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虽然那人走得极快,还戴着帷帽,但甘采儿不会认错,因为她身上那件衣服,是出自采云阁,是她亲手送出的。
  此人是丁佩兰。她带着婢女,行色匆匆地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处,事有反常。
  自己得跟上去看看究竟。于是,甘采儿一招手,带着小红就往丁佩兰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237章 算计
  树林不算大,林中的人也很少,甘采儿很容易就找到了丁佩兰。她找到丁佩兰时,对方隐身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正在小声地啜泣。
  甘采儿趴在不远的树杈上,看到丁佩兰低头捂嘴,一副柔弱的姿态。她的面前站着一位男子,背影看上去欣长挺拔。
  “裴郎,你怎么忍心对如待我?”丁佩兰的声音远远传来,十分娇弱,带着悲苦。
  “阿兰,我与岑儿的婚事是两家长辈一早就定下的,无故退不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甘采儿瞬间瞪大眼,这男人竟是裴璋?赵岑的未婚夫婿!没想到上次闹出那么大的事,这二人竟然还在纠葛不清。
  “你要娶她,那,那我怎么办?你可知,我一颗心早系于你。”丁佩兰声音悲凄,却婉转。
  甘采儿都能想像得出,此时丁佩兰应是正红着眼,泫然欲泣地看着面前的情郎。恁是铁石心肠,也得软下三分。
  果然,只裴璋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情意款款道:“我心中自是有你的。”
  “等我与岑儿成婚后,一定亲自上丁府提亲,我会以平妻之礼迎你过门。到时候,你与岑儿可效仿娥皇女英,也不失一段佳话。”
  “可现在阿岑恨我入骨,她一向娇纵惯了,哪会与我和睦共处......”说着,丁佩兰又开始低声哽咽。
  “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劝说她的。岑儿最是心软,只要多说上一说,她会待你好的。”
  丁佩兰哭得裴璋心疼,于是,他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哄着。
  “裴郎,你就不能先娶我过门吗?现如今,全京都世家都在笑话我......”
  裴璋僵了僵,而后继续哄着:“裴赵两家早交换了庚贴,这事我也做不得主,你还是先忍耐一些吧。”
  而后,丁佩兰又哭了许久,一个劲儿要求裴璋先娶她过门,可裴璋虽是抱着人一直哄着,但自始自终没点头同意先娶她过门。
  丁佩兰见裴璋不松口,倒也没再逼迫。最后,两人又腻歪亲昵了一番,便各自散了。
  裴璋先行离开,丁佩兰细致地整理完衣裙后,靠在山石上闭目休息了片刻。
  “小姐,裴公子还是不上门提亲吗?”丁佩兰的贴身婢女春杏此时也不知从何处出来,她口中问着,面上流露出一丝焦急。
  要知道,她是定下来的丁佩兰陪嫁丫鬟,说好了到时候要被姑爷收房的。丁佩兰嫁得好,她才能好。而现在丁佩兰的名声已经坏了,只能牢牢攀住裴璋,才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裴赵两家的婚事,哪有那么容易退?”丁佩兰缓缓开口,声音冷静,再无半点之前的柔弱之态。
  “更何况,赵家家大业大,他一心只想着齐人之福,哪里就肯舍弃赵岑那小贱人?”丁佩兰面带嘲讽。
  “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办?”春杏忧愁地看着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丁佩兰将帷帽戴上,直起身,往外走去。
  “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丁佩兰边走边问。
  “小姐,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听说的没错,梵净居士这次确实下山了。据说是信国公夫人亲自去的佛光寺,又是要上吊,又是要撞墙的,然后才把梵净居士给逼来了。”春杏在一旁尽职尽责地回禀着。
  “我还听说梵净居士这次不仅是下山露个面,他还要参加围猎大比呢。”
  “那我让你找的人,找了没?”
  “找了。”
  “那就好。”
  ......
  丁佩兰两主仆的身影渐行渐远,对话声也再也听不到。
  所以,丁佩兰真正应该打的还是诸葛云止的主意?甘采儿趴在树杈上,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小姐,人都走了,我们还不下去吗?”一旁的小红戳了戳她。
  “小红,你觉得她会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梵净居士心甘情愿娶她?”甘采儿问。
  “呵,这还不简单?当然是让人捉奸在床罗,用这个办法逼婚,百试百灵的!”小红不屑地哼了一声。
  甘采儿点点头,她也觉得丁佩兰多半也是打此主意。只不过,男女的住宿地都是分开的,隔得老远。诸葛云止是绝不可能来女眷这边,而丁佩兰若去了男子的营地那边,就算是捉奸在床,到头来也只能是她举止不检点,是不可能嫁入信国公府。
  所以,她地要如何实施呢?
