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果然在这家没有错的!
  做饭做的好吃的人,都是善良人!
  这个家是必须要一直待下去,而且要好好守护的!
  于是,哪怕到了深夜时,乌金也不在窝中惬意地趴着睡觉,反而是瞪着溜溜大的眼睛,在院子里面昂首挺胸的来回踱步。
  丑时,乌金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便在南墙根儿处坐了下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就地趴下来小眯上一会儿。
  沙沙声突然响了起来。
  由远及近,且越靠近时,声音频率越低。
  乌金竖起了耳朵,待发觉那声音越来越近时,干脆站起了身。
  片刻,有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外。
  瘦瘦矮矮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来回踱了好几步,扒着墙头和栅栏门更是往里头张望了许久。
  待发现巷子里此时空无一人,且院内并没有任何动静时,那黑影十分敏捷地翻墙进入。
  先是蹲在墙根儿处等待了片刻,待发觉并无其他异常,这才顺着墙根儿,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先是溜到了灶房,一通地翻腾。
  但许久后,也不曾找寻到菜刀,只得将灶房里面半人多高的擀面杖拎了起来,接着拿出怀中的物件儿,在灶房的地上轻轻敲打。
  家中有银钱的,为避免盗贼,大多会将银钱埋在地底下。
  大部分人会将银钱埋在屋中的土炕里,但是也有人避免贼人猜中,反而是会将银钱埋在院中。
  什么树根儿底下,灶房里面……
  这个夏氏做小生意,小生意做的还不错,是个有小聪明的人,那肯定会按照有小聪明的人思考事情。
  这银钱,多半是埋在外面。
  痩矮黑影在灶房里面找寻了许久,甚至将灶台里面的草木灰都掏了个干干净净,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院子里头的那株杏花树上。
  杏花树生的高大,且杏花树根儿的土似乎也有些松软。
  肯定是在这里了!
  黑影没有丝毫迟疑,直奔到了杏花树下,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号泥瓦刀,开始在树根下仔细地刨了起来。
  刨着刨着,泥瓦刀似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叮当”的轻微声响。
  不用想,肯定是银两!
  黑影满脸喜悦,越发卖力的刨土,又怕泥瓦刀不小心损坏了银两,干脆徒手去挖那些松软的土。
  乌金悄悄地走到了黑影身后。
  就在那黑影撅着个大腚在那如兔子一般刨土时,张开了长满尖锐锋利牙齿的大嘴,对准那人的屁股,一口咬了下去。
  这几日天气渐热,即便是夜晚也没有了月初时的寒凉,穿的衣裳自然也就不太厚,乌金这一咬又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穿透了所有衣裳,尖牙直入皮肉。
  鲜血顺着乌金的牙齿和嘴巴瞬间流了出来。
  而那黑影,在短暂的懵圈后,感受到了锥心般的疼痛,失声尖叫。
  叫声惊恐凄厉,划破天际,更叫醒了黑夜和沉睡的人们。
  夏明月登时醒来,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地穿上外衣,拎上床边放着的菜刀,先透过窗户处看外面的动静。
  在看到一个黑影正被乌金死死咬住,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嚎叫,手脚不停地踹打乌金时,夏明月顿时明白。
  家里来贼了!
  夏明月“嘭”地推开门,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有贼,快来抓贼!”
  先前黑影的喊声已是惊醒了杏花巷中的许多人,但在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时大都不想出去看热闹,在明确听到夏明月高喊贼人时,有人家便点亮了家中的油灯。
  “贼在哪儿?”
  吕氏领着赵大虎和赵二虎是最先跑过来的,手中拿着半人多高的大擀面杖。
  “你们两个快去街上找衙差。”夏明月忙道。
  金丘县夜晚并不实行宵禁,但衙差却轮班巡逻,以保百姓平安。
  赵大虎和赵二虎会意,撒腿便往外跑。
  夏明月则是抄起了灶房中的擀面杖,和吕氏一并找寻能够痛击贼人的机会。
  但此时乌金死死咬住那人,那人挣扎与乌金缠斗成一团,一棍子下去极其容易伤了乌金。
  吕氏绕在周围好几圈,愣是没敢下手。
  夏明月瞅准了机会,大喊了一声,“乌金松口。”
  乌金听到夏明月的指令,肯定便松了口,甚至快速地往后撤了撤,夏明月和吕氏的擀面杖同时落了下去。
  “嘭!”
