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盈盈的咽喉又感到一阵清凉,不再干涩刺痛,她看着白胜昀,微微张口,嘶哑着声音就问:“你什么时候让它认我做主人的?”
  白胜昀听此,便拉过她的手腕,谢盈盈拼力抽回,手腕却丝毫不动,被白胜昀牢牢地固在掌中。
  “你……你松手啊!”她朝白胜昀吃力地喊。
  白胜昀却不说话,只是拿过一旁的玉瓷碎片。
  “哎哎哎?!”谢盈盈见他拿碎片,整个人都慌了,“你干什么啊?等等!你——”
  她还没说完,白胜昀便拿着碎片在谢盈盈的手腕处重重划下。
  皮肉绽开,鲜血洇洇溢出,雪白娇嫩的皮肤上倏然出现这么一条狰狞伤痕,如同一张呼吸血口。
  谢盈盈疼得脸色惨白,白胜昀却还是不放手,将紫金铃步摇拿过,又把她的手腕一翻,温热血液便坠在紫金铃步摇中,很快便被吸收,铃中散发着微芒。
  谢盈盈猛地觉得自己似乎跟什么东西联系上了,一同呼吸,一共清响,她甚至有些难以方便自己是谢盈盈,还是紫金铃。
  白胜昀这才放下她的手,在房中意兴索然地走起来,突然眼角余光掠过一抹红光,他转头看去,就见到高高彩冠与华贵霞帔,霞帔下便是传统婚服,正面绣着灵狐合家,背面则绣着龙凤呈祥,金银丝线勾出狐族古语。
  他拿起那件婚服摸了摸,不禁想象起谢盈盈穿上是什么样的一番模样。
  与此同时,紫金铃彻底认主,谢盈盈也从那难以言叙的状态中走出,就看见白胜昀拿着自己的婚服一角,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很快,白胜昀便回过神来。
  “你今日穿上这件婚服试试。”他看着那件婚服,淡声道。
  谢盈盈一听他这样的命令语气,又想起他刚才让自己强行跟紫金铃产生联系,最后紫金铃更是彻底认主,气的半死,而且她对这件婚服也甚是反感。
  因此,她一边处理自己还在向外涌出鲜血的伤口,一边回道:“今天我不太舒服,请回吧。”
  白胜昀听她这么说,脸色一黑,转过头盯着谢盈盈。
  谢盈盈对上他那如极北之地冰寒大雪的眸子,双腿不禁颤抖起来。
  “我今天确实不太舒服。”她说完后,立即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你还是先回去吧,大婚之日再看也行!”
  “麻烦。”白胜昀眉心微蹙,一手轻挥,那套婚服便全部穿在了谢盈盈的身上。
  谢盈盈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清楚白胜昀就是这样的霸道性子,又不敢当面发脾气,只能心中又开始暗自戳他刀子。
  白胜昀看着身着隆重嫁衣的谢盈盈,鎏金眸子起微微漪涟,心中莫名有些复杂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心口处烫的很。
  谢盈盈本便长得倾国倾城,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甘愿俯首在她的石榴裙下。何况她皮肤如雪一般白,气质更是惊为天人,再配上这大红霞帔,不同于高坐后位的天命之凤,是有其独特的感觉,言语难叙。
  窗外明月已上中天,蒙蒙细雨滑落叶间——子时已到,翌日赶来。
  白胜昀看着窗外天色,突然便出声打破房中沉默:“七月初八,大婚之日。”
  谢盈盈正好问了那个丫鬟的日期,得知现如今还是七月初三,还有五天时间,突然觉得还有机会能够找机会逃跑。
  或是……谢盈盈看向神情平淡的白胜昀。或是让白胜昀死了这条心!
  她轻咳一声,而后上前一步,与白胜昀一同看着山间细雨。
  “你真的要娶我?”她突然问白胜昀。
  白胜昀负着手,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答道:“是。”
  第26章 白胜昀生气
  谢盈盈听此,一双眼看着他的神情,就怕他一个不对劲又开始折磨自己,说:“可我是邪宗之人,你是天狐一族的少帝,我们这身份是天壤之差,传出去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您吧?”
  听她称呼自己为“您”,白胜昀心情颇好,看出了谢盈盈的心中所想,并没有很生气。
  “那又如何?”他斜睨着看谢盈盈。
  谢盈盈见他脸色没变,松了口气,做出一副很是担忧的神情,“我怕你名声受损。”
  白胜昀复又看向窗外,语气有些冷,问:“所以呢?”
  “所以……您能不能收回成命?”谢盈盈的眼中流露些许期待,“您的初次也不能浪费在我这样的邪魔外道上,是不是?”
