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沈云暮腰身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往门上靠去,想要躲开祁岁聿那只不安分的手。
奈何有些得寸进尺的人并不满足于现状,那只手更是大胆地钻进了沈云暮的裤缝中。
沈云暮一惊,连忙伸手按住祁岁聿的手,嘴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疼”。
此时,祁岁聿大半的心思都在掌心下细腻的肌肤上,一时没听清沈云暮说的是什么。
“姐姐说什么?”祁岁聿的吻从沈云暮的耳后缓缓移至她的脖颈处,那带着粉红的热意也仿佛随之蔓延开来。
沈云暮难耐地动了动腰身,右手捏住祁岁聿的后颈,阻止她再乱动,轻声说着,“肚子疼。”
这一句话,祁岁聿听得真切,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忙收回自己的腿,小心翼翼地将沈云暮安稳地放在地上。
沈云暮双脚刚落地,看到祁岁聿弯腰靠过来,以为她又要使坏,伸手推了一把。
祁岁聿原本是想看看沈云暮的小腹,一时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她倒退两步,左脚不小心绊倒右脚,整个人摇摇欲坠。
沈云暮伸手想拉她,祁岁聿怕带着沈云暮一起摔跤,没敢去抓她的手,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祁岁聿顾不上身上传来的疼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暮,委屈地说道:“你骗我。”
“这几天都有些隐隐作痛。”沈云暮赶忙将祁岁聿从地上拉起来,卷起她的衣袖和裤管,查看伤口,发现并没有伤口裂开,这才稍稍放下心,远离她走向沙发。
“那你怎么都没有说?我去找陈宁姐来。”祁岁聿焦急地说着,转身就准备去开门。
“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没有孩子也许会更好些。”沈云暮的声音从她背后幽幽传来。
祁岁聿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低着脑袋,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才走到沈云暮身边蹲下。
沈云暮想要从沙发上起身。
祁岁聿连忙倒退两步,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问道:“这样的距离可以吗?”
沈云暮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为什么这么说?你后悔了吗?”祁岁聿仰头看着沈云暮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你不因为她留下,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沈云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上。
祁岁聿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干咳一声,解释道:“我不只是因为她决定留下的。”
“我知道,你还需要我,帮你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其实,你也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觉得亏欠我,想着法补偿。”沈云暮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祁岁聿在心里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她又是一个深呼吸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也不是因为这个留下的。”
“那又因为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沈云暮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像是在问祁岁聿,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是啊,我们离婚了。那你又为什么要事事关心我?每天在我睡着之后来给我盖毯子,看我的伤口愈合情况。摆放饭菜的时候,也总是会把我喜欢地放在我面前。”祁岁聿不经意地动了动身体,离沈云暮近了一些。
“还有刚刚我搭范萱肩膀的时候,我看到你把手里的筷子都捏折了。因为你爱我,我也感觉到你爱我了,所以我才决定留下的。”祁岁聿装作无意的样子,用指骨蹭了蹭自己的眉心。
沈云暮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感觉到我爱你,所以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是。”祁岁聿给出了她明确的回答。
“那我爱你,很爱你,但是你不可以靠近我。”沈云暮一脸冷漠地说道,而且越说越冷漠。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靠近吗?”祁岁聿的语气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感觉。
沈云暮偏过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我不想说。”
“你若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好不好?”祁岁聿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仿佛就在沈云暮耳边低语。
