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祝博源一听,差点要吐血。
谁人不知道如今的京都府尹是薛景元弟弟薛景颢的夫君梁初清,薛景元去报官,梁初清不帮薛景元,难道还反过来帮祝家?
那时候要是真的从库房里找出祝小娘的那个百宝箱,就真的要有理说不清了。
见薛景元如此蛮横,祝博源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祝仙蓉。
祝仙蓉和薛景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有婚约,薛景元从前连父母的话有时候都不听,但却会听祝仙蓉的。
祝仙蓉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走到薛景元面前,道:“景元。”
他的声音很温柔,不同于祝小蓟的乖巧和娇软,他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哑,沉稳的就像是冬天林间的风,“我父亲母亲年事已高,若有遗忘之事,倒也是寻常,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薛景元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祝仙蓉的身上,轻轻地挑起了眉头。
面对祝仙蓉,他没有了对祝博源的那般凶悍,视线落在祝仙蓉身上,目不转睛。
祝小蓟一见这模样,就知道要糟。
祝仙蓉可是薛景元的前未婚妻,若不是二皇子,他现在已经是郡王妃了。
薛景元上辈子也对祝仙蓉一往而深,祝仙蓉不在的时候,他尚且还能虚张声势一下,但祝仙蓉现在就站在这里,薛景元还能记得起他的存在吗?
思及此,祝小蓟大脑飞速地转动,最后一狠心,也不要他母亲的遗物了,直接转过身,抱住了薛景元的脖颈,试图引起薛景元的注意,闷闷道:“夫君,我们回薛府吧。”
薛景元被他整出的动静扯回了注意力,闻言低下头,看着祝小蓟,道:“你母亲的遗物........?”
“不要了。”祝小蓟怕再待下去薛景元又会和祝仙蓉搭上,急的要哭:“夫君,我们走吧,好不好?”
他踮起脚尖,费力地攀上薛景元的脖颈,眼泪已经在瞳仁里打转了:“夫君,我们走,求你了。”
薛景元闹不明白祝小蓟这脸怎么和四月天一样变来变去的,于是只敷衍地拍了一下他的腰,道:“别撒娇。”
他看了一眼祝仙蓉,随即道:“不急着回。”
祝小蓟:“..........”他真的要哭出来了。
见薛景元的态度有放软的趋势,祝仙蓉轻蹙的秀眉也微微展开,嘴角已经带上了些许笑意:“既如此,不如小郡王坐下,喝一杯茶,消消气吧。”
薛景元看了他一眼,果真听话地坐下来,由着仆役端茶送至他手边。
祝小蓟已经傻眼了,站在薛景元的脚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像是一只受惊的仓鼠,除了瞪大眼睛,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薛景元坐下呷了一口茶,见祝小蓟站在原地没动,傻模傻样的,于是便大手一伸,将祝小蓟裹到他大腿上坐下:“傻站着干什么。”
他说:“又哑巴了?”
祝小蓟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足足有半刻钟之后,他才反应了一下:“.........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一看见祝仙蓉就害怕,比看见金雀灵和祝博源都害怕,:“我想,我想回家。”
“不急,”薛景元莫名其妙:“你急着回家干什么?我不是在这呢吗?”
看着薛景元面无表情的脸,祝小蓟忍不住眼泪了,断线珠子似的眼泪从他脸庞滑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用帕子捂着脸,吸着鼻子,抽抽搭搭道:“我,我想回去.......”“........”薛景元真的被他逗乐了。
在家的时候总想着往外跑,如今跑到外边了,又想着回家了。
像是一个心很野但是却被娇惯坏了的狸奴,只能靠在主人的怀里撒娇来换取生存的食物,而一旦到了野外,就会受不了风吹和雨打,最终被残酷的大环境吃干抹净。
薛景元很满意祝小蓟的反应。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
祝小蓟离开他活不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伸出手,努力放轻声音,甚至有些温柔地用指缝擦干祝小蓟的眼泪,低声道:“哭什么。”
他说:“我又没有不要你。”
祝小蓟见薛景元对他的态度还如同在家一般,心中稍定,但总归还是不安的,只想早日逃离祝家,逃离祝仙蓉,于是又忐忑地尝试道:“可是,我.........”“你不是想要找回你娘亲的遗物吗。”薛景元拿起一杯茶,放在唇边饮了一口,盯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不紧不慢道:“既然祝侍郎和祝夫人,年事已高,记不起那箱遗物现在何处。”
他抬起头,盯着祝博源和金雀灵,神情似笑非笑道:“那薛某也不介意今日就陪着我家爱妾回门,留在祝府歇着,等祝侍郎和祝夫人慢、慢、想、起、来。”
祝博源腿都软了:“这……这……”
薛景元看着悚然一惊的祝博源和金雀灵,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语气也慵懒闲散,像是逗老鼠的猫:“祝侍郎,祝夫人,你们应该不介意薛某陪着我家爱妾在此多叨扰几日吧?”
