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他这半辈子,历经了许多事情,可谓也是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皆是见过。
  但像这般说话刨根问底,揪着不放的,遇到的甚少,而一次性遇到两个的,还是头一遭!
  这种一根筋的人不好惹,最好绕着走才行。
  江义和当即便拦住了被质问的恼羞成怒,想要给对面这两个人好看的杜瑞安等人,更是劝道,“这几位喝多了,说的皆是胡话,二位莫要介怀,莫要介怀……”
  “都说酒后吐真言,想来他们说的并非胡话?”夏云集笑道,“且他们最初说的时候,你也并未呵斥阻止,想来当时你也觉得他们说的不是胡话不是吗?”
  “正是如此。”范静兰附和,“倒是你,现在神色慌张且心虚,看样子并非是想着息事宁人,反而是有些被说中心思的慌乱。”
  “且方才你身边之人,口口声声说的是为你出气,那以此来推断的话,与夏娘子结下仇怨的是你,而非他?”
  “既然是你的话,那这主意大约是你出的吧,不如由你这个明白人仔细说上一说。”
  “你若是不想说也无妨,衙门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到那里慢慢说?”
  “你若是不想去更是无妨,我带你们去也就罢了!”
  夏云集和范静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更是一步一步地向江义和和杜瑞安等人走去。
  两个人明明都看起来年岁轻轻,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但此时一言一语,皆是颇有分量,令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尤其是两个人脸上带着的那似有似无的笑意,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此时并非是初秋,而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江义和越发肯定,这次遇到的肯定是招惹不得的人!
  走,快走。
  江义和一边劝说杜瑞安等人,一边只打着哈哈地跟夏云集和范静兰打圆场,“也就是你们两个,拿醉汉的话当了真,这知道的知道你们是较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找茬寻麻烦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劝你们两个该去闲逛便去闲逛,也免得因为这点子事扰了你们逛街的兴致,是吧……”
  快走吧,快走吧!
  江义和心中一阵祈祷,只期盼着这两个瘟神赶紧离开,别再找寻他们的麻烦。
  可这两个人显然是并不想离开,反而是一前一后地将他们几个人皆是围了起来。
  这是明摆着要跟他们过不去了!
  江义和叫苦不迭,杜瑞安等人却是不以为然,只觉得两个小孩子来找他们的麻烦,稀罕不说,还真是不自量力的很。
  他们到底是读过几本书的,打架这种事属实有些有辱斯文,但倘若当真遇到了,该出手时,也是要出手的!
  更何况,他们这么几个人,对付两个毛孩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给他们些颜色瞧一瞧!
  杜瑞安几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捋起了袖子,也十分有默契地皆是扑向夏云集一个人。
  毕竟那个小娘子看着娇娇怯怯的,真要动手实在有些下不去手,只要把这个男的打成猪头,还怕小娘子不吓得梨花带雨,跪地求饶?
  一众人一窝蜂而上,夏云集却没有后退半步,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拳头。
  说实在的,他属实没有想到,在并非军营和战场的地方,他的拳头竟然还有用武之地。
  但既然有了,就绝对不会亏待了它们两个!
  夏云集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了两只拳头,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雨点一般地分别落在几个人身上。
  待夏云集深吸的这一口气完全吐出来之时,那几个人已是如同麻袋一般,结结实实地落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只哼哼唧唧地在地上喊疼。
  脸上满都是惊恐之色。
  一张娃娃脸,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是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今日是踢到了铁板?
  江义和见状,暗叫不好,心里提着一口气,趁着夏云集和范静兰二人的注意力都在已经倒地的杜瑞安等人身上,便抬了脚,想着悄悄离开。
  但还不曾走出两步,便被范静兰拎住了衣领子,“这位郎君是要到哪里去?”
  江义和,“……”
  看着范静兰俏丽的面容,江义和当下厚颜无耻起来,“突然内急,想找寻个茅房方便一二,难不成小娘子打算跟了过来?”
