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桑先生,到了,就是这儿。”小电驴停在单元楼下,中介摘了头盔。
桑越看了看四周环境,绿化到位,基础设施健全,入住率看起来也不错,小区里有人气,又抬眼看面前的建筑,不错。
电梯里气氛有些凝滞,桑越能看出来中介似乎很紧张,心里还残存了一些同情,遇到这样难搞的房东确实头疼,但桑越始终觉得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种房东不知道脑子里面装的什么,租个房子还拿自己当皇帝。
电梯停在17层,两人站在1701门口。
中介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笑容,抬手敲门。
“你好,罗先生,我是小王,刚刚跟您约过带人过来看房子。”十分讨好的声音。
桑越挑眉,没出声。
没过多久,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桑越是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本来也准备好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送给这位脑子不太正常的房东,但是在看见房东那张脸的瞬间笑容卡在了脸上。这位罗先生目测身高起码185——视线往下落,脚上穿了一双平底拖鞋,好吧,没有鞋跟的加持那可能净身高有187,头发稍微有些凌乱,看起来是刚睡醒的模样,眉毛微微皱着,眼神里透露出来带着些迷茫的戒备和烦躁。
五官……五官很完美,厌世又锋利的长相,看起来就很难搞,奇妙地很符合他会定下那些破规矩的人设。
桑越把视线从罗先生的脸上撕下来,摆出来他的礼貌微笑:“你好,桑越。”
罗先生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从手边的储物篮里拿出来两双一次性拖鞋:“换了鞋再进来。”没有自我介绍,挺没礼貌的。
两人换上一次性拖鞋,换好鞋之后桑越再抬头看,罗先生已经站在冰箱面前,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冰水,又从桌子上捏了一袋咖啡粉,直接将咖啡粉倒进矿泉水瓶里,一口气喝了半瓶。动作自然而随意,好像家里没有他们这两个陌生人一样。
中介显然已经很习惯罗先生的性格和行为,自顾自带着桑越参观房子,客厅、厨房、厕所一眼就能看见:“这些都是公共区域,可以自由使用,那边是罗先生的房间,他平时会关门,您没事千万别打扰他就行了,还有个小次卧改成书房了,这个房间您想用来工作之类的也可以,也算是公共区域,罗先生平时不会用这个房间。桑先生,这边——这里就是主卧了。”
桑越也不管罗先生,随意看了看房子,房子确实很好,三千的价格算是天上掉馅饼。主卧的装修风格稍微有些过时,品味虽然一言难尽,但精致程度是够的,桑越对一切都很满意:“签合同吧。”
遇到桑越这么爽快的人,按理来说中介怎么也该高兴。
桑越能看出来中介的表情似乎抽搐了片刻,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才问:“这个……桑先生,罗先生的一些规矩您还得再确定一遍,这不是玩笑话,您……”
桑越打断他:“我知道,签合同吧。”
看房网站上写着罗棋的房子可以随时“拎包入住”,奈何桑越连包都没有拎。桑越光秃秃地离家出走,除了一个手机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连身份证都没带,好在现在都是电子合同,桑越相册里有身份证的备份。签合同的过程很安静,房东罗先生不说话,桑越便也不说话,他俩不说话,中介一肚子的话也憋了下去。
桑越看着罗先生在平板电脑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罗棋”。
签完合同罗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桑越和中介对视一眼,中介有些尴尬,对桑越说最后的客套话:“咳,桑先生,之后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和罗先生直接沟通,那就祝您入住愉快。”
桑越点点头,把中介送走。
午饭没吃饱,又折腾了一中午,以光速解决了房子的问题桑越心情大好,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份肉蟹煲,双人份。等外卖的时间里又买了许多生活必需品,大咧咧靠在沙发上刷视频,外放。
声音放得不算太大,桑越听力正常。
五分钟之后,罗棋打开房门,脸上写满不耐烦:“你没有耳机吗?”
桑越看着他:“有啊,这你都能听见,你房间隔音太差了吧。”
罗棋皱眉:“有为什么不戴?”
桑越耸肩:“长期戴耳机对耳朵不好啊,这种常识你都不知道吗?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在自己家外放有什么问题吗?”
