用度皆是上乘。
  做沈太太,远比当年她做迟家千金还要奢侈,甚至没法相提并论。
  安分的当一个金丝雀,在他有需求的时候配合配合,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如果她不爱他的话。
  “我没有跟你闹,我……”
  话没说完,再次被他打断,“没闹就赶紧睡觉,你要是不想睡就做点别的。”
  “……”
  今晚看来是说不通了,算了,再找机会吧。
  迟笙翻了个白眼,重新侧向里面。
  自从迟家出事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大好。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身边早不见了男人的身影,迟笙揉揉有些昏涨的脑袋,起身下楼。
  家里有保姆,一日三餐倒是不用愁。
  然而,迟笙吃完早饭,却见保姆端了碗夺命汤过来。
  “太太,先生说你昨天淋了雨,夜里有些发热,出门前吩咐我给您煮碗姜汤。”
  迟笙最讨厌的就是姜,闻着那股冲鼻子的味儿便直打退堂鼓,“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先生特意交代,让我看着太太喝下去。”张嫂面露难色,“我在里面加了糖,没有那么难喝的。”
  大学在一起的时候,迟笙有一回感冒低热,沈京洲就给她煮了碗姜汤。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姜汤这种东西。
  为了让效果更好,他放了好多姜,她尝了一口,便被辣的皱起眉头。
  见状,沈京洲又去帮她加了糖。
  虽然她依旧不太想喝,但他亲手煮的,不喝她又舍不得,于是就撒娇让沈京洲喂她,还是用嘴喂的。
  其实加了糖也盖不过生姜的原汁原味。
  可当时,一心觉得沈京洲是关心她,迟笙在那碗姜汤里尝到只有甜味。
  如今回头去想,搞不好是故意整她呢。
  明知道她不喜欢姜,连吃菜的时候都要挑出去,却非要逼着她喝姜汤。
  他要是真的关心她在乎她,怎么会不顾她的感受,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都是打工人,迟笙不想让张嫂为难,端起碗,憋着气一股脑倒进肚子里。
  热流在体内涌起,不同于当年的甜,这一回,迟笙尝到更多的只有辛辣。
  喝都喝了,总不能浪费,而且,她这没好利索的感冒,好像确实稍微严重了些。
  脑袋昏昏沉沉,喝完姜汤,迟笙起身走回卧室,钻到被子里捂汗。
  张嫂完成任务,对着空碗拍了张照,发给沈京洲交差。
  别说,姜汤虽毒,效果倒是不错,出完汗,迟笙昏沉的脑袋清醒多了。
  准备把宋聿白的衣服送去干洗店,结果,衣服却找不见了。
  “张嫂,你收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件焦糖色的中长款毛呢大衣?”
  “焦糖色?没有啊。”张嫂愣了下,“哦,对,先生出门的时候,好像带了件焦糖色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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