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能有多少钱。”应咨说:“你从到脚,哪一件行头不是应家置办出来的?”
“但是我也有嫁妆吗,除掉那些陪嫁箱子还有我随身带着的珠宝钗饰衣裳,母亲给我的嫁妆里,还有田地和二十几间铺子呢,每个月都有进项的。”
姜盈画没听懂应咨的冷嘲热讽,老实道:“我还是有积蓄的。”
应咨:“..........”他惊讶于姜盈画的诚实,又对姜盈画用嫁妆的钱给自己买衣服表示不满意,连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不高兴从何而来,负手板着脸道:“应家还没没落到要用你的嫁妆来贴补的程度。”
在他心里,妻子花丈夫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他虽然那不喜欢姜盈画,但姜盈画既然嫁进了应家,他也不愿意苛待他,给姜盈画的吃穿用度通通都朝母亲楚袂的标准看齐,可以说,楚袂有的,姜盈画多半也有,楚袂没有的,姜盈画却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包括应咨在内的所有应家人,都不可能去打姜盈画嫁妆和积蓄的主意。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去算计妻子的嫁妆,应咨还不屑于做这种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对于应咨的不高兴,姜盈画只能顺着应咨的毛摸,道:“今年我试着改良了酒的品种,好多人买,铺子的生意很好嘛,我比去年多拿了些。我也是看到了这些衣服,觉得适合夫君,所以多拿了一些,夫君且先试,喜欢我再买,又不是说现在就要买。”
他推了推应咨,道:“夫君,就去试一试吗。”
看着姜盈画笑意明媚的模样,应咨不忍扫他的兴,只能进去试衣服。
因为行军在外,所以他的衣服都是那些简单易穿的,但姜盈画喜欢的都是那些复杂的款式,不仅袖子宽大,光是系腰带都够应咨喝一壶的。
应咨是个粗人,弄了半天实在搞不定,只能一边提着腰带,一边掀开帘子的一点缝隙,对姜盈画道:“这个腰带.......”“啊,忘记说了,掌柜说那个腰带是时兴的款式,要一点技巧才能系。”
姜盈画走了过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笑道:“我来帮夫君系吧。”
应咨本来想拒绝,但现在脱下衣服换原来的又不太现实,进退两难之下,只能点头同意。
腰带被应咨扯的有些乱,姜盈画弯腰弯的有些酸痛,索性跪下来把应咨系。
在大梁,妻跪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应咨却很不习惯,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把姜盈画扶起来,但姜盈画却道:“别动,别动,快好啦。”
应咨只好收回手。
衣裳轻薄,姜盈画的呼吸打在衣料上,在狭小的试衣间内,无比的明显。
应咨有点热,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往下涌,简直不自在极了,想要后退,却被姜盈画急得跟了上去,抓住他的腰带不放:“别动呀。”
应咨只好强忍着,等待最后的腰带系完,直到姜盈画仰头对他笑:“系好啦。”
应咨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伸手扶姜盈画起来,却看见姜盈画一愣,跪在地上,直直地看向前面。
应咨:“..........”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脑轰的一下就炸了。
他猛地向后退,掀开帘子想要往外冲,脚刚踏出去一半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被人看到,只能又放下帘子,后退几步。
他死死地梗着脖颈,脖子发红,几乎要把皮肤烫熟,背对着姜盈画站在原地,指尖揪着帘子,指骨用力到发白,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姜盈画的脸。
“...........”姜盈画也没有出声。
他就站在应咨的身后,任由淡淡的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许久之后,姜盈画才轻声道:“夫君,你冷静好了吗?”
应咨:“..........还没。”
姜盈画:“.........哦。”
又过了半柱香,姜盈画静了静,又问:“夫君,你..........”“你先出去吧。”
应咨有点受不了他一直问,脸热的要命,想也不想就道:“你一直在这里,我要怎么冷静。”
说完这句话后,应咨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
但再解释已经来不及,姜盈画已经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应咨的后腰,应咨登时后腰一麻:“夫君这个样子,倒像是从未经人事似的.......这样容易就........”应咨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他乱动的手指,打断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显得我很风流。”
“夫君行军在外,未曾尝过双儿滋味吗?”