罗棋没说话,仍然站在房间门口。
桑越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心情地问:“哦,我点了肉蟹煲,双人份,你中午吃了吗?一起啊。”
罗棋转身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扔出来一句:“不用。”
第3章 技高一筹
直到晚上罗棋都没有再踏出过他的房间,桑越把日常生活用品收拾好,躺在床上给发小发消息。
桑越:“租好房子了。”
大黄:“效率这么高啊,行,你也是体会上人间疾苦了。”
大黄:“之后怎么打算?”
桑越:“我手里估计能挪出来十三万左右,我想开个酒吧,你感兴趣吗?”
大黄:“咱俩一起啊?”
桑越:“嗯,你要是想费心就一起折腾,不想费心就出钱。”
大黄:“咱俩不说那些虚的,出钱肯定是没问题,开酒吧的钱哥们儿肯定有,但这事儿你是想认真干还是玩票?”
桑越:“家都回不去了,我还有资本玩票?”
酒吧是桑越的第二个家,不然桑家父母也不会说出“以前你在外面乱玩就算了”这种话。他对酒吧的了解最多,本地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酒吧没有桑越没去过的,酒吧老板没有桑越不认识的,所以要自立门户,第一反应就是开酒吧。
开酒吧没什么不好的,桑越自己认识的酒友多,酒吧老板也多,不缺客人也不缺资源,有钱用心就能开。他手里刚好十八万,只给自己日常生活留出来五万,剩下的全扔进去创业。
不到九点,桑越拎着钥匙出门。
以前去酒吧都是去玩的,想自己做事免不了学习,学别人的装修,学别人的模式,学别人的营销。桑越一向有话直说,微信里翻到“野马”的老板,直说自己想开酒吧,今晚过去学习学习。
折腾一天桑越身心疲惫,坐在吧台前才觉得心灵放松。
野马的老板姓赵名阳,看起来是个标准的硬汉,寸头浓眉,薄款t恤藏不住鼓起来的肌肉,两只胳膊全是花臂,右耳一排的耳钉都快放不下了,实际上是个“耙耳朵”,他那小男朋友一个电话赵阳直接扔下工作回家哄老婆。
赵阳亲自给桑越调了一杯“黑鬼”,烈酒,就算是桑越喝上一口也得缓五分钟。肚子里进了酒精,桑越往半高的椅背上一靠,大半上身悬空,姿势别扭,又坐直了身子,撑在吧台上跟赵阳搭话:“今天不陪你家好宝宝?”
赵阳轻轻锤了一下桑越的肩膀:“少他妈开我玩笑,听说你要开酒吧我开车就过来了。”
桑越笑了一声:“正经想干点事儿,跟你取取经呗。”
赵阳问:“你自己啊?”
桑越答:“我跟大黄一起,我就能拿出来十三,剩下的大黄补,怎么,你投资点儿?”
赵阳随口就答应下来:“行啊,小事,你要真成了我投资。”然后又开玩笑,“十三?最近玩上哭穷那一套了?你桑少玩一次最少也五六万,没听说桑家破产啊。”
桑越语气平平:“桑家没破产,桑少破产了。”
桑越跟赵阳关系好,这层关系也简单。
桑越是gay,赵阳也是gay,野马虽然不是gay吧,但赵阳的名声在外,来这儿玩的gay不在少数。纯gay吧桑越没兴趣过去,一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的妖精,桑越不喜欢那种款式。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最后话题转向私人,赵阳问:“住哪儿呢?我宝最近都在我家住,不行你住他那儿,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酒吧里音乐音量太高,桑越不得不抬高了声音:“不用麻烦,租了个房子。”
赵阳又问:“今晚我请客,玩会儿?上次那个你记得吗,娃娃脸,有个泪痣那个,前几天还问我桑少下次什么时候来。”
桑越回想起来,脸上的表情变成微妙的嫌弃,手指扶在杯口敲了敲:“太他妈粘牙了,一口一个桑哥,听得我都硬不起来。”
赵阳哈哈大笑。
从野马打车回家的时候桑越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这才猛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门禁。说实话,桑越没拿这个门禁当一回事儿,他压根没理解罗棋这个门禁的意义,他又不是没有钥匙,回家放轻动作洗漱,要是罗棋真的睡那么早,也不至于吵醒罗棋睡觉。
到家将近一点,钥匙插进锁孔,桑越大发慈悲地放轻所有动作,换好鞋之后径直去上了个厕所。从厕所出来洗完手准备回房间拿睡衣冲个澡,路过沙发之后被吓得差点心脏停拍,沙发上坐着他妈那么大一个罗棋!