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光漫过葡萄架时,梁翊光在露台找到独自抽烟的路黎。他刚伸手就被拽进带着龙舌兰气息的怀抱,路黎的犬齿磨着他锁骨处的红痣:"现在知道我家小乖多厉害了。"
  "你早就安排好了。"梁翊光把路黎手里的烟抢过来然后掐灭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现在乖乖站着的人,想起路母恰到好处的解围,突然笑出声,"那个青花瓷......"
  "碰巧罢了。"路黎把玩着他腕间的沉香珠,"倒是某人偷刻字被抓包,嗯?"他指尖抚过每颗珠子上微凹的"路"字,在梁翊光后颈咬出新的印记。
  主卧突然传来路母的呼唤,梁翊光刚要起身就被按回藤椅。路黎将滚烫的额头贴在他冰凉的掌心:"我妈让你今晚睡我房间。"
  "我睡客房也行......"梁翊光的脸悄悄变了颜色。
  "早改成画室了。"路黎抱起人往楼梯走,"为得就是不让某只小猫钻空子。"
  第51章 为什么要让
  在梁翊光软硬兼施的计策下,路黎当天晚上很乖,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人安安稳稳睡觉。
  明明不是他们的小窝,梁翊光却睡得异常安稳,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可想而知,之前为了来家里过年是多么的焦虑,路黎这样想着,在梁翊光白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顺手帮小孩掖好被角。
  第二天一早就有亲戚来拜年,这次来的是路黎的表妹,似乎听说路黎要把哥夫带回来,所以天刚亮就准备好走亲戚,还有心地带了各式各样关于美术的礼品。
  路黎把门关上,阻止住周漾往里探寻的视线,带着些许起床气:“别乱看,让他好好休息会。”
  周漾见路黎有些凶,也不敢再造次,只是把拎在手里的礼物递过去:“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还有这个护手霜,他们都说可香可好用了。”
  路黎接过来,单手旋开盖子,放到鼻尖闻了一下,淡淡的雪松味,和梁翊光很是般配:“选的不错。”
  “必须的,给我哥夫必须是最好的。”周漾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梁翊光迷糊间没再感受到被禁锢住的安全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侧,被窝里面倒是还留有余温,但人是确确实实不见了。
  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梁翊光缓了两秒,陡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路黎家,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瞟一眼时间,九点多了,恐慌的情绪渲染得异常迅捷。
  梁翊光甚至忘了穿拖鞋,直接出了卧室门,于是一瞬间还在低声聊天的房间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梁翊光能感受到他人的视线可以说是实质化地从他的脸一帧一帧移到了他未穿鞋的脚上。
  人在尴尬的时候,常常会做些别的事让自己显得很忙。
  梁翊光急中生智,观察四周,然后施施然捡起地上残留的垃圾,对着大家鞠了个饱含歉意的躬,什么话也没说,就立马跑回了卧室,关门的时候还很小心翼翼,怕再打扰别人。
  救命,怎么偏偏在路黎的亲戚面前丢脸啊!!
  梁翊光欲哭无泪,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自暴自弃地扭来扭去,把头发都弄乱了。
  猫猫抓狂,炸毛中……
  门外的世界,路黎强制自己压下去翘起的嘴角,试图帮梁翊光挽回面子:“不好意思,光光可能睡迷糊了,以为在我们家呢。”
  画面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呆萌的表情和凌乱的碎发在梁翊光好看的脸上相得益彰,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路黎此刻想吸猫的瘾达到了巅峰。
  周漾的姨母笑还挂在脸上:“哥,什么好福气啊,哥夫也太好看了吧。”
  “早上起床的纯素颜就这么抗打,还有这个欲盖弥彰的小模样,诶呀,一看人就没有心机。”
  周漾说了会,发现路黎难得没有打断自己,于是自发地停了下来。
  路黎挑眉:“继续。”
  “……真不知道哥夫怎么看上你的。”
  “你去给长辈们端茶,我去看看我的主子去。”
  周漾瞪大了眼睛:“啊?”
