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没想到祝小蓟会这么悲观。
他其实暂时还没有娶郡王妃的打算,在行为举止中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要娶正妻的信号,但在后院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祝小蓟心中却一直压着这块悬而未落的大石头,不得不要要考虑这个问题。
在祝小蓟心里,夫君的宠爱是一时的,薛景元对他的好是一时兴起,但如果他有个薛景元的孩子,那他在后院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薛景元也会多在意他一些。
祝小蓟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明明上辈子都为了他伤心成这样了,这一世,却还是想再给他一个孩子。
这个........傻瓜。
薛景元用力抱紧了祝小蓟,张嘴想要骂他,但听见祝小蓟小声的呢喃,想要说的话却又堵在了喉咙,再也吐露不出半分。
就这么爱吗。
薛景元忽然觉得有些惶恐起来。
他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惶恐,即便上辈子祝小蓟对他付出那样多,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也是愧疚感动大于爱。
可意识到祝小蓟也重生的那一刻,祝小蓟的爱此刻变的如此具象化,让人无法忽视,就像是沉甸甸苹果一样,坠在薛景元的掌心里,薛景元觉得沉,想要松手,却又怕那苹果会因为他的放弃,砸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祝小蓟的爱就像是火,初看只是火星,近看却成了燎原的大火,稍不注意,就会将他自己吞噬,烧的只剩灰烬。
薛景元忽然意识到,上辈子毁了祝小蓟的人,正是那个没有托住祝小蓟的自己。
他以为给一封休书给祝小蓟,就能将他排除出危险之外,可他没想过,祝小蓟是会奋不顾身,同他共坠深渊的人。
他推开了祝小蓟,那等待祝小蓟的,只有毁灭。
“祝小蓟..........”薛景元嗓子发紧,最后甚至有些疼了,他偏过头,手掌抚摸过祝小蓟的后背,感受着掌心下的温热,通过这个动作,一遍遍地去确认祝小蓟的存在:“都那么疼了,为什么不放弃?”
为什么........不彻底放弃我?
祝小蓟埋在薛景元的怀里,闻言轻轻拱了拱,随即探出个头来,盯着薛景元看了片刻,轻轻开了口:“我想过的.......我真的想过离开你.........”祝小蓟将脸靠在薛景元的肩膀上,喃喃道:“可是你........一喊我的名字,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赶快回到你的身边。”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可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第131章
心肠再硬的陌生人,即便听到这番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与祝小蓟同床共枕几年的薛景元。
薛景元闭了闭眼睛,唇微微颤动,片刻后手腕轻移,自上而下,掌心抚摸过祝小蓟的发尾和脊背。
祝小蓟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埋在他怀里,乖巧听话的就像是一只温热的白兔子,柔软可欺,仿佛无论薛景元蹂\躏抚摸,他都不会反抗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的——唯一一次的反抗,还是拿着休书去了庶兄家里,可还没硬气多久,却被薛景元一句话就喊了回来。
.......没出息。
没出息!
祝小蓟一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一边又因为薛景元主动施舍给他的拥抱而感到快乐,内心的雀跃都快溢出来了。
他再度将脸埋进薛景元的怀里,随即悄悄伸出手,抱住了薛景元的腰,鼻尖动了动,像是在不动声色地闻薛景元身上的味道。
男人不同于需要孕育子嗣的双儿,是没有天生的孕痣和体香的,薛景元经常能看到祝小蓟在闻他,但他也不知道祝小蓟一天天的在他身上闻什么,于是便将手指插入发丝之中,轻轻用了些力,迫使祝小蓟抬起头来看,带着些许笑意道:“小狗认主啊,一直在闻什么,嗯?”
他凑近祝小蓟,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祝小蓟发红的脸颊,只觉祝小蓟一张脸宛若香雪春桃,一出汗就香汗淋漓的:“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啊,要一直这样闻?”
