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这酥糖棍儿你们也仔细一点,若是碾碎成渣渣,落到衣裳里头,可是要痒上大半天的……”
掌柜的在这儿一脸急切地“提醒”,一旁的伙计却是瞪大了眼睛。
学到了学到了!
打架持续了一段时间,最终以掌柜的怕真的闹出人命来,派伙计去衙门报了官而结束。
只是待衙差赶到茶楼之时,那些打人的人早已扬长而去,只剩下满身脏污,鼻青脸肿,头发凌乱,哭成泪人一般的柳氏,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处。
在看到衙差,柳氏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哭喊了起来,“一堆恶婆娘打我,衙门可要为我做主,你们可不能当那黑白不分之人,偏袒那些恶人!”
这刚刚接到信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张口就要被人警告不许偏袒恶人。
这话说得,他们好像十分不堪一般?
衙差们顿时有些不满,但仍旧是耐着性子道,“你且放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必定会主持公道,若是我们做不得主或者判断不清的,自然会请了县太爷来做主,你放心就是。”
“只是我们刚到,方才之事不甚清楚,现在你需得将方才的事情尽数描述一番,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正常的流程,毕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柳氏明白,在小丫鬟的帮助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张口述说方才发生的惨烈状况。
在柳氏描述了一番自己经受了如何非人虐待,被人打耳光,揪头发,泼茶水等事后,衙差问道,“那都是哪些人打了你?”
“就是那些……”柳氏从窗户边往外看去,瞧着楼下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些还在叫卖商贩的街道,顿时一时语塞。
那些人,她都不认识!
根本叫不上来名字!
甚至因为方才那些人蜂拥而上,她害怕到闭上了眼睛,甚至连许多人的面容都没有看清。
“反正就是一群粗俗的妇人,许多人手中挎着竹篮,想来是经常来城隍庙之人,你们去查一查,也就知道了!”
衙差顿时拧起了眉头,“金丘县城这般大,百姓无数,妇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我们从何查起?”
“你这只说被旁人打了,却是连打人的人都指不出来,我们如何替你做主?”
“还有,我们从方才就一直想问了,你真的被打了吗?你既然说你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既然与这些人无冤无仇,那些人为何上来就要打你,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嘛。”
说罢,衙差看向茶楼的掌柜,“这打架之事发生在你们二楼,你方才可看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差爷,我真没看清。”茶楼掌柜道,“今儿个我们茶楼生意热闹,我忙着招呼客人,一直在一楼忙活,没上二楼,根本不知道二楼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到有人嚷嚷着要报官,我才上楼来看个究竟,就看到这位妇人在这哭天喊地的。”
“那你们呢?”衙差看向其他在场之人。
茶楼掌柜都这般说了,其余人的脑袋也都是摇成了拨浪鼓,“我们也没看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妇人被打之事。”
“倒是差爷这话提醒了我们,这人真的被打了吗?怎地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察觉到,还是她在这里做戏,想着栽赃陷害,抹黑咱们金丘县城?”
“这话说的有道理。”衙差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柳氏,“你方才说你被一群人打了,有何凭证?”
“这还需要凭证吗,这还看不出来?”柳氏气急败坏道,更是拉扯了身边的小丫头,“我的丫头也可以为我作证!”
“小丫鬟是你身边亲近的人,所做供词仅能参考,并不能完全作为凭证,而你身上的伤虽然是事实,但也不能证明是方才有的,兴许是你一开始就有伤,攀扯旁人呢?”
衙差若有所思,道,“你先回去,待我们走访附近,看看是否有其他能为你作证,若是能证实你的确是在茶楼被打,再找打你的凶手。”
眼下连茶楼的人都沆瀣一气,睁眼说了瞎话,其他人又怎会说了实话?
这衙差口口声声说得是要查清真相,实际就是来和稀泥的!
柳氏气得七窍生烟,“好啊,你们这些衙差,根本就是护着那些行恶之人,还有你们这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黑白,根本就是要包庇那些人。”
“你们沆瀣一气,纯粹是欺负人,我要告你们去!”