  不是,现在小情侣都玩儿得这么花么。
  路黎走表面功夫地敲门,看着床上的一团,心都快化了,三两步走过去,把人从被窝里拯救出来,抱在怀里,细细整理头发:“宝宝,下次要再这么可爱,我直接把你吻死。”
  “你不如现在就把我吻死。”梁翊光继续维持生无可恋。
  路黎得了允许的指令,自然照做。
  午饭过后,梁翊光和路黎被安排来监督小辈们在院子里安全玩耍,两三个孩子打闹嬉戏的声音传来,梁翊光望着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秋千,记忆闪回小时候,那个时候只要吴锡楠想荡秋千了,他就要被母亲叫着在哥哥身后推。
  梁翊光都没意识到路黎早已经拉着他,走到了秋千旁边,秋千似乎有些年代了,锁链上爬满了植物的藤蔓,有些已经泛黄。
  梁翊光被路黎按着坐下,身后人的嗓音缱绻:“扶稳了,我来推你。”
  小孩总是要效仿大人,不管是行为还是表情,一旁来了个小孩,说什么都要荡秋千,哭闹的很大声。
  那孩子的家长好像是路黎的大姨,梁翊光礼貌性地喊了一声大姨好,想站起身,却发现路黎留在他肩上的手使了劲,于是,他泄力,无所事事地荡着腿,秋千前后轻轻摇动。
  “阿黎,好巧啊,我们家小孩想荡会秋千,你看就别跟个孩子计较了.....”这句话很熟悉,梁翊光就像条件反射停住秋千,反抗着路黎,要站起来。
  他也是,怎么看见秋千就想玩玩呢,又不是什么小孩了。
  被肩膀上路黎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梁翊光不解地抬头望向他,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路黎低了头,目光交迭的那一刻,路黎的眼底染上淡淡笑意。
  下一秒,梁翊光的心因为路黎的一句话不自觉加速跳动。
  “为什么要让?我的男朋友也只是个小朋友而已。”
  “大姨,按理说你应该让让我们的呀。”
  藤蔓缠绕的铁链发出吱呀轻响,梁翊光数着晃动的节奏——第三下时路黎的体温贴了上来。那人把下巴搁在他发顶,哼着走调的,薄荷气息染透他每根发丝。
  "小时候每次推完吴锡楠,我妈都会让我擦净秋千上的露水。"梁翊光突然开口,指尖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有次发烧到39度,手心贴着铁链反倒觉得凉快。"
  路黎的犬齿碾过他耳尖,很认真地说:"现在换你坐着,我来擦露水。"他掏出擦拭梁翊光碰过铁链的手,却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
  “以后买个别墅,在院里我给你亲手做一个只有你能玩的秋千。”
  梁翊光听到路黎这样说,把手塞进路黎的手里:“要能坐下两个人的。”
  “你和我的秋千。”
  第52章 荣幸至极
  过年少不了的是一场电影,梁翊光在选影片方面颇有造诣,路黎第一次带他去看电影的时候,就是他选的。
  不是爱情片,不是恐怖片,是一个相比之下很少人会选择的伪纪录片。
  但路黎没有否定他,甚至很高兴,似乎只要是他自主做得决定,路黎都会为此而感到骄傲。
  他偶尔觉得路黎有些过于把他看作小孩了,偶尔却又很喜欢这样做点小事就可以被夸奖的感觉。
  路母把梁翊光当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很宠的,在梁翊光选好电影后,直接一锤定音地买了票。
  放映厅穹顶的星月灯暗下来时,梁翊光正在研究3d眼镜上的划痕。路黎突然扣住他的手,往掌心塞了颗裹着金箔的松露巧克力,是刚刚买果茶时他多看了两眼的那个比利时牌子。
  "爆米花太甜。"路黎的呼吸扫过他耳廓,借着银幕忽明忽暗的光,把保温杯拧开递过来,"多喝点水。"
  梁翊光抿着杯沿笑,纪录片开场的敦煌壁画铺满弧形巨幕。路母在右侧轻声解说:"光宝,你们工作室珍藏的那幅《鹿王本生图》可比这清楚多了。"
  放映到莫高窟文物修复片段时,梁翊光无意识挺直脊背,他其实和老师一起从事过一小段时间这类工作,知道有多难,不由敬畏。
  路黎的拇指突然抚上他后颈,在吴锡楠那个疯子留下的旧疤上画圈:"疼不疼?"他指的是片中修复师被刻刀划伤的特写。
  "颜料层分离才最疼。"梁翊光握住他乱动的手指,"就像揭开结痂的......"话音被堵在突然贴近的唇齿间,路黎的犬齿叼着他下唇轻磨,薄荷糖的凉意混着巧克力在舌尖化开。
  后排传来周漾憋笑的吸气声,路母淡定地举起爆米花挡住身侧视线。银幕上正放映到壁画飞天褪色的璎珞,路黎的吻顺着梁翊光腕间沉香珠滑向掌心,在当年握笔磨出的茧上停留。
  "路总监。"梁翊光小声说,用膝盖撞他,"这是公共场所。"
  "我知道。"路黎理直气壮开口,"等我有钱了就包场,你想看什么电影就放什么电影。"说完还在梁翊光手腕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引得人微微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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