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眼看自家娘子因为他的打趣绯红了脸,陆启言觉得甚是有趣,也觉得这般模样的夏明月十分可爱,只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我得空便回来。”
“好。”夏明月仍旧乖巧应答,目送陆启言带着颇大的包袱上了马,策马离去。
陆启言一路出了城门,待自觉走远了许多之后,将原本放在包袱中的月饼拿了出来,放在怀中。
娘子的心意,一定要放在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才好。
但是似乎也不大对?
娘子说过,这冰皮月饼最好放在阴凉的地方,越是热的地方越容易坏的。
那……
陆启言在思索片刻后,干脆打开了油纸包,拿了冰皮月饼往口中送。
放在胃中,才是最合适的!
而这冰皮月饼表皮凉丝丝软糯糯的,内里的豆沙馅儿细腻甘甜,入口即化,甚是好吃。
果然了,自家娘子做的吃食,永远都是最好吃的!
第402章
十年不晚
陆启言越吃越觉得这冰皮月饼好吃,甚至哪怕从家中出发时,刚刚吃过一大碗的刀削面配上一笼灌汤包子,此时仍旧将这冰皮月饼吃了个七七八八。
待他发觉油纸包中的冰皮月饼只剩下三四块时,陆启言强忍下了腹中的馋虫,将剩下的月饼仔细包了起来,小心放在包裹的最深处。
一路接着往军营而去。
长洲府城距离军营颇近,不过一个时辰,陆启言便进了军营大门。
迎面便遇到了安景忠。
安景忠带了两个侍从,身着便衣,俨然一副想要出军营的模样。
陆启言伸手拦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自安景忠被免去了军指挥使一职之后,人仍在军中,虽并不担任军指挥使之名,但行使的仍旧是指挥使的权利。
安耒霆对此美其名曰,皇帝错判,安景忠平白受冤,若是真正革去职务,反而伤了为国效力,为军中尽心之人的心,更寒了军中上下有志之士的心。
军中众人对此心知肚明,但大多认为安耒霆在其他事情上做的还算公允厚道,便也都不再多言,默认这般的安排。
只是称呼上,从先前的军指挥使,变成了公子。
安景忠不曾想自己刚打算溜出军营便遇到了陆启言,心中一惊,脸上一慌,但随即却又挺直了腰板,满是嫌恶,“本公子去哪里,还要跟你上报不成?”
“公子要去哪里,的确是不必向卑职汇报,只是厢指挥使有令,要公子跟着卑职学习兵法,练习骑射武艺,我已是给公子制订了相应的课程。”
陆启言道,“若是卑职没有记错的话,此时公子应该正在抄录阵法才对,可公子却出现在此处,属实不妥,因而卑职需要带公子回去。”
说着陆启言抬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让安景忠面上挂不住,怒火更是涌上心头。
陆启言初初成为他的副指挥使时,虽然也受父亲的吩咐,多时常提点教导他,可当时到底他身在军指挥使一职,许多时候还能压制一下陆启言。
可自从他被革除职务之后,这陆启言又花言巧语地哄骗了父亲的欢心,使得父亲越发信任陆启言不说,还吩咐陆启言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
是以陆启言有了靠山和由头,越发嚣张,对他也是百般磋磨。
终日不是抄书看兵法熬到半夜,便是在校场上练习各种骑射武艺,手上都磨出了水泡。
明明他已是能够以一对五,陆启言却仍旧不满足,变着法儿地给他加任务。
而这次,陆启言临走之时,分明说了要请三四日的假回去探亲,却刚刚过了两日便一大早赶回来,此举显然不为其他,而是故意欲擒故纵,要当面下了他的脸面。
其心可诛!
安景忠怒不可遏,梗了脖子,“我若是偏不去呢!”
“那只能请公子恕我得罪了。”
话音落地,陆启言便冲安景忠抬了手。
这让安景忠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先前他也这般和陆启言叫过一次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陆启言竟然有那般大的胆子,抬手劈在他后脖颈上,硬生生将他劈晕了过去,而后更是拖拽他回了营帐。
害得他因此脖子酸痛了好几日,更因为被拖拽了一路,整个后背和屁股擦伤极重。
更要紧的是,他这般被陆启言带了回去,被许多人看到,皆是暗中嗤笑,令他丢了好大的脸。
这样的事,安景忠可不想再发生一次。
就连身边的侍从脸色都不好看,低声劝慰,“不如公子回去吧……”
“怕他作甚!”安景忠仍然死鸭子嘴硬。
侍从闻言撇嘴。
你不怕?
