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盈画一顿,仰头一看,见是应咨负手站在自己身后,垂眸看着他。
  他一见应咨,就如同有了底气,登时站稳,也不跑了,就这样瞪着腱子肉男人,晃了晃脑袋,表情得意,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腱子肉男人被他的表情气的七窍生烟,但又仗着应咨不敢动作,直到应咨开了口,道:“这位大哥,这个兔子河灯却是是我夫人先看上的,我们方才都准备付钱了,只不过路上遇到我弟弟,故而走过去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耽搁了。”
  应咨说:“不如我自掏腰包,再给您夫人买一个兔子河灯,如何?”
  卖河灯的老板为难道:“可是这兔子河灯只剩下一个了.........”他说着说着,忽然灵机一动道:“不如,我出一个灯谜,谁先猜中,兔子河灯就给谁,如何?”
  腱子肉男人有些不愿意,但他的夫人看起来比较明事理,于是便推了推腱子肉男人,慢声细语道:“罢了,一个河灯而已。我们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
  “可是走了这么久,你好不容易才有个喜欢的河灯。”
  腱子肉男人道:“你整日里操持家中,连衣裳都已经两年没有新添了,我怎么能连一个你喜欢的河灯都不给你买?”
  言罢,他转过头,对河灯老板道:“你说吧,我猜。”
  河灯老板下意识看了一眼应咨。
  应咨也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出了。”河灯老板想了想,随即道:“池无水,地无土,猜一个字。”
  “呃...........”腱子肉男人明显一愣,很快就面露难色,摸着胡子不吱声。
  姜盈画也陷入了沉思,不得其解:“池子里怎么会没有水呢?”
  应咨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即道:“也。”
  姜盈画一愣:“啊?”
  “谜底是也字。”应咨重复了一遍。
  “答对了。”河灯老板笑着对姜盈画道:“小公子,兔子河灯归你了。”
  姜盈画:“哇!”
  他高兴地蹦蹦跳跳,道:“夫君夫君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应咨:“..........”姜盈画给的情绪价值太足了,应咨有些顶不住,压制住嘴角弯起的弧度,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
  腱子肉愿赌服输,没得到河灯,有些失望地带着妻子走远了。
  应咨见状,左右张望,见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同颜色的兔子河灯,便走过去,将其买下,让老板送给那个腱子肉男人的夫人。
  那夫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状摆摆手,说自己没有钱买,然后又听说是商家免费送的,登时高兴起来,牵着自家夫君的手,高高兴兴地去放河灯了。
  “夫君,我也想放河灯。”
  姜盈画抱着兔子河灯,手里又抓着三根糖葫芦,有些拿不住了,只能求助应咨。
  “吃不下又要买这么多。”
  应咨不爱吃这种甜不拉几的东西,顺手拿过姜盈画啃剩下的糖葫芦,道:“我陪你去河边放。”
  “好欸!”姜盈画单手圈抱着河灯,一只手揽着应咨的手臂,道:“走吧走吧。”
  应咨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姜盈画的脸颊。
  梁清颐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转头看向应琏:“我也想放河灯。”
  应琏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着吧。”
  梁清颐:“............”他差点被气哭,用力锤了应琏一拳:“应琏,我可是帝姬!”
  他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
  应琏:“帝姬殿下,我能陪你出来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要河灯!我也要我也要!”梁清颐就差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给我买给我买!”
  应琏:“.........”他受不了他小嘴叭叭的烦人,上前一步,用掌心堵住梁清颐的嘴巴,低声警告道:“再吵人就不给你买了。”
  梁清颐:“.........”他说不了话,只能撅嘴,用眼神瞪着应琏。
  应琏看着他,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走到卖河灯的小摊处,随意买了几个,付了钱:“走吧走吧,放完送你回府。”
  “哼哼,这还差不多。”
  梁清颐抱着比姜盈画多得多的河灯,胜负欲被满足了,抱着河灯,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河灯太大太多了,挡住了视线,他很快就看不见面前的路,走来走去,竟然和应琏走散了。
  人太多了,梁清颐不慎被撞了一下,身体一歪,手中的河灯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梁清颐伸手去捡,手却被路过的路人踩了一脚,连新买的河灯也被人群挤扁了。
  梁清颐:“...........”他手被踩了,好不容易买到的河灯也被挤扁了,微微一愣,很快,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不到几秒钟,他就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应琏..........”他本来就不高,蹲在地上和个土豆似的,应琏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听到他哭,下意识回过头,循声找到他,挤进人群:“怎么了?”