  “茅房太臭,我自然不愿意去的,不过衙门地方大,茅房多,我觉得你去那里最是合适。”
  话音落地,范静兰手中发力,看似轻飘飘地一甩,却是将江义和结结实实栽了个跟头,而后踉跄几步之后,站立不稳,摔了个实实在在的狗啃泥。
  “齐活。”范静兰拍了拍巴掌,十分嫌弃地掸了掸手上的灰尘。
  触碰这种人,当真是脏了她的手。
  “范娘子该让我代劳的。”夏云集笑眯眯道。
  “看你打的尽兴,我也手痒的很。”范静兰说了实话。
  她在京城之时,即便是身在皇宫,每日也都要叫上几个侍卫陪她好好练上一练的,自到了这里,虽说每日也有自己坚持练功,但没有实物对打,属实缺了点什么。
  这会子瞧见夏云集动手,可不是心痒难耐?
  “这话说的不对。”夏云集微微蹙眉,“就这几个,热身都算不上,更称不上尽兴了,若说尽兴,大约还是得去军营才行了。”
  第558章
  互殴
  一听这个,范静兰的眼皮耷拉了些许,原本翘起的嘴角也放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句实话,她也十分想去军营。
  哪怕不上战场,只在军营之中守护,操练一下兵卒,与那些将领切磋一二,也会觉得十分过瘾。
  眼见范静兰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失落,夏云集想了想,提议道,“你既是觉得手痒,不如待我们回去之后,切磋切磋?”
  “我这回家的几日,没有好好练功,身上也觉得乏的很,若是跟范娘子一并比划上几下,兴许便能舒坦许多,只是有一点,倘若输了,可不许哭鼻子的!”
  哭鼻子?
  范静兰顿时来了劲儿,“先不说我自记事起便没有掉过眼泪,这能不能赢了我还两说呢!”
  她对自己的身手,可是十分有自信的!
  “那就比试看结果!”
  “没问题!”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高兴,鼻青脸肿的江义和等人面面相觑。
  真的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吗?
  既然如此,那他们是不是可以……
  杜瑞安看着这个情景,偷偷摸摸,蹑手蹑脚,手脚并用地想偷偷爬走,却是被夏云集眼疾手快地又给上了一脚,再次跌了个四脚朝天。
  就连乌金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众人,绕着他们不断地巡逻,但凡有个异动,便是“汪汪汪”地一通叫喊。
  一众人,“……”
  动也不敢动!
  这边的动静颇大,即便是在巷子里面,也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快便有衙差赶了过来查看状况。
  衙差认得范静兰,又听说与她一起的年轻人是夏娘子的弟弟夏云集,越发恭敬,急忙询问个中缘由。
  在得知这些人扬言要对五福作坊和夏娘子不利,且在范静兰和夏云集二人询问之后有意图动手之举,这才被他们两个人揍成这幅模样,当即便将这些人全都捆了,带回衙门去。
  一众人面如死灰,尤其是江义和,满心皆是忐忑。
  而得知此事的章鹤鸣,这会儿也有些坐立不安。
  金丘县城那边筹办作坊,一片祥和,从未听说过有任何想对作坊不轨之事,反而到了长洲府城这里,这两天事情不断。
  这岂非是说他这个知府无能,办事不周,威信全无?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持续发生!
  章鹤鸣越想这心里头的气也越大,也不将此事交给底下人,只亲自来审问。
  衙门审问的手法多,刑具多,刑房里面阴暗狭窄,不见天日,负责用刑的衙差也个个都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进这刑房,还不等章鹤鸣开口,江义和一众人便已是被这气势被吓得脸色发白,抖若筛糠。
  “且说说看,你们为何要针对五福作坊,又为何为难夏娘子,你们又打算如何来做?”
  章鹤鸣端坐上头,满脸愠怒,威吓十足。
  一众人平日口出狂言,但从未这般直面过知府这样的官员,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地方,越发是跪都跪不稳,一个劲儿地直磕头。
  “大人,大人。”杜瑞安磕头磕的额头都红了一片,“小民冤枉,小民本无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更不曾与五福作坊以及夏娘子结下冤仇,这全都是,全都是……”
  杜瑞安索性牙一咬,心一横,指向一旁的江义和,“这全都是受这个人蒙骗指使的结果!”
  “这人在我们跟前哭哭啼啼,抱怨夏娘子曾挑拨他和女儿的关系,害得他名声尽毁,家破人亡,央求我们帮他教训夏娘子一通,我们是见他可怜,才以为夏娘子是个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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