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18章 王爷别走
  林见山故意晾着萧韫,这一晾就是整整七天。
  以往,萧韫总会使出些手段来勾引他,至少这几天应该前来求他给解药,林见山心里隐隐盼着,静静地等着。
  可谁能想到,这七日过去,萧韫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压根没有任何举动。
  萧韫每日里乖乖的,按时吃喝,困了就睡,喝药的时候偶尔会小孩子气地闹上一闹。
  从前爱弹琴的他,如今也不再碰琴,反倒常常独自一人看书,倒让林见山有些意外。
  萧韫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
  他在看书,也不奇怪,可林见山就是心里很不安。
  林见山刚下朝,询问萧韫在做什么。
  从江事无巨细地讲起萧韫从早到晚所做的事情,末了补充一句,“舒服又自在,王爷,还送了他一堆皇室专用的文房四宝,他每天都很忙。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也过这种日子?”
  “你滚!”
  “是!”从江在地上一圈又一圈地滚动。
  秦是端来公文,见从江在地上滚,“从江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在地上滚。衣服脏兮兮的,一会儿脱下来,哥哥给你洗。”
  一啸在一旁指挥:“从江,别把王爷的桌椅滚塌了,又弄得王爷房间一滩血水,去庭院那边,空旷些。”
  “再滚两圈,从江死绝。”滚着滚着,从江滚到庭院去,彻底化为一滩血水,消失殆尽。
  林见山懒得理这两人,问秦是:“萧韫现在在做什么?”
  秦是轻笑:“王爷真的很关心他。王爷不是最不喜欢下官提起他吗?下官这几日都没理会那边。”
  听秦是这么说,林见山没继续问,但几日不见萧韫,心里总感觉少点什么。
  他处理完几则公文之后,茶也喝得清淡无味,起身去别院,窥探窥探。
  万一真能看出破绽。
  毕竟从江这人心思单纯,或许没能看出端倪。
  小厮正在收拾别院花盆,见林见山来,连忙行礼,“王爷,夫人不在。”
  “去哪里?”
  “听扶柳说奶娘奶公欺负人,萧韫同他们说理去,估计在花园。”
  这种小事不需要萧韫亲自动手,萧韫不会又想耍什么把戏吧?真是不安分。
  乖了没几天,又给他找事做。
  *
  就在刚刚,林见山尚未下朝,萧韫爱吃的柑橘又被克扣了。
  扶柳前去后厨领取,王爷的奶娘、奶公都说没买,实则手里边的橘子汁还没洗干净。
  扶柳为此同他们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回到别院后,气鼓鼓地控诉他们。
  “公子,又吃不到橘子,我要不出门给你买点吧。一个是王爷奶娘,一个是王爷奶公,夫妻俩好生霸道无礼,日常克扣咱们吃的用的,现在连公子唯一爱吃的也不给。”
  “无妨。”
  萧韫近日身体不好,食欲乏乏,什么东西到嘴里都苦涩,唯独喜欢吃点柑橘煮糖水,清新开胃,还能中和药水的苦。
  “他们还偷偷在公子的药里下毒,受歹人蛊惑。”
  萧韫落难以来,唯一想针对萧韫的人就只有丞相一党。林见山更不用提了,他针对萧韫是光明正大的,至少不屑在自己府中偷偷下毒。
  扶柳见那位躲在暗处盯梢的高手不在,这才开口低声道,“公子,要不把毒解了吧,成日遭这罪,反正王爷也不会找人来把脉。”
  萧韫摸了摸画好的山水图,满眼深邃笑意,“等林见山亲自拿出解药,咱们出去转转。”
  奶公日常在花坛附近做活,萧韫远远瞥见奶公处理好药渣后,特地走上前,同这位老人家说说话。
  萧韫轻笑着同他寒暄:“都管,好巧。”
  王爷奶公心虚不已,拍了拍手中的泥土,将他上下打量一下:“哼,堂堂一个男人,为人妾室,真为你们萧家丢脸,老汉要是你就上吊自杀,丢人现眼。”
  旁边奶娘把吃剩余的橘子全部藏在身后。外郡送来的糖橘,甜如蜜,听说一斤可卖到五两银子,都是淮都里富贵人家才吃得到的玩意。
  “都怪你,我们宸王府在外面,不知道怎么让人说三道四。老王爷的一世英名都败在你这个混账东西的手里。”
  扶柳听不下:“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家公子怎么说都比你们地位高,是你们的主人。”
  “哪个妾不是奴?比我们还下等的奴,老身可是王爷乳娘。”
  “你一个读书人甘心受这种屈辱,丢人,你最好离开王府。”
  萧韫敛起那双含笑的眸子,上前一步拽住奶公的手臂,故意说:“你轮得到说三道四么?你在药里下毒,谁指使你吗?”