不怕往后退个什么劲儿?
眼下厢指挥使的意思很是明白,就是要让陆启言好好教导教导公子,公子若是不服,厢指挥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为了面子和往后能够好好教导公子,肯定是站在陆启言这边的。
到时候真的是白叫了板,白受了罪,还要被厢指挥使责罚。
得不偿失!
安景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奈何此时他实属不想在陆启言跟前落下面子,仍旧对其怒目而视,握紧了拳头。
陆启言并不惯着他,仍旧是伸手去抓安景忠。
安景忠下意识抬脚便逃。
军营门口有兵丁把守,他硬闯自是不成,无奈之下只好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正是他营帐的方向。
侍从见状,急忙跟上,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不是不怕么,还往回跑什么跑?
安景忠却是在安慰自己,他可不是要听陆启言的话,更非是怕了陆启言,不过只是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不是有句话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终究有一天,要让这陆启言知道厉害。
要将现如今受到的所有屈辱,加倍奉还!
安景忠咬紧了牙,待跑远之后,回头狠狠地剜了陆启言两眼。
陆启言见状,反而是微微一笑,更显挑衅。
安景忠气得七窍生烟,跺下去的脚,恨不得要将整片地给跺穿。
走着瞧!
那就走着瞧。
陆启言不动声色地回应。
“陆副指挥使果然厉害。”
身边有声音响起,陆启言侧脸,看到安云集正向他走来。
安云集身形比寻常人纤瘦许多,又生了一张娃娃脸,此时身着铠甲,显得空空荡荡,乍眼看过去,只以为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物。
但也正是因为此,安云集每每叫阵军前,与敌方较量之时,时常引得旁人大意无比,最终成为安云集的手下败将。
“集小将军过誉了。”陆启言笑了笑。
“我可没有过誉,说的是实话。”安云集摆手,“公子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现如今竟是能在陆副指挥使的手下学了乖,不是陆副指挥使厉害是什么?”
“哪里哪里。”陆启言仍旧礼貌微笑。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明明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们心里也承认,干嘛不说的确如此,非要客套一番,说话属实有些累人。”安云集埋怨道。
陆启言,“……”
突然觉得有些噎得慌。
第403章
我保证
但安云集为人耿直,性子天真,说话口无遮拦在军中人尽皆知,此时大约也并非故意针对。
陆启言明白这一层,只道,“集小将军说的是,只是我也不过是受了厢指挥使的叮嘱,照吩咐做事罢了,想来厢指挥使既是这般吩咐,必定也是认同此事的。”
“是吗?”安云集挠了挠头,“可厢指挥使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陆副指挥使这般严厉的话,厢指挥使真的不会生气吗?”
“哎,要是到时候厢指挥使因为这个不高兴,背地里故意找你些麻烦,让你不好过怎么办?”
陆启言,“……”
这是可以戳破直接出口的话吗?
但从安云集口中说出来的话,好像又觉得有些正常。
毕竟连安耒霆都时常因为安云集这般性子耿直且口无遮拦而十分无奈,却又奈何安云集的身手和战功,以及其义子的身份仍旧供着。
“厢指挥使一向大度,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与我计较的。”陆启言有些不大想和安云集继续说话,抬了脚往里走。
安云集却在一旁跟上,满脸疑惑地看向陆启言,俨然一副不说明白不罢休的模样。
陆启言无奈,只接着道,“为人父母者必为之计深远,厢指挥使期望公子日后成器,即便此时心中不忍,但为公子往后前程考虑,也会严苛起来。”
“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亲近之人都会护短,就算想着往后,可眼前也是眼前,还是会看陆指挥使不顺眼的吧。”
安云集反问,“就好比倘若陆副指挥使自己的孩子被旁人严厉对待,陆副指挥使心里也会不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