应咨背对着他,看不见姜盈画的脸,只能听见姜盈画酸溜溜的声音:“前几天,二弟还说你去了花楼。”
难不成没在里面和那些外面的狐狸精卿卿我我么?
“.........前几天?”
应咨想了想,片刻后道:“那日我喝了酒,确实进去看了一眼。”
姜盈画生气,撇嘴不开心道:“哼!”
“........但只听琴娘弹了一曲,觉得靡靡之音实在头疼,就出来了。”应咨说:“其他什么也没干。”
姜盈画想了想,又试探道:“那在我嫁进来之前,可有什么通房小侍或者丫鬟?”
“哪来什么通房小侍或者丫鬟。”应咨说:“每日练完剑,倒头就睡,没心思干别的。”
姜盈画:“..........”他静了静,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笑,赶紧憋了回去,道:“那.........”“我冷静好了。”说话间,应咨已经冷静完了,掀开帘子走进去,任由姜盈画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己身后,喜滋滋道:“夫君也是我第一个男人。”
“.........”应咨斜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冷哼道:“那不是废话。”
在大梁,男人婚前可以有通房,但双儿或者女子却不行。
尤其是双儿,有含珠期,一旦情潮来袭,就会非常渴望与男人交欢,曾经出现过不少贵族双儿在含珠期间被低等奴仆趁虚而入,强行赴云雨的事件,导致双儿清白尽毁,没脸见人,最后在旁人的议论里自尽的事情。
所以双儿需要严加看管,在女子都能外出经商、当女官的大梁,只有双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那夫君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双儿?”
姜盈画揽着应咨的手臂,大着胆子打听:“有吗有吗?”
“没有。”应咨说:“不喜欢,没兴趣。”
在他十九年的人生里,身娇体软的双儿还不如一杆新的红缨枪对他来的吸引力大。
“就没有一个心动的人?”姜盈画却不信,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当然是没..........”应咨很是不耐,想也不想,正欲回答,眼角余光却飘落在姜盈画眉心的红痣上。他看见姜盈画此刻正仰头看着他,挽着他的手臂对他撒娇,鲜红的孕痣下面是亮晶晶的漆黑眼珠子,像水晶一样纯净透亮,漾着淡淡的笑意和窗外洒进的细碎光泽,衬的姜盈画愈发唇红齿白、仙灵清丽,令应咨的心脏骤然慢了一拍,思绪微乱,想说的话也微微一顿才续又说下去,却明显的与之前的语气不同了:“........有了。”
第8章
“一直没有心动的人啊.......”姜盈画听到这里,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失望。
之前一直没有心动的人,说明夫君之前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狐狸精勾引过;现在还没有心动的人,说明夫君对自己还没有上心,没有对自己起心思。
一想到这里,姜盈画不免又有些伤心难过起来。
但他难过伤心了不到一秒钟,又很快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重新振作起来。
他想,没关系的,虽然夫君现在对自己没动心,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对自己动心——毕竟他们两个现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天天在一起,只要他努努力,就一定能让夫君喜欢上他,爱上他的!
毕竟母亲说,他年轻又漂亮,还好生养,不愁不得夫君青睐。
姜盈画就是这么自信。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姜盈画的思维又再度发散,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生了三四个孩子,围着自己的和应咨蹦蹦跳跳地打转,叫父亲和娘亲的场面了。
“........”看着姜盈画挽着他的手臂自顾自傻笑的模样,应咨还以为姜盈画中邪了,伸出手,对着姜盈画打了一个响指:“喂,回神了。”
应咨纳闷道:“一个人在那傻乐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姜盈画回过神,仰头笑嘻嘻地挽紧了应咨的手臂,露出白皙的贝齿和唇边凹陷的小酒窝,软声道:“夫君陪我逛街买衣服,我好高兴。”
应咨:“.........”他说:“有那么开心?”
姜盈画用力点了点头,头顶的发带随风飘动,缠着发丝,在太阳底下散着金黄的色泽:“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呀。”
应咨觉得荒谬。
陪他逛一次街买一次衣服,就能让他开心成这样?
应咨有些不太能理解,但是尊重,看着姜盈画的笑脸,下意识道:“你要是喜欢,那我.......”他想说姜盈画要是喜欢,他就常常陪姜盈画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想到万一前方又起战事,或者朝中有事需要他出面,他又得离开一段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得对姜盈画食言,再度让姜盈画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