  “你少胡说八道,王爷光明磊落,我什么也没对你做。”
  “你背着府上主人做事,背叛主人,该死。”萧韫语气冷然,拽住奶公的手不放。
  这时,扶柳隐隐听到一阵疾快的脚步声,是林见山的。
  扶柳手指一摇,示意萧韫退下,先开口说:“你们不要欺负我家公子,他身体不好。”
  萧韫与夫妻俩一阵拉扯,逐渐靠近水塘,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坠落水塘。
  “砰”的一声溅起水花,所有人都愣住。
  “你们在做什么?”
  萧韫在水里挣扎着,情况十分危急。
  林见山见状,脸色大变,当下顾不得什么身份、仪态。他双腿发力,朝着水塘飞奔而去,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整个人扑进水里。
  水花溅得四处都是,他在水里奋力游动着,伸出手紧紧抓住萧韫,使出浑身力气,将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此时的林见山早已浑身湿透,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萧韫身上,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全然没心思去管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值守在此处的侍卫们听到声响,立马如临大敌般,纷纷从各个角落朝着这边围上来。一时间,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原本静谧的花园变得喧闹不已。
  一啸扯开身上的外衣,奋力挤过人群,急忙将衣服展开,披在林见山身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王爷,您快披上,可别着凉了呀!”
  那夫妻俩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求饶。
  林见山换好衣服,喝上姜汤,把所有人都抬到正厅审问。
  奶公:“王爷不是我们推他下去的,是他自己拉着我们自己跳下去的。”
  奶娘:“王爷,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伤害他。”
  扶柳气得眼眶发红,全身发抖,“不敢光明正大,背地里是不是就敢?王爷我要告发他们,他们往我家公子的药水里掺了毒药,药渣就埋在花坛。”
  奶娘对上林见山的锐利目光,吓得当场哭出声,“王爷,饶命,您打小在我身边长大。我一直把您当做是自己的小孩,老王爷与老王妃给予您厚望,您这娶这么个男妾,我为您着急,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林见山:“奶娘,谁让你下毒的?”
  奶娘哭喊道:“是蔡妈,她说王爷跟他在一起,迟早会生不出娃来。她说有个方子,可以减少对王爷的危害,让萧韫喝点药,才不会伤害到王爷。”
  秦是上前来,立即说:“萧韫那边已经请了大夫照看。来人,把蔡妈拉上来。”
  没一会儿,侍卫传来消息:“王爷,蔡妈自尽了,尸体在外面,可要抬进来?”
  夫妻俩一听身子发软,倒在地上,几乎翻白眼,要晕过去。
  “念在你我多年情分,三十大板,能活下来是你们命大。”林见山冷不丁地开口。
  “三十大板……”奶娘哭喊一声,“三十大板下去,我们夫妻俩非死即残,王爷,饶过我们吧,我们夫妇为王爷着想,王爷听我们一句劝,赶走他。”
  哭喊声越来越远,林见山转身前去萧韫的房间。
  萧韫喝下一碗姜汤,人已恢复过来,只是手臂上的蛇咬伤口开始发烂。
  大夫已帮他换好外伤药,见林见山到来,便悄声退出房间。
  他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一声接着一声,愈发剧烈起来。
  随着咳嗽的剧烈起伏,他精心束起的发梢再也维持不住整齐,渐渐散落下来。几缕发丝贴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虚弱。
  “王爷别走,我好难受,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快不快。”他拉住林见山的手覆盖在胸口处,“谢谢王爷救命之恩。”
  “有病!”林见山骂道,抽回自己的手,“你自己摔进去的?”
  “王爷你总要怀疑我,皮肉之疼是我想要的吗?”
  “到底是谁想害你?王家,还是丞相?”
  “这几日身子疼得紧……”
  林见山猛地捏住他的脸颊,恨不得把他咬碎,“别左顾而言他。”
  “王爷想要折磨我,又何必关心谁想杀死我。”
  “你们萧家被冠以卖国通敌的罪名,事出突然,无一幸免。这其中缘由,恩怨世仇,你会不清楚?你有何目的,哪怕进教坊司,哪怕受辱,也要来本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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