沈云暮的脸颊擦过祁岁聿的唇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毫无防备地被祁岁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深深吸引。
“你坐回去。”沈云暮有些慌乱,连忙向后靠向沙发,试图拉开自己跟祁岁聿之间的距离。
“刚刚已经接触那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祁岁聿说着,拥着沈云暮躺进沙发里。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彼此的体温也在不断上升,气氛变得愈发暧昧。
祁岁聿为了不挤着沈云暮,仅侧身躺在沙发的边缘上,只要沈云暮一有推她的动作,她就装作要掉下去的样子。
沈云暮又着急将她拉向自己,几次下来,沈云暮看穿了祁岁聿的小把戏,也就懒得再理会她,转身面向沙发里侧,用背对着祁岁聿。
祁岁聿将右手臂垫在沈云暮的脖颈下,充当她的枕头,左手臂则搭在她的腰间,手掌自然地覆盖在沈云暮的小腹上,轻柔地画着圈抚摸着。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们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你刚到我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笑,也不太愿意搭理人。”祁岁聿一想到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后来,你第一次跟我笑,是在你16岁生日的时候。那天,我送了你一个我亲手做的陶瓷小狗。你笑着跟我说谢谢,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笑得有多好看。”
沈云暮听着祁岁聿的讲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特别寒冷的冬天。
那是她生命里第一次有*人为她精心准备生日,也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饱含心意的礼物。
蛋糕很甜很好吃,陶瓷小狗也很可爱,她们两个也都很开心。
然而,美好的回忆里,却夹杂着一丝后怕。
如果没有祁岁聿为了帮她掉落的围巾,以至于差点淹死在冰冷的湖水中,那无疑会成为沈云暮这辈子最幸福的回忆之一。
“那次我生了一场重病,在床上躺了好久,可是你都没有来看过我,甚至还把我送你的小狗,随意丢在了客厅里。我当时心里特别委屈,就想着,你要是不来哄我,我就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理你了。”祁岁聿说到这里,忍不住低笑一声,才接着说道:“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可真幼稚啊。”
沈云暮在心里默默对祁岁聿说了声对不起。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对不起,沈云暮,你不准说。”祁岁聿戳了戳沈云暮的肩膀,随后她接着说道:“其实你每天晚上都有来看我的,是不是?”
沈云暮依旧没有回答。
祁岁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有几次半夜我醒过来,迷迷糊糊都会看到床边趴着人。我知道那是你,因为我可以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沈云暮捏着自己的衣领,轻轻地闻了一下,发现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祁岁聿掰着手指一一细数了这些年,她每次生病受伤的时间,和沈云暮对她忽冷忽热的时间,它们都有着惊人的重合。
刚得出这个结论时,祁岁聿只觉荒诞不经,但是更让她觉得离谱的是,沈云暮似乎对这种关联深信不疑。
“沈云暮,你真的是因为,觉得我是因为你受伤生病,所以才一直想着要远离我的吗?”祁岁聿满心惆怅,这份情绪并非为自己,而是心疼沈云暮。
她难以想象,当年不过十几岁的沈云暮,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创伤,才会因这种毫无根据的念头,长久压抑自己,不敢靠近其他人,甚至连自己心仪的礼物都不敢坦然收下。
而这创伤还极有可能是她最亲的人带给她的。
“你不会觉得害怕吗?因为我的亲近,你几次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沈云暮终于打破沉默。
“那都是毫无根据的封建迷信。”祁岁聿扶住沈云暮的肩膀,让她转过身,直视自己的眼睛。
“可你不是也会看掌纹。”沈云暮摊开掌心,递到祁岁聿眼前。
祁岁聿顿时语塞,没想到她当时的随口一句,沈云暮还会一直记得。
可当她目光落在沈云暮掌纹上时,思绪却飘向了另一段记忆。
前世,极寒天灾刚过,众人都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地震天灾又接踵而至。所有人都朝着安全地区仓皇逃难,就在那时,祁岁聿遇见了一位有些痴呆的老奶奶。
彼时,一场强烈震动刚刚结束,余震随时可能来临,人们都在争分夺秒地逃命。而老奶奶却独自坐在一片废墟之上,手中捻着一串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经历了极昼、极夜与极寒的变迁,死伤了无数的人,可老奶奶身上却干净整洁,想必她的家人在艰难时刻也十分用心照料着她。
祁岁聿心生不忍,转身回去背起老奶奶,一同踏上了逃命之路。
逃难途中,老奶奶时而清醒,时而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