祝小蓟脸红,伸出柔软纤细的双臂,圈住薛景元的脖颈,靠近他怀里,道:“就想闻.......夫君。”
薛景元身上有什么味道,祝小蓟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是他在书房呆久了,衣袖染上的淡淡书墨香味,有时候是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透出来的四季花香味,有时候是有时候是刚沐浴完的皂香,有时候是新浣的衣裳上面带着的暖香,不过大多时候,他身上都是他常用的苏合香香味。
但无论是什么味道,祝小蓟都很喜欢。
那些在平常看来过于平常的气味,一旦染到了薛景元的身上,就好似带上了莫名的魔力,让祝小蓟莫名着迷,甚至想埋在薛景元的怀里,轻轻细嗅。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问道薛景元身上的香味,祝小蓟总是会莫名安心。
薛景元想笑他痴,可看着埋在他怀里的祝小蓟,却又说不出斥责的话,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里。
片刻后,他低下头,吻了吻祝小蓟的额头。
既然拿到了小娘的遗物,祝小蓟就没有继续留在祝府的必要了。
薛景元脸皮比较厚,又拉着祝小蓟,赖在祝府蹭了一顿午饭才走,临走之前还想起了被他和祝小蓟震塌的那张床——似乎预见到了祝博源和金雀灵看到满屋的狼藉时脸会何等的臭,想到这里薛景元心情大好,又莫名笑了起来。
祝小蓟借着薛景元扶他的手,提着裙摆上了马车,余光里却一直在看身边的薛景元,见薛景元在笑,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声问:“夫君在笑什么?”
“没什么,”薛景元说:“你走你的,进去吧。”
“哦.......”祝小蓟只能松开他的手,乖乖掀起马车帘子,走了进去。
薛景元紧了紧披风,扶着马车想要上去,却听身后传来祝仙蓉的声音:“景元哥哥。”
薛景元下意识回过头,见祝仙蓉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他,对他笑:“回见。”
“.........”祝小蓟掀开马车窗帘,从缝隙里探出视线,盯着祝仙蓉和薛景元看。
薛景元抬手行了一个臣子礼,敷衍道:“回见,二皇子妃。”
言罢,他放下手,没再管祝仙蓉,直接上了马车。
祝小蓟就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等到薛景元坐在了他身边,他又扭过头,像是个向日葵对着太阳,用脸盘子对着薛景元,一言不发地看他。
薛景元余光瞥了他一眼,只做不知祝小蓟为何看他:“怎么?要比谁眼睛大?”
祝小蓟果然不满,慢慢噘起了嘴:“.........”薛景元被他这幅模样逗乐,伸出手,揽过祝小蓟的肩膀,低声笑道:“小傻瓜,这么不禁逗。”
想吃醋,又没有立场,还期待薛景元能发现。
可惜薛景元坏心眼子,明知祝小蓟如此还故意要逗他一下,等祝小蓟真的不高兴了,才揽过他,让祝小蓟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本来就笨,还老爱瞎琢磨一些没影的事情。”
怪不得上辈子祝小蓟身体不好呢,天天想一些有的没的,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祝小蓟蹭着薛景元,低声道:“夫君,你........”他想说夫君还喜欢祝仙蓉吗,但想到上辈子他每次提到祝仙蓉,薛景元似乎都会不高兴,想了想去,还是不愿意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再提起他。
薛景元等了一会儿,见祝小蓟“你”了半天就没声了,下面半截话像是被他重新吃下去了似的消失了,于是便用指尖捏着祝小蓟的下巴,道:“我怎么了?”
祝小蓟顺从地仰起头,对薛景元道:“夫君,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呀?”
薛景元闻言一愣,随即闷笑一声,凑过去,附耳在祝小蓟耳边道:“别说在这里亲你。”
他的呼吸很烫,扑在祝小蓟的耳边,莫名有些痒,祝小蓟整个人蜷缩起来,听见薛景元道:“让爷在这里上你都行。”
一片绯色从耳边一路蔓延到白玉般的脖颈,祝小蓟脸红的不行,偏生又不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应对薛景元突如其来的耍流氓,只能扭过身,张开双臂往薛景元怀里挤,惹得薛景元大笑起来,掌心扣着祝小蓟的后脑勺,捉着他的手臂,亲了几口。
薛景元上辈子都不知道和祝小蓟行过几次云雨之欢了,含着祝小蓟的唇,不到片刻就能将祝小蓟吻的浑身发软。
车厢很大,祝小蓟顺势躺下,由着薛景元的掌心从他的脚腕往上滑,探入了裙摆里。
祝小蓟原本还有些意乱情迷,都准备开始放松自己了,岂料薛景元却忽然停了下来,抓着他的脚腕,问:“你的裙子怎么破了?”
祝小蓟:“..........”他温言,只能微微直起身,看着薛景元手上的残破裙摆,这才想起他刚刚因为不小心听到了皇室的密辛,怕被祝仙蓉发现杀了灭口,于是撕了一截布料留了一封血书。
但这话他不好意思说,怕被薛景元说自己胆小,于是只好含糊道:“今早路过花园的时候,衣裙不小心被灌木扯住,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