  白胜昀转过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微微倾身,金色眸子暗下些,诡谲惑人中更添几分危险,只觉得谢盈盈不识好歹。
  天下间不少女人倾倒他这副容颜,唯独谢盈盈对自己疏远至极。甚至有的时候,就让他感觉谢盈盈把他当成了一个麻烦。
  “你便这般不想嫁我?”白胜昀厉声问。
  谢盈盈见他这样,冷汗直落,立即就连连摆起手来,“不不不,不是!能嫁给你是我八辈子的换来的好运气,但我实在不想影响你的声誉和故逢山的声誉!”
  白胜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中金色流光轻闪。
  谢盈盈吞了吞口水,就在想白胜昀要怎么教训自己时,白胜昀却是一甩袖,大步走出房中,一句话音遥遥传进她耳中:“谢盈盈,你休想离开。”
  那声音经过灵力直达她耳中,就像是那侍女对她做的那样,却让她耳朵更痛,头也更晕,就像脑中有什么要撕裂皮肤钻出来。
  疼痛稍缓一些后,谢盈盈才发现自己瘫坐在了地上,沾了半身灰尘。
  她站起来,拍拍喜服上灰尘,就忙不迭地把它脱下,这才觉得浑身轻松。
  夜上皎月被黑云缓缓遮上,如倾城美人笼上一层黑色面纱,看不清楚模样,却是神秘无比,更诱人心。
  白胜昀的脸色此时比黑色幽谭还要沉,他神情狠厉,把路过的侍女都吓了一跳,甚至不敢多加表露心中的仰慕之情。
  宁清清这时正心烦意乱,想到过几日便是白胜昀和谢盈盈的大婚值日,心中十分不爽,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边如撒气一般用力碾着脚边野草。
  屋檐下滴坠水珠,正好打到她脸上,宁清清更加烦躁,一抹侧脸水珠。
  白胜昀抬步过了转角,就见宁清清用手背抹着脸,余光瞥见那一点晶莹雨珠,以为她是哭了,轻轻挑眉。
  宁清清看见他,不由得一变神情,面颊浮起淡粉之色,声音也更是似水如歌:“少帝。”
  他就要抬步略过宁清清,猛地听见这句话,又看她面上薄红,一脸害羞之色,眼中更是含情脉脉,心情也好了几分。
  又想起那不断拒绝自己的谢盈盈,心中有些费解,不明白为何其他女人见他都如见到人间潘安,谢盈盈却是恨不得自己不再出现。
  “少帝,夜里寒凉。”宁清清一挽耳后发丝,抬眼看他,好比佳丽明眸,“您不是去谢……谢少妃那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提起这个,白胜昀的脸色就不好看。
  宁清清见他如此,就知道谢盈盈又惹了白胜昀,一下子心中有些开心。
  这样,她不就能够借此上位了吗?
  “她竟也不怕您着凉。”宁清清一改神情,似乎是在替他感到不平,“怎么能这样?都要成您的妻子了,还如此不知道替少帝您多想一想。”
  白胜昀一双眼冷冷地看着她,“噢?那你说她要怎么替我想想呢?”
  宁清清听得这一句,还以为白胜昀是同意自己说的话,心中窃喜,面上却像的在替他感到不甘,理所当然道:“今夜如此,她也得让您留下一晚不是吗?真是不知所谓!少帝,您——”
  白胜昀一挥袍袖,风声乍响,其上银丝绣纹在月光下耀眼。
  宁清清的话音便随之戛然而止,猛地倒飞出数十米远。
  “我?如何?”他眸中金光闪烁,危险妖冶,“你忘了她现如今的身份吗?你在她面前,也得对她一拜,更是我的未婚少妃,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在我面前嚼起舌根来。”
  宁清清“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身边激起一些碎石,她勉强支起身来,便倒头就吐了一口鲜血。
  白胜昀缓步走近,宁清清看着他那冷肃面容,不禁后退。
  白胜昀却是懒得施舍她一眼,绕过她便离开,未了还嗤笑一声。
  宁清清眼中升起水雾,泪珠在其间打转,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双手在地面上紧紧收住,五指血肉磨破,鲜血散在雨后水洼中。
  她此时心中有说不出多少的嫉妒与怨恨——皆是对谢盈盈。
  “谢盈盈……”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指腹鲜血溢散更多,“都怨你!”
  宁清清勉强站起身,指尖血珠坠下,下颌上更是有足鲜血,她抬手,用力一抹那血,而后便抬步向谢盈盈住处走去。
  她步伐踉跄,显然伤的不清。
  许久后,宁清清才身形不稳地到谢盈盈的院落门口,看着里边还亮着明灯,便知道谢盈盈还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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