第127章
祝博源闻言,心中叫苦不迭。
薛景元这哪是陪他的爱妾回门,分明是祝博源自己误打误撞,请了一尊大佛在自家供着!
等等........爱妾?!
祝小蓟什么时候成薛景元的爱妾了?
薛景元的心里,不是一直喜欢他的嫡双祝仙蓉吗?
思及此,祝博源不禁瞪大了瞳孔,眼睁睁地看着祝小蓟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一边哭,一边伸出手去,红着眼,像是一条柔弱无力的菟丝花似的,用两条藕臂圈攀着薛景元的脖颈。
祝小蓟是双儿,身材纤细柔弱,未出阁虽然眉眼像他的娘亲,但因为长期吃不好穿不暖,十五岁之前头发发尾发枯,眼神麻木不堪,身形也未完全长开,如同一颗还未成熟的小青果子,咬下去便发涩发酸。
但十五岁嫁给薛景元做妾,被养在薛府后宅后,此刻的祝小蓟似乎时真的被宠爱的有些过头,如同含苞的海棠在雨露的滋养灌溉下彻底绽放出它的鲜妍,锁骨玲珑,腰细似蛇,皮肤比上好的丝绸雪锻还要光滑细腻,衣袖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垂落下来,露出白皙到近乎发光的手腕处戴着的两条白玉绞丝玉镯和细串白珍珠软镯。
他的手腕纤细,叠戴的白玉绞丝玉镯往下滑一大截,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甚至担心两条手镯会将他的手腕压疼。
祝小蓟的小娘是青楼女子,容貌姝丽,腰肢细软,即便哭起来也如同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让男人禁不住疼惜。
祝小蓟也随了他的娘亲,此刻掉起眼泪来,羽睫洇红如同胭脂被水晕开,带着些许媚态,这副痴缠撒娇的模样,倒真有点像他已过世的小娘。
祝博源莫名有些恍惚起来,盯着祝小蓟,不说话,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薛景元似乎是察觉到了祝博源的视线,不动神色地看了回去,随即大手一包,将祝小蓟的侧脸都拢在自己掌心里。
祝小蓟顺势将脸贴在了薛景元的脖颈处,轻轻地吸着气,并不说话,一副全凭夫君作主的模样。
他们二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恩爱,落在一些人眼底,倒显地无端刺眼起来。
祝仙蓉的指尖压着圈椅的扶手,用力攥紧,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贱人!
祝仙蓉是很看不上祝小蓟的。
在他看来,祝小蓟和他小娘一样,只会用容貌和身段勾引男人,一副狐媚模样。
但祝小蓟又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给他擦完眼泪,侧脸贴在薛景元的脖颈,用手臂圈着薛景元的脖颈,轻轻吸着鼻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在那些高门主母嫡妻眼底算是狐媚子,他只知道自己害怕薛景元见了祝仙蓉就不要他了,因此只能紧紧地靠着薛景元,从薛景元的身上汲取些许安全感,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一边的祝仙蓉和金雀灵不屑又厌恶的眼神。
其实,注意到了,那又如何呢?
祝小蓟知道自己现在倚仗着谁生活。
薛景元在他身边,那他好歹还有人所以依靠,要是薛景元不在他身边,那他就算今天饿死倒在路边,也没有人给他收尸。
思及此,祝小蓟抱着薛景元,哭的愈发哀切,听的祝仙蓉愈发咬牙切齿——不要脸.........天生的狐媚子!
而薛景元是男人,向来就是吃狐媚这一套的。
他又有些大男子主义,做决定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决定了要帮祝小蓟拿回他娘亲的遗物,那么在没有拿回那个百宝箱之前,他是不会走的。
祝博源心中叫苦不迭,但又不敢说些什么,更不可能把薛景元扫地出门,只能默许薛景元在祝府之中住了下来。
薛景元也不挑,反正他是跟着祝小蓟回门的,索性就跟着祝小蓟,住到了他原本住的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