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是有人放狗在祝小蓟的屁股后面撵着他吗给老子跑的这么快!
  后槽牙几乎腰被薛景元咬碎,他脸色铁青,眸色漆黑,瞳仁里翻滚汹涌着愤怒的情绪,周身的气势也忽然变盛,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因为父亲清阳王手握重兵,加上薛景元是京城那些世家子弟里模样最俊俏周正的,小时候聪明嘴又甜,很讨人喜欢,长大以后入宫当了二皇子伴读,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皇太后遇见他后非常喜欢他,经常赐他一些珍奇珠宝之类的,连皇帝也由此高看他一眼,经常召他入宫谈心聊天,聊时局政事,无所不谈。
  既然受宠,所以薛景元在京城没人敢惹,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要不是他是个男子,早就被皇帝皇太后赐给哪位皇子当皇子妃了。
  所以,薛景元在京城中向来是横着走的,只有别人遂他意的份,而没有他去迁就别人的道理。
  他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有时候忽然甩给别人一个巴掌再,被打的人也只能诚惶诚恐地跪下来道歉,而不问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薛景元。
  所以在此极端情况下,祝小蓟的突然离开,让薛景元无端生起了怒火。
  他刚重生,正是蒙昧恐惧的时候,需要迫切找到他上辈子安全感的根源——祝小蓟才行。
  看到祝小蓟,知道他没死,薛景元才能冷静下来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没有祝小蓟,他一个人要怎么活?
  思及此,薛景元抬脚就冲进了雪地里。
  薛鲤在他背后着急忙慌地拿起披风,准备给薛景元披上,却被薛景元不耐烦地推开:“走开。”
  他说:“去给本公子牵一匹马来。”
  薛鲤下意识问:“公子是要去找祝娘子么?”
  薛景元烦他罗里吧嗦的,脚步不停,直接横他一眼,声音比冬天的风还沉冷:“本公子想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薛鲤:“.........”薛鲤不敢再说了。
  他家长公子什么都好,长得好家世好武功文采都好,就是脾气不大好,一点就着。
  唉。
  也是苦了祝小娘子了,这么温吞柔弱的美人儿,竟被薛家这个小霸王搓摩成这样。
  祝小蓟走的时候,薛鲤瞧他那张脸,白的和什么似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形也晃荡,好像下一秒就要随风驾鹤西去了似的。
  薛景元不知道薛鲤心中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找到祝小蓟。
  可祝小蓟究竟去了哪里呢?
  他一个已婚的双儿,在外没有田地宅院,如果要离家出走,唯一的去处只能是——回娘家!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在薛景元的脑海中闪过,刹那间他眼睛一亮,一甩马鞭,身下马蹄便踏碎雪块,朝祝府飞奔而去。
  祝家家主现是三公之一的祝司徒的长子,祝博源。
  祝博源今年刚靠自家嫡双提了门下省门下侍郎之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胸无大志,还喜爱吃喝嫖赌,光是门内小妾就有四房。
  原本的妻子被他气丧故后,他又耐不住寂寞,纳了续弦金雀灵,可那续弦是个泼辣的,自进门之后就看管祝博源看的极严,祝博源之后便没有再纳妾。
  之后,他府中的小妾又无故亡了两个,要么病死要么胎大难产而亡,这中间有没有祝博源续弦的手笔,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让祝小蓟替兄嫁入薛家,也是她的建议,毕竟她向来恨祝小蓟的亡母,眼看着祝小蓟越长大越像其母,心中早就不满,只恨不能把祝小蓟早日嫁出去才好。
  祝小蓟的母亲也是个苦命人,原本是青楼的花魁,后被祝博源赎了身,养在外面当外室,可后来祝博源纳了新夫人金雀灵之后,就没有再来找过她。
  金雀灵刚开始嫁进祝家时尚且还不知道祝博源的本性,等发现祝博源是个花花肠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开始只能隐忍,装作良善,将祝小蓟的母亲迎进了门,后又任由闲言碎语将祝小蓟的母亲磋磨的没有人样。
  最后祝小蓟的母亲病倒,自服砒霜,受辱而死。
  下人进去收尸的时候,发现祝小蓟的手脚都因病溃烂了,头发散在脸上,脸上犹带扭曲的神色,显然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所以自戕而亡。
  名动京城的一代美人就这样在祝府的后院谢幕,叫人好不唏嘘。
  而继承了她美貌的祝小蓟那时也才八岁。
  祝小蓟没有娘亲庇佑,老夫人又不待见他,生母的出身又是娼妓,并不清白,他一个人在祝府受尽了冷眼,金雀灵的孩子简直把他当仆役使唤,可以说,在祝府的那十五年里,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被主母嫁给薛景元当小妾的时候,祝小蓟还庆幸自己终于可以逃离祝府这座吃人的魔窟,但却没有想到,嫁进薛家的那一刻开始,自又是一番人间炼狱。
  在祝府的门口停下,薛景元下了马,随即大踏步地上了祝府的台阶。
  祝家的门童见他来,忙迎上来行礼:“小郡王。”
  “半个时辰前,可有看到祝小蓟?”薛景元沉着脸看他:“我找他。”
  “祝五公子?”门童一愣,随即摇头道:“未曾见过。”
  “.......”薛景元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没有回来?”
