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正在程青稍发愣间,江自流却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淡淡:“不是和你说过了,对婚后财产分割有意见的话,直接去找我的律师吗?”
程青稍闻言,骤然回过神来,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江自流的目的。
他不想和江自流离婚。
于是,他想了想,将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又温习了一遍,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道:“老公,我不想离婚。”
他理直气壮道:“老公,你离不开我的。”
江自流并没有看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情,指尖不紧不慢地点着方向盘,似乎是在冷静思考程青稍的话。
最后,他才轻声笑道:“究竟是我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我?”
他子承父业,拥有早已上市的庞大商业集团,和需要靠他和父母疯狂喂资源的程青稍不同,在程青稍靠着父母和丈夫的好处在娱乐圈当208的时候,江自流已经能靠自己站稳脚跟了。
和程家断交,不过是少了些许便利,日后会艰难一些,但又不是完全活不下去。
靠树树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江自流虽然和程青稍是联姻,彼此互惠互利,但真要分开了,最先少了资源的人只会是程青稍。
毕竟,江自流和他联姻,瞄准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本人身后的家族和势力。
听见江自流这样说,程青稍脸颊微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飘过些许尴尬,但还是强作镇定道:“就算是,就算是我离不开你,但是要是少了我爷爷和哥哥姐姐,你日后的日子就难过啦!”
江自流刚刚抽过烟,烟草味有些呛人,程青稍有些不太舒服,一边说话,一边把披风解下来,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江自流,不要离婚好不好?”
他说:“我求求你了。”
江自流:“..........”求?
听到这个字,他眼神向右,微妙地睨了程青稍一眼。
和程青稍结婚以来,别说求自己,程青稍就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欠奉。
江自流性格高傲,不会讨好人,而程青稍又是一个高需求,极其需要情绪价值和追捧的人,结婚之后见江自流对他冷淡,不会主动示好,一怒之下,便转而投向那些追求者的怀抱了。
两个人貌合神离这么久,江自流虽不能说百分之百了解程青稍,但也知道程青稍绝对不是个会轻易说“求”的人。
他忽然又有些想抽烟了。
江自流摩挲着指尖,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打下转向灯,汇入主路。
他这厢不说话,程青稍等了一会儿,见江自流依旧沉默,半晌,又深吸一口气,道:“老..........”“免谈。”
在等红绿灯的当口,江自流终于舍得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转过头来看向程青稍,惜字如金道:“你有时间和我在这里废话,不如想想怎么从我这里拿到更多的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程青稍,不紧不慢道:“毕竟,你我之间的结合,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第84章
这样直白赤\裸地被江自流挑明彼此之间的关系,饶是对这段婚姻存在的意义无比心知肚明的程青稍,也不由得脸一白。
他巴掌大的小脸逐渐褪去了血色,像是被江自流一句话就丢到了冰天雪地里去似的,惨白无比,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容貌本就生的秀丽漂亮,雌雄莫辨,垂下眼珠轻皱鼻尖时,更是让人容易软了心肠。
可惜江自流是见识过他欺骗勾引男人的手段的,只当程青稍是老毛病又犯了,对着他也要发骚,于是伸出手,按在了程青稍的脸颊上,将他推开,余光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随即开了口:“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他声音冷淡:“我不吃这套。”
程青稍:“..........”他扁了扁嘴,气道:“如果你非要和我离婚,我要这个数。”
言罢,他便伸出手,比了个五。
眼看着红灯变成了绿灯,江自流踩下了油门,道:“你只要五亿?”
程青稍不太懂江自流的身家,便也就随口比了一个数,原以为江自流会犹豫,但听见耳边的男声,他情不自禁地迟疑了,半晌,才慢慢咀嚼着江自流的原话:“什么叫...........只?”
只要五亿?
程青稍有些懵,物价算法还停留在七年前自己没有被穿越者抢去身体的年代,心想五亿这还不多啊?
江自流似乎是程青稍懵然的表情逗笑了,指尖成拳按在唇边,半晌道:“好啊。”
原本他打算给的更多的,但既然程青稍只要五亿,那他也就不客气了:“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程青稍:“.............”被单方面敲定了“分手费”的程青稍有些气闷,但这个数字又是自己提出来的,他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反驳,半晌只能坐回去,把自己裹在披肩里,不说话了。
江自流降下车窗,将车内的烟味都吹散,这才关上。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来到一个高档小区,江自流踩下了刹车。
他解了车锁,随即开了口:“下车。”
程青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琥珀色的杏眼里倒映出江自流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啊?”
“下车。”江自流耐心有限:“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我,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程青稍像是怕江自流把自己从车上赶出去一般,将自己团成一团,紧紧缩在江自流的车上,迎面对上江自流审视的眼神,小声道:“我,我要回莲花路云檀城。”
江自流:“..........”他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许久,才道:“你回那里干什么?”
“那里是,那里是我和老公的婚房,我当然要回去。”
程青稍道:“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不要在这里下车。”
江自流:“程青稍,我不知道你现在是装疯卖傻,还是打着别的算盘,”他转过头,看向程青稍,声音淡淡的:“云檀城是我婚前买的婚房,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最后下了逐客令:“下车。”
他的声音低沉里透着料峭的寒,像是二月里的冷风,吹的程青稍一个哆嗦,好半晌,才道:“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看着江自流冰冷的脸庞,有些犯怵,最后说话声里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害怕。”
他伸出手,两根葱白的指尖小心地揪住了江自流的袖子,像是浮萍抓住了可供他攀附的树枝,结结巴巴道:“老公,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为什么又不让我住你和我的婚房了?”
江自流将自己的衣袖从程青稍的指尖里解救出来,“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重复?”
他说:“从你让别的男人上你床的那一刻开始,你觉得我还会想和你有半点关系吗?”
程青稍闻言一愣,急急辩解道:“我没有让别的男人上我的床........”江自流后背贴在真皮座椅上,逐渐眯起狭长的眼睛,像是已经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争论和辩解,“程青稍。”
他开始连本带利地叫程青稍的大名:“所以你是觉得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问:“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言下之意是,他江自流还没有宽容大度到包容一个出轨的老婆。
里面的嘲讽之意在反问句的包装下,愈发遮掩不住,但程青稍却被江自流这两句话一刺,如同被仙人提点了一般,猛地醍醐灌顶,终于像是想明白了为什么江自流会对自己有这样冷淡陌生的态度。
他于是忙开口解释道:“老公,老公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的。”
他伸出细白的手指,身体倾向江自流那侧,又执着地去牵扯江自流的衣袖,像是离开了江自流就会死似的:“我可以解释的。”
江自流抱臂,斜他一眼:“爪子放开。”
程青稍只好放开。
江自流:“坐好。”
程青稍委委屈屈坐好。
江自流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给你三分钟。”
他倒是不在乎浪费这几分钟的时间去听程青稍诡辩,但就想看看程青稍还能绞尽脑汁对他解释出什么花来。
结婚七年没见程青稍对自己花心思,临了了快到离婚关头了,程青稍倒能费点心思骗骗自己了,倒也有趣。
江自流漫不经心地想。
毕竟他也并不在意程青稍爱不爱自己,只是看重程青稍身后的家族权势而已。
见江自流态度似乎有所缓和,程青稍脸上微喜,心中稍定,指尖绕来绕去,缠在一起打不开,就像他此刻的心:“嗯.......其实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江自流解释自己这几年来的遭遇,毕竟被一个外来者抢去身体的感觉很糟糕。
那几年那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密闭且不透风的小房子里,无论他如何努力,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