“好啊,从这下楼,往前走一拐便是衙门,我们等着你。”衙差摸了摸鼻子。
这说话时有恃无恐的模样,顿时让柳氏想起了夏明月轻描淡写地对她说城隍庙是十分热闹地方的话。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壶,往衙差身上扔去。
厚重的瓷质茶杯和茶壶落在衙差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浸湿了衣裳,烫伤了肌肤,更是砸出了伤。
被砸的衙差惊呼了一声,蹲下了身,其他的人则是哗啦一下围住了柳氏,将镣铐往她手上戴。
“当众闹事,污蔑且袭击衙门公差,速速送到衙门,刑法伺候!”
几乎是不等柳氏反应过来,衙差们已是连拖带拽,将柳氏从茶楼带了下去,往衙门而去。
茶楼的一场闹剧,在此时算是画上了句号。
先前在茶楼喝茶之人继续回到自己的桌上喝茶吃点心,一边津津乐道方才发生之事。
活该!
第691章
想开
这鼻子上插根葱,在这里装像呢!
真以为他们金丘县城的人都是些糊涂蛋,三言两语地就想利用起来,帮着你做些恶事?
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当真是低估了金丘县城百姓们的聪明才智,更低估了夏娘子在整个金丘县城的地位!
夏娘子既是要阻止你带走邹家姐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必定是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
识趣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也就罢了,竟是想着在这里兴风作浪,败坏夏娘子的名声,那就让你见识一下金丘县城百姓的厉害!
让你知道,金丘县城的花儿开的是格外的红!
一群人在这里议论的热火朝天,在一旁围观看热闹的银巧笑眯了眼睛。
还得是她家娘子的威望,没人能比呢!
也难怪娘子说没必要担心柳氏生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这场热闹可真好看!
精彩程度,比城隍庙戏台子上的还要高上许多呢。
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
银巧喜上眉梢,嘿嘿笑了好一阵子,准备往家走。
临走之时,没忘记在附近的摊位上买上一些东西。
晒干的桃花花瓣,新割下来的新鲜艾草,田地里面采摘下来的马兰头、马齿苋、蚕豆……
银巧收获满满,兴冲冲地一路到了家,向自己的同床好友青橘讲述方才发生之事。
绘声绘色,口沫横飞,银巧甚至结合所有的肢体比划,来了一个场景大还原,只听得青橘是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叹不已。
两个说的热火朝天时,从隔壁殷陵游家回来的庄翠好奇不已,连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银巧便再次描述了一番。
不多会儿的功夫,范静兰和莺儿过来,银巧再再次讲述了一遍。
到了晌午饭时,殷陵游和毛三里过来吃晌午饭……
银巧再再再次讲述了一番。
……
于是,到了下午之后,几乎所有人皆是知晓了上门要人不成,恼羞成怒的柳氏想着败坏夏明月的名声,最终落得了一个被群殴和带入衙门治罪的下场。
邹诗云和邹诗柳两个人自然也知晓了此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柳氏吃了极大的亏,也见识到了夏娘子在民间的威望,想来也不敢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而她们二人的父亲,素日最要脸面,若是知晓此事,必定也会呵斥一番,让柳氏安分守己。
她们姐妹二人,暂时也算是安全了。
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夏记,继续做她们的工,赚她们的钱,过踏实的日子。
“姐姐,那往后若是柳氏再来怎么办?”邹诗柳蹙眉询问。
“那我们就跟她打起来!”邹诗云握紧了拳头,“大不了咱们和家中彻底断亲,往后咱们改了姓,不再姓邹!”
反正,她们往后的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好!”邹诗柳也紧紧握住了拳头。
姐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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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这几日一直忙着筹备嫁妆。
寻常百姓嫁娶,讲究几抬几箱,这陪嫁的嫁妆,从金银布匹,首饰家具,到日常用的碗筷、痰盂等物,一应俱全,讲究的是女子嫁过去之后腰板硬挺。
宋氏亲生父母早亡,公婆已故,家中已是没有血亲长辈,原本需要长辈张罗忙碌的东西,都需得她一个人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