  先是擀面杖落在皮肉上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清脆的,似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黑影再次捂住腿,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眼看着那贼人已经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并无任何逃走的能力,夏明月拦住了还要再打上一棍子的吕氏,“嫂子,此人也就是偷窃,若是打出来个三长两短,衙门怕是要追究。”
  “若是偷了旁人的救命钱,便如杀人无二,这样的人就该被活活打死!”吕氏虽然十分痛恨贼人,但也知晓夏明月说的十分有道理,将手中的擀面杖拄在了地上。
  赵大虎和赵二虎很快带了几个巡街的衙差过来。
  第23章
  可恶
  为首的是一名姓韩的捕头,三十多岁,身形高大,在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冲那贼人啐了一口,“在金丘县城里竟是敢偷窃财物,当真是不想活了!”
  新朝建立,律法严明,为确保百姓安居乐业,对偷盗、抢劫等罪责定的极重,偷盗几两银子,直接服劳役到死的也有可能。
  韩捕头喝问时,一把揪住了贼人的发髻,将其拖拽起来。
  就着衙差打着的灯笼和天上的星光,夏明月和吕氏看清了贼人的面容,皆是一怔,“是他?”
  正是白天要价五百文钱的曾六。
  “你们认识这贼人?”韩捕头询问。
  “此人名叫曾六,不过算不上认识,不过是白天的时候去北大街想寻一位熟悉的泥瓦匠来家中盘个土炕,这人来搭话想接活,当时我并没有答应。”夏明月如实回答。
  韩捕头脸上的怒火更盛,“所以你就恼羞成怒,要来偷盗银两?”
  这种人,就更可恶了!
  “小娘子放心,我们一定将此贼人带回县衙去仔细审问责罚,不会轻易放过他。”韩捕头补了一句,顺势将拖拽曾六的手用了用力。
  夏明月闻言,却是眉头不舒。
  白日去北大街时,才听闻了有关刘财生的“盗窃”之事。
  论理来说,周围刚有了这种事,衙门还没抓到真正的贼,正是对偷窃贼人上心的时候,曾六就算有贼心,也该稍微避一避风头,等过段时日再动手。
  这般迫不及待……
  夏明月的目光落在了杏花树下的那个小号泥瓦刀上。
  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果然瞧见上面刻着“财生”两个字。
  “韩捕头。”夏明月将泥瓦刀递上,“这并非是我家中之物,想来是这个曾六的,不过不知为何,上面刻的却是财生二字。”
  韩捕头接过,瞧见上头的字果然如夏明月所说是“财生”,眼睛顿时瞪了起来,更是在曾六的身上踹了一脚,“好你个曾六,做了坏事还想栽赃诬陷别人!我来问你,先前偷盗史家的银两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我没,没有……”曾六咬着牙不肯承认。
  但声音细小,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不承认没有关系,衙门刑房里头有的是家伙让你说了实话。”韩捕头冷哼一声,招呼其他人将曾六带去县衙。
  衙差最是厌恶那些犯事儿之人,而曾六不但心思不正手脚不干净,还没有半分敢作敢当的骨气,竟是要陷害别人,更加令衙差们不喜。
  说是将曾六带回衙门,实际是拖回去的。
  脸朝上那么拖的。
  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自夏明月的家中到县衙门口,硬生生地响了一路,惊醒了无数沿街居住之人。
  “头儿,这腌臜货着实吵得很,要不要将他的臭嘴给堵上。”拖拽曾六的一个衙差被吵的耳朵有些生疼,伸手揉了揉耳朵。
  “吵才对。”韩捕头不以为然,“也让金丘县的百姓们都听一听,看看偷别人家财物是什么下场。”
  道听途说没有威慑力,就得亲眼所见,冲击力才够呛。
  以儆效尤,就是这个意思。
  衙差心中了然,嘿嘿笑了笑,顺势又踹了曾六一脚。
  曾六的哀嚎声,越发响亮了几分,一张脸更是扭曲成了痛苦面具。
  这个该死的夏氏,白日里不让他做活,还帮刘财生说话,可恶的很,他晚上不过就是想让夏氏吃些苦头,丢丢银钱而已。
  且他打听过,夏氏是一人独居,家中并无旁人,他半下午时也来踩过点,并没有看到这般大的狗,怎么就能被这恶犬给缠上了?
  怎么就这般倒霉!
  ……
  待那些衙差都走后,担心夏明月害怕,吕氏干脆也不睡了,拉着赵大虎和赵二虎陪着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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