  回到营帐之后,甘采儿便去找了兰亭之,让他务必盯住诸葛云止的一举一动。
  第238章 心怀觊觎
  “哥,你放松些,别坐太直。跑起来,让马跑起来,放心,它摔不了你的~~~”
  兰亭之催着马,围着兰亭舟跑来跑去,不停大呼小叫着。
  兰亭舟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身板却坐得更直了。
  “哥,你这样不行的!身体要向倾一点,不然一会马跑起来,你要闪到腰的。”
  说罢,兰亭之手中的马鞭一挥,忽地抽在兰亭舟所骑的枣红马身上,枣红马吃疼,“嘶”叫一声,猛地往前一窜。这下,兰亭舟板直的身板,终于往前一倾,伏在马背上,随马向前方冲了出去。
  兰亭之则放声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才对了嘛,骑马就是要跑起来~~~”
  君子六艺,兰亭舟最差的一项,便是骑马。他的骑术还是很小的时候,在京都跟兰父学的。后来到了清水镇,基本也没怎么骑马。一开始因为穷,没钱买马租马,后是因为旦州地势所限,就算需要骑马,也只是代步而已,所以,谈不上什么骑术。
  这次来秋兰牧场,还是他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骑马,难免紧张了些。
  兰亭之难得在一项事能压过他哥,于是,他很欢快地跟在兰亭舟身后,不停地高声指点着。
  兰亭舟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不由心中恼怒,想着回家之后,定要好好让兰亭之好好抄诵《论语》《礼记》《弟子规》,让他知道知道,何为尊敬兄长,何为长兄为父!
  正当兰亭舟被枣红马驮着在草场上乱跑时,枣红马的前方,突然斜杀出一匹雪白的骏马,惊得枣红马仰头长嘶一声,差点把兰亭舟从马背上摔下来。
  兰亭之大惊失色,正想飞身而起,往兰亭舟那处奔去,却见兰亭舟双手牢牢抓住了缰绳,堪堪将枣红马控制住。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状元郎才学过人,骑马之术却如此平平。君子六艺,你可是还差一些呢。”一道清脆娇蛮的女子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兰家兄弟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刚才冲撞兰亭舟的白马之上,坐着一位紫衣的女子,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兰亭舟。
  牧场中骑马的女子不少,但全都戴着帷帽,或是用轻纱遮面,但此女却与众不同,只见她面上空无一处,一张姣好的,年轻而张扬的面容,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显示于众人面前。
  以京都严格的礼仪来说,这举动实在是出格,不啻于离经叛道。
  兰亭舟只望了一眼,见是陌生女子,便立即垂下眼睑,微微颔首道:“下官学艺不精,让夫人见笑了。”
  说罢,他一拔马头,就催马要离开。谁知还没走出几步,那紫衣女一夹马腹,便又冲着他冲过来。枣红马再度受惊,长声嘶鸣,只是这一次,兰亭舟很快就控制住了马。
  “这位夫人,你这是何意?!”兰亭之怒了,生气地看着对方。
  那紫衣女子根本不理会兰亭之,只看着兰亭舟,脸上笑意更甚。
  “呵呵,兰大人,你这马也忒胆小了!明日围猎,这般哪堪能用?正好我那里有几匹好马,不如就送大人一匹。”
  紫衣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头上珠翠满头,额间还点着赤金的花钿,身上的一袭紫色骑马服也是由最上等繁复的云锦制成。她虽是满脸带笑,但神色间却难掩倨傲,一看就是王公贵胄家的女眷。
  饶是兰亭舟再迟顿,也知女子是为他而来,不由神色微凉,淡声道:“不必了,多谢夫人好意。”
  “呔!你这人好生无礼!”
  这时,紫衣女子旁一骑马的侍女,突然怒而出声,她手持马鞭,指着兰亭舟骂道。
  “我家郡主好心送你东西,你一小小的修撰,竟敢出言拒绝!未免太不识抬举!!”
  郡主?兰亭舟眉心一沉,整个大雍朝二十出头的郡主,仅平瑶郡主一人。似想到什么,兰亭舟抬眼看过去时,目光极凉薄,声音也泛着冷。
  “下官不知是郡主驾到,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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