  “呜.......应琏..........”梁清颐听到应琏的声音,一怔,随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他身边跑,看起来委屈的不行:“有人踩我.........”他大哭:“你去哪里了.........”“刚刚转头买了个云片糕,买完就不见你人影了。”
  应琏手里提着一包云片糕,道:“这么多人呢,你又蹲在地上,不踩你踩谁。”
  应琏一边训,一边抓住梁清颐的手,看了看,发现只是脏了点,并没有破皮,微微放下了心:“别哭了,没破皮,好着呢。”
  他用衣袖擦掉梁清颐脸上的眼泪,然后吹干净他的手,道:“别哭了,踩一脚就哭,这么娇贵........好了好了,不是说你娇气,是怕你等会儿把脸哭伤了。”
  梁清颐还在哽咽:“河灯........”“再买,再买。”
  应琏说:“别哭了,听见没?再哭不给你买河灯了。”
  梁清颐一秒止住哭声,用两只袖子遮住脸颊,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道:“那你,那你再给我买........”“...........”应琏拿他没办法,只能又去买了几个河灯。
  这回他学聪明了,买的都是精致漂亮的小河灯。
  应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的方巾,铺在地上,防止梁清颐坐下时弄脏裙子,随即扶着梁清颐坐在河边。
  梁清颐弯下腰,把河灯放在水面上,发现河灯竟然不飘,有些急,伸手推了几下,发现河灯还是不飘,登时有些恼怒,指着河灯道:“动!”
  河灯:“...........”应琏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左膝触地,右手放在膝盖上,半蹲在梁清颐身边,指尖化了一点内力,在梁清颐恼羞成怒要河灯动的时候,轻轻送出内力,河灯微微一颤,果然“听话”地顺着河流飘下去了。
  “耶!我好厉害!”梁清颐还不知道应琏在帮他,以为连河灯都在听自己的话,晃了晃小腿,转过头,随即兴奋地看向应琏,预备炫耀:“你看我.........”瞳仁里忽然撞进少年清俊的侧脸,在凌凌的河水波光映衬下下,应琏的脸泛着温柔的光泽,连低眸时的双眸都透着柔柔的银蓝色,像是银河揉碎在了他的双眼之间,显得他眉目如画,清俊秀致。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应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梁清颐的下半截话,有些疑惑,于是转过头,看向梁清颐:“怎么了?”
  梁清颐:“.........”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像是被东西黏住了一样说不出口。
  下一秒,河面蹦出了一个硕大的锦鲤,水波荡起涟漪,溅湿了梁清颐的裙摆。
  梁清颐冷不丁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应琏的脖颈。
  应琏被他一抱,差点失去重心栽进河里。
  他手指按在地上,稳住身形,看了一眼活泼乱蹦的锦鲤,随即安抚性地道:“没事,一条锦鲤而已。”
  梁清颐没应。
  他呼吸时能闻到少年身上的清浅香味,和应咨身上的水安息味道不一样。
  应琏身上是很轻浅的意合香味道。
  他闭了闭眼睛,小声道:“应琏.........”他说:“我,我可不可以把你当作你哥哥。”
  应琏:“...........”梁清颐等了一会儿,见应琏沉默,怕他不同意,便慌乱道:“就,就今晚.........”他语无伦次道:“我就是,羡慕姜盈画,我也想应咨哥哥能........”“不可以,帝姬。”应琏拉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双眸平静,低声道:“我是我,哥哥是哥哥。我不能成为他,也不允许有人把我当作他的替身。”
  他伸出手,将衣袋里的六张银票放回梁清颐的掌心,道:“走吧。”
  梁清颐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闻言一呆:“去哪?”
  “送您回帝姬府。”
  应琏起身,伸出手,将他拉起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今晚过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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