  “祝五公子已嫁进薛家多年,无故缘何会回来。”门童奇怪道:“他此刻难道不是在薛府吗?”
  看着门童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薛景元意识到祝小蓟可能真的没有回娘家。
  这天寒地冻的,他身子不好,该不会是晕倒在回娘家的路上了吧?!
  思及此,薛景元一咬牙,不等门童要进去通报祝家主,转身就离去。
  他沿途将祝小蓟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一遍,可哪里都没有祝小蓟的声影。
  薛景元简直快要气炸了。
  他捏着马鞭,手指指骨捏的咯吱作响,脸上无端浮现出些许冷笑。
  祝小蓟,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否则我一定——他正兀自生着闷气,忽然看见雪地里藏着一个灰色的布包。
  布包被雪埋着,几乎要完全陷进地里去,要不是薛景元眼力好,几乎要看不到。
  他觉得那布包眼熟,于是用马鞭指着那布包的方向,命令身边的侍从去拾取:“把那个东西给本公子拿过来。”
  侍从听话,下马去取,随即双手呈上。
  薛景元拿过布包,翻过来一看,只见布包上缝着一个“蓟”字。
  这个绣工........薛景元猛地抬起头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向不远处。
  他差点忘了,祝小蓟上头还有个同样是妾室生的孩子祝沛珏,因为两个人都是庶出,都是从小没了娘,所以在祝府里的时候就相对要好。
  祝沛珏又比祝小蓟命要好些,是个男子不是双儿,人又争气,参加科举之后,便谋了一个七品芝麻小官的职位,靠着已故母亲留下来的梯己和他自己每月积攒的薪水,搬出薛府,在外租了一间小院生活。
  祝小蓟没有回娘家,估摸着就是去找自己的庶兄去了。
  思及此,薛景元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冷笑的时候模样有些凶恶阴狠,侍从们低下头来,不敢多看,怕看了晚间会做恶梦。
  薛景元才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径直下了马,敲响了祝沛珏的屋门。
  他的耐心只允许他敲三下门,就改敲门为踹门。
  祝沛珏匆匆赶来,看见薛景元带着家仆站在他门口,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小郡王?!”
  “嗯。”薛景苑抬起下巴,问:“祝小蓟是不是在你家?”
  “.........”祝沛珏瞳仁微震,像是很吃惊薛景元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几秒钟之后,他就将那震惊很妥帖地藏好,道:“小蓟不在我家,小郡王去别处找吧。”
  “哼。”薛景元压下眉,大踏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就拎起祝沛珏的衣领,恶狠狠道:“若是不知情的旁人被我问起,定要奇怪祝小蓟为何不在薛府,你脸上没有惊讶反而要我去别的地方找,必定有鬼!”
  言罢,他径直丢开被他掐的脸颊涨红的祝沛珏,任由祝沛珏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倒在了雪地里,疯狂咳嗽:“咳咳咳..........”薛景元没有管他,四处环顾了一下狭小的宅院,随即抬手命令道:“给我一间间房搜,连床底也不要放过。”
  他高傲地扬起下巴:“找出我的小夫人,本郡王重重有赏!”
  “是!”
  重赏之下必用勇夫,身后的侍从从他身后鱼贯而出,粗暴地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薛景元身后的小侍拂开庭院中石凳上的雪,随即撑开伞,薛景元顺势坐下了,翘起二郎腿“监工”,那模样闲适的好像是在自家宅院里赏雪。
  祝沛珏见状,牙齿都要咬碎了。
  可他又不敢吭声,只能认命地从雪地里站起来。
  看着眼前一扇扇被踢坏